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三年中秋节未过,华北长城内外山区一派丰收在望的喜人景象。在那果实压弯了腰的果树上,秋意更浓。桃子未摘,苹果正顽强地飞长着,还有那满山片野的花生和棉花、大豆,给这本就大好的山河,又增添一大项收获的喜悦,使华夏大地更加完美无缺。

    然而,这个山区的人们却无心顾及这快要烂掉的佳果和农作物,更没有心情去护理这些还在成熟的果类和庄稼,上水追肥,打虫施药。日本鬼子已打到家门口了,谁还要心情摆弄它们呀,如此黄金的收获季节,却要蒙受着深重的战火灾难。

    隆隆的炮声不断地从远方传来,使得这不大平静的山区更加不平静了。

    难道说,咱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美丽家园,就能平白无故地让侵略者抢占了?难道说,我们辛辛苦苦培育出来这些果实,也能让不劳而的获豺狼抢去?不能!绝对不许!?

    为此,由爱国人士冯玉祥、方振武将军和吉鸿昌将军努力下,并在中国共产党协助下,在察哈尔省会张家口成立了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在短短的几天里,就收复了康保、沽源、宝昌、多伦四县城。

    成为自“九,一八”以来,由他们代表中国军队主动地向侵略者打响了第一枪,也是由此开创了中国军队首次从日伪军手中收复失地的伟大壮举,从此拉开了中国军队主动向侵略者进攻的序幕。

    在这大快人心的时候,蒋介石坐不住了,他在办工室来回打着转,无力地拿起电话,对着话筒:“给我接北平的何应钦……应钦吗?冯玉祥、方振武在苏俄的指使下,自立山头,举着抗日的大旗大搞明堂,不可坐视不管呀……”

    北平的何应钦捧着电话筒,小心翼翼地说:“攘外先安内,几个坏东西和几个不大听话的军阀正在掏乱,我等万万不可让同盟军任其发展下去,我们一定按总裁意思办……是!……一定在他的背后来上一刀……好……是!……就先令张耀明在他的后面……是……是!”

    老蒋给何应钦打完后,对立在一边的“军统”局长说:“你们一定给我把这所谓的同盟军的大小头目盯紧,必要可大开杀戒!”

    “是!学生这就去安排,把这个山头推倒!”

    “娘希匹,竟敢同老子搞这一手……”

    如此同时,中国共产党成立了以外号大鼻子的柯庆施为书记的河北省前线委员会,要谷先生和彭涛到察哈尔前委帮助“同盟军”搞好抗日工作。

    不久,宋继柳和锄奸队辞别了参谋长于荣光后,开到北平同刘先生汇合。在锄奸队的保护下,刘先生和谷先生代表重新恢复的北平左联,到张家口慰问和采访前线的官兵,给全体官兵带来了全国人民的祝福和关怀。

    此后,他们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兵吃同住在一起,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向官兵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日的决心,并及时阐明对这个新成立的抗日生力军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此时此刻,刘先生一有空闲,就同官兵进行促膝谈心,把每一战士的疾苦都放在心上,建议我党给“同盟军”的士兵的多加关怀,并及时地报道了战场所取得的胜利,这大大地鼓舞了全体官兵同日寇战斗到底的决心,也促了全国人民抗日和打顽的信心。

    刘先生回到北平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主动向北平地下党组织和“左联”提出,同宋继柳等队员一道到察哈尔参加抗日同盟军,上前线杀鬼子。可是他自己的要求没有被批准,只同意宋继柳带人过去,加入到同盟军的王牌军,以宣侠父为师长的五师一团,直接同日本鬼子干。

    一团又叫黑马团,是同盟军中骨干的骨干。抗日大英雄张韬任团长,谷先生为政委。锄奸队被改为侦察连,宋继柳为连长,徐云夺和戚万红为副连长。当时,团长和政委叫宋继柳当副团长兼一营营长的,可宋继柳死活不同意。

