一九四四年,由于日寇对沂蒙山区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破坏,中共山东分局和一一五师等党政军领导机关相继转移到日照岚山地区,

    在此一段时间内,这里成了领导指挥全山东抗日战争的核心区域之一,罗荣桓、陈光、黎玉、陈士榘、肖华、谷牧等均曾在此工作、生活,

    同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形势发生较大变化,日本太平洋防卫圈被突破,东条英机内阁垮台,而八路军、新四军发展迅速,连获胜利,中共中央延安军事工作会议也提出“准备反攻”的号召,

    在此情况下,对指导山东争取抗战反攻的胜利具有重大意义的山东军区军事工作会议召开了,

    于是,山东分局书记、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在总结报告中指出:“在敌后,敌强我弱的基本形势并未改变,我们要坚持以分散性的游击战为基本方针,我军要提高攻坚战术,尤应重视军事与政治攻势相结合,争取伪军起义,里应外合地打击敌人,同时适当地集中兵力进行机动作战,这次会议历时近三个月,对山东军区部队的军事建设和作战指挥,争取更大胜利,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七月二十三日,也就在岚山碑廓镇召开大会的第二天上午,当时只有五六岁的牟发善,在离罗荣桓旧居和会议地点只有十几米的自家院子里玩耍,

    就在这时,忽听东面轰响,两架日军战机飞过,随即一枚炸弹在院子里爆炸,把正在家中干家务的牟发善的婶子当场炸死,牟发善的母亲被炸断了一条腿,很快因伤势过重去世,牟发善的右腹被炸伤……

    在这次空袭中,日机投下十二枚炸弹,炸死村民四人,炸伤九人,自然,日机从青岛赶來袭击,目标并非村民,而应是与牟发善家几步之遥、正在召开的山东军区军事工作会议所在地,

    当时,参加这次会议的是我党领导山东抗战部队团以上干部,共有一百三十八人,会议由罗荣桓主持,其中有一枚炸弹落在会场庭院前,一名警卫参谋被炸伤,会议被迫中止,“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我军指挥官们显然不会因此退缩,但因为怀疑有内奸告密,此后会议转移几个地方,最后在莒南集前村结束,

    空袭第二天,滨海军区侦察科长方驱马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双警惕的眼睛寻视着前方,据侦察,敌人在这日照岚山地区附近:一个秘密电台,方晓正在根据侦测仪器寻找这个电台的方位,忽然通信员前來通知,陈司令员命令他马上回去接任务,

    会议第八天中中午,方晓迅速返回滨海军区司令部,走进陈司令员的办公……

    于是,司令员对方晓说道:“叫你回來,是有一个重要任务:上级得到情报,这次敌机的轰炸,是的敌特针对我山东军区会议进行破坏的‘飓风行动’,我们要迅速侦察破案,这个案子,现在什么线索都沒有,到今天为止已经过了七天,我们必须粉碎敌人的‘飓风行动’,保卫山东军区等军政机关和人民的安全,”

    这时,日军第四十三军司令官细川忠康正在青岛主持军事会议,各路参加“扫荡”的大小头子,被他骂得狗血喷头,特别是对空军指挥官更是破口大骂,骂空军投弹太少,而沒有把八路军山东军区的会场炸掉,

    日军青岛驻军司令官长野荣二此刻灵机闪动,想到利用中国汉奸串连汉奸的方法,或许能解开中共山东的八路军机关沒有被消灭这个不解之迷吧,就象中国民间俚语所说“人托人可以托上天”的意思,借以解开八路军山东军区和地方部队、民兵配合得那么奇巧的奥妙,不难理解野荣二此时十分需要翻译官孙卫生,

    这时,侯翻译官孙卫生正在路旁观看蚂蚁搬家,农谚说:蚂蚁搬家天要下雨,他正在揣摸日军军事会议之后长野荣二需要些什么,

    野荣二一眼瞅见翻译官孙卫生,就亲热地喊道:“哈哈,老弟,贵国的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好比三秋不见了,你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啦,恭喜你老弟,辛苦啦你在那里忙些什么,”

    “报告司令官,我在忙于中日亲善,”孙卫生认真而风趣地说,“我集合了我们从‘确保区’的‘爱护村’征集來的苦力,也集合了我们在征讨路上搜罗來的苦力,我给他们开会讲话,号召他们之中的两种人站出來,一种是熟悉沂蒙山区的人站出來,另一种是和本地人有亲友关系的站出來,”

    “这个……”

    “我特别说明对于这两种人另有重用,不再当苦力,最初,他们好象听不懂我的话,我再三号召、鼓励,反复说明这是给大东亚圣战立功的机会到了,过了这个村就沒有这个店,机会难得,不可错过,要听懂得这个道理的人赶快站出來,”

    “好,继续说下去,”

    “是,我好说歹说最后才站出三个人來,看到这种情况,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就是我们还要加强宣抚工作,宣传大东亚共荣圈的好处和幸福所在,”

    “幺西,说下去,”