    这时,嫉妒心极大的蒋介石,对这支不大听自己指挥的军队,更是怕的要命,暗示手下趁鬼子向“同盟军”开战之时,也一同向这支主动抗日的生力军开火,从而达到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为此,“同盟军”的首长决定用武力对打鬼子消极,打内战积极的顽固为分子,进行一次“教训”,促使顽军早日走向抗日的大道上来。

    几天后,北平外围小汤山战役打响了。随着雄壮嘹亮冲锋号声,执行主攻任务的五师二团,从设伏地段冲将出来,沿着大路两侧,向小汤山外围工事展开了猛烈攻击。

    这些外围工事,是国民党北平顽军的前哨阵地,是最近临时设立起来的,大多是凭借着一些零星居民点,既分散又孤立,未来得及修筑成完整的防御体系。守备力量也较薄弱,经不住同盟军突然袭击,仓皇抵挡一阵,纷纷撤出,七零八落地向小汤山退去。

    张韬和谷先生指挥部队跟踪追击。

    这时,小汤山附近完好的工事里,笼罩着一片紧张气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军官群集,侍从列阵,副官王大率领手下大小头目在这里督战。

    国民党顽固派张耀明站在一堆沙袋后面,举起望远镜观察同盟军的进攻。众手下象哈巴狗一样围在左右,面对同盟军如此神速地发动进攻,都不免感到几分吃惊。

    何应钦手下一处长孙小平紧靠着一棵大树站着,从望远镜里仔细观察着双方的攻防态势。他是上天夜里从北平赶到小汤山的,先向张耀明报告同盟军将在三天后攻打大小汤山地区,传达了何应钦的围攻计划,然后被送到大碉堡里休息。

    孙小平刚刚睡下,就被激烈的枪声惊起,随着王大等到人赶到这里。他奔波了大半夜,又困又乏,望着从外围败退下来的官兵,不满中也止不住有几分吃惊。他移开望远镜,瞟一眼王大,说道:“同盟军行动好快,来势真猛啊!”

    “三天?哼!”张耀明冷笑一声,望着孙小平挖苦地说,“孙大处长,你一来,我就说兵不厌诈,你还不信。怎么样,这正应了俺的话了吧?”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最近同盟军不在这一带活动,在没有车马的活动情况下,至少也要赶两三天时间,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到了呐?”孙小平低头思索了一下,猛然象发现奇迹似地说道,“这是不是虚张声势?”

    旅参谋长睨视孙小平,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眼光:“你们都被吉鸿昌给蒙骗了过去,你这个情报处长也失误了。你说的虚张声势全都有是无稽之谈,他们不会在大行动之前,故意打草惊蛇。看来,同盟军走在了何大帅的前头了,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这也许是同盟军被逼上梁山了!”何副官向孙小平笑了下说。

    “倒不如说是逼上汤山。”一团长幸灾乐祸地插上了一句。

    “逼上汤山,一语双关,这个说法太妙了。”参谋们兴高采烈地哄笑起来。王大脸上微微地露出笑容,习惯地用右手摸自己的大分头。

    参谋长王大脸上没有笑容,盯着孙小平十分担心地问:“同盟军连夜行动,国军的几路军队能及时赶到吗?这会严重影响大家的统一计划的!”

    “这样一来,免不了增加我们吃掉他们的难度。”孙小平又拿起望远镜看一下,接着解释说,“北平军事分会何应钦委员长是这次小汤山战役的总指挥,只要发现同盟军一进攻,下边就不能不向他报告。只要王旅长能把同盟军牢牢地吸引在这小汤山脚下,造成胶着态势,何委员长就可调动几路人马过来,包他一个大饺子,定可一举消灭同盟军。”

    “这——”孙小平的解释,不能令老谋深算的参谋长放心,他正想再说什么,一抬眼,发现张耀明不大高兴地盯着自己。参谋长微微一怔,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装猫弄狗地举望远镜。

    参谋长指着前面朝大家说道:“真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支进攻的队伍只不过千把人,吉鸿昌还有几万人,其他人到了哪里去了?他跟我们搞什么明堂?”

    参谋长的话唤起了众人的注意,人鬼都人模狗样地举起了望远镜来,漫山遍野地搜索着足以表明同盟军行动的迹象。

    “那里,那是什么在动?”孙小平以他从事的职业锐利目光,首先发现了奇怪现象。

    孙小平话音刚落,有三匹战马从那片多处晃动的青纱账中露出,飞奔在小道上。一团长从他那骑马人熟悉的身影上,一眼就辨别出了对方,不禁喊出声来:“前面是张韬,后面是徐大个和勤务兵尚全安。”

    孙小平目睹这种情景,顿时恍然大悟,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方振武和吉鸿昌是把二团拿来打前哨,黑马团是他们的第二阶梯。”

    其实何应钦手下的这个情报处长搞错了,在青纱帐里只有一个排的同盟军在那里有意晃动着,大搞起迷魂阵来。

    参谋长还是不放心,疑虑地说道:“在宣侠父的师里,二团战斗力最差,为什么用他们当第一阶梯?”

    副旅长一直陪在一边,始终没有插上言,好歹自作聪明地抢上一句:“这不明摆着吗,二团不是共产党的嫡系,吉鸿昌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叫他们打头阵,这叫欺负外来人呀!张韬在后面跟着,说不定是在监视着他们呐。”

    “对,是这么回事!”旅长张耀明放心地笑了,用双眼扫了一下身边的小头目说,“看来吉鸿昌是要拼上老本了。传令下去:各段工事都要加大火力,集中部队,准备反击,力争尽快把吉鸿昌手下的宣侠父部吃掉。”又调过头来对一参谋说,“发报跟顺义联系,请求关东军八师长西义一中将派飞机轰炸同盟军阵地。”

    孙小平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张耀明已经同死对头——小鬼子的西义一中将勾搭上了。

    王大看着孙小平胆战心惊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地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不能全指望中国人,还是多留一手的好呀!”

    事情太过突然,孙小平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竟然把嘴张的老大老大的,答不上一句话来。

    副旅长兴高采烈地盯着孙小平,很是得意地说道;“处长先生,我们的赌注是绝不可能全押在国军的身上。当国内军阀混战和国共大打的时候,小日本趁机闯了进来,这叫家不和外人欺,让日本人讨了个大便宜。现如今,谁还相信这些各保自己实力的军阀们!”

    孙小平迅速转过方向来,满面笑容地说道:“二当家的,你们想得真周到,这真是万无一失,左右逢源啊。蒋委员长说过:攘外先安内,万事皆须先安内。只要有利于国内统一之大业,对于其他的事情么,我们可以一概不理,什么都不知道。”

    张耀明和手下众喽啰开心大笑。

    这种出卖国家的无耻之言,连老奸巨猾的参谋长听了都脸红。

    “同盟军打过来啦!”副旅长突然大惊失色地惊叫。

    “妈的,有什么可怕的!”张耀明瞪了手下副旅长一眼,神采奕奕地接着说:“我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不知道我不止只有那么几下呐!”

    主攻部队的前锋,眼看就逼近了前沿主要关口。

    突然响起一阵锣声,所有岗楼、掩体等工事火力点上同时开始了猛扫,交叉的火力构成了密不透雨的火力网,严密地覆盖着工事的各个隘口,封锁住了同盟军的前进路面。

    张耀明拍拍巴掌,又看看身边众喽啰,纵声大笑:“哈哈,这些‘花生米’,就叫他娘的同盟军好好地品尝品尝的了!”

    早上六点半,秋天的浓雾悄悄而来,小汤山地区弥漫在能见度极低的晨雾中。激烈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缕缕硝烟还没有出战壕就被雾化。同盟军的主攻部队遵照吉鸿昌的命令,假装溃不成军地开始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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