    “嗨,于是我把这几个人编成一个宣抚小队,先让他们练练嗓门,懂得一些大东亚新秩序的道理,等皇军进山剔抉清剿的时候,一來让他们领路搜山,二來让他们宣传大东亚王道乐土,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不妨为皇军大喊大叫:大日本皇军不杀中国良民,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沒等孙卫生臭烘烘的狗屁放完,野荣二插言说:“老弟,你干得好,你对大东亚圣战卖的气力很大,对中日亲善的热情很高,”

    “这都是我应该干的,”

    “可是,老弟,我们办一切事总要有轻有重,有远有近,有快有慢呵,是吗,我们脚下的这块宝地是老弟的故乡,贵国的谚语说:‘亲不亲家乡人’,我们按情报用飞机轰炸已经是一个星期了,沒有什么大的效果,你见到了家乡人沒有,你曾和日照见过面的朋友联络上了沒有,上一回我们的‘苦肉计’效果怎么样,我都想知道呵,”

    “我的正在安排,”

    “老弟,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上一回我种的可是大西瓜,我想知道它开花结果了沒有,老弟,你记得吗,我说的是前几天咱们用‘苦肉计’,在日照让那个挨了一枪的吴老头……”

    “记得,记得,司令官设下的计谋我怎敢忘记了,我正要向司令官报告,”孙卫生陪笑说,“我又见过吴老头了,他有三点称赞的话要我转呈司令官,”

    “他称赞些什么,”

    “第一点,他称赞司令官使用计谋快如闪电,在眨眼之间他吃了一颗子弹,还沒有感觉出疼痛,大庆‘苦肉计’成功了,”

    “这老甲鱼说的还算有味道,有嚼头,”

    “第二点,他称赞司令官给的止痛药,消炎药,伤口不痛不烂很快就要好了,他除了感谢司令官的恩情之外,还佩服大日本的科学文明,治愈伤口胜似神仙一把抓,称得起大东亚霸主,”

    “这个老杂毛沒有疼的学狼叫就好,”野荣二哈哈大笑,

    “第三点,他称赞司令官在日照表现得坚决果断,把山谷里能听话能学舌的生命都给消灭了,吴老头说假如沒有上次‘扫荡’中,剔出那几个有可能发现这个‘苦肉计’秘密的老头子,他的阴阳脸孔早就给暴露了,他也早就沒有行动自由了,他称赞司令官血洗甲庄子是斩草除根、只留庄稼苗的英明措施!”

    “再见面说给那个老王八,他不是庄稼苗,他是人参苗,是为大东亚共荣圈添枝加叶的人参苗,”

    “那老甲鱼给我们找的两个内线耳目也见到了,那个外号叫做屎壳郎的史进,还掏出酒壶跟我喝了一杯交心酒哩,”

    野荣二认真地问道:“这个史进外号叫屎壳郎,他的为人怎么样,”

    “是十多年以前我在甲庄子的酒肉之交,是解闷消闲的好友,他对人对事对棋都有一肚鬼点子…”

    “我们的计谋是需要有鬼点子的人,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我们的表弟,十多年不见他长大了……屎壳郎说,在他协助皇军剿灭八路军时,他是前台演员,一切由我弟出面……”

    “见到你的表弟啦,他和你直接联系,他能干吗,和大日本皇军一条心吗,”

    “放心吧,司令官,那老甲鱼也当场保证说,他说经他训练出來的猎狗,沒有一只是绵羊,猎狗就是猎狗,”

    “祝贺你,老弟,你们表兄弟分别十多年今天团聚了,”野荣二说,“你们兄弟两个志同道合在今天走在一条道上了,走在‘日中亲善,共存共荣’的光明大道上了,老弟,兄弟之情,如手如足,兄弟偕行,前途光明,你们一对兄弟真可是珠联璧合呵,你再说一遍,你的表弟叫什么,”

    “司令官见笑,表弟土里土气的名字叫吴上进,”

    “好,好好,你们在皇军剔抉清剿沂蒙山区和飞机轰炸山东军区会场方面交谈了问題,”野荣二说,“这可是个当前重要的问題哩,那么,什么内容,”

    “关于剔抉清剿和机炸八路军的有一个小小的秘诀,”

    “有战胜八路军的小小秘诀,口气不小呵,哈哈,你老弟快说说看,”

    “我们自己认为是秘诀,也许不一定是秘诀,”孙卫生说,“要说是秘诀,这秘诀也來自皇军这次铁壁合围甲子庄村的经验中,胞弟知道,上次八路军主力跳出铁壁合围和前來救应袭击的八路军配合得这么巧,他们不靠电台,而靠派地下工作者送信联络,”

    “八格,”

    “他们在这座沂蒙山区里安有许许多多情报敌工站和地下指挥所,日照地区也安有他们的情报敌工站和地下指挥所,他们靠了情报敌工站之间的联络,才能紧密配合跳出了大日本皇军的铁壁合围,而且又侥幸躲过我飞机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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