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再阴霾,冰雪也渐渐融化,当春天的微风吹拂着岸边的嫩芽时,战争已经传來了结果,尽管这次难得的机会让日本方面把握住了,尽管机会千载难逢,但是结果却大大的出人意料,本以为会大获全胜的日本大军却遭遇了奇耻大辱般的待遇,

    全军覆沒,

    是的,全军覆沒,

    对于这样的战果,在日本恐怕沒有人可以接受,当所有的国民都在做着“崛起”的春秋大梦时,这个消息犹如一桶冰水,将所有人都淋了个透心凉,

    虽然沒有官方消息,但是,从中国大陆回來,此刻正停泊在东京湾的大舰队,却是垂头丧气的宣告了所有结果,整支舰队虽然沒有受到致命打击,却也是伤痕累累,很多舰只都冒着大大小小的黑烟,

    怎么会这样,日军在这两个月时间内,前前后后运送到前线的部队不会低于三十万,而只有短短的两个月而已,三十万西征大军铩羽而归,更恐怖的是几乎是全军覆沒,,回來的人不足一个师团,

    码头上的气氛和曾经欢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问号,当残存的部队从运兵舰的悬梯走下來的时候,百姓沉默了,都低着头不敢正视那些军人,

    何秀龙已经长满了胡子,他和老朱两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叫花子一般的生存模式,想必整个码头的几万人中,也只有他俩是幸灾乐祸的心态了,

    “哎哟,伤的不轻啊,真可怜,”朱世琛做了一个“很痛”的表情,轻轻的说,

    “我就说吧,别太小瞧了咱们兄弟部队,”何秀龙“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表情接着说:“这些娃娃兵,有多少不都是上去送死的,”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还是朱世琛提醒他注意点,别太高调,这个时候要表现的非常悲伤,才符合大日本帝国国民心态,

    官方的车队终于到达码头,那些残兵败将虽然个个都士气低落,却也还服从命令的列队接受上级的检阅,很快,工作人员就搭建好了音响设备,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走上了兵舰,向在码头上列队的士兵们训起话來,

    “哎哎,他们在上边磨叽什么呢,”朱世琛说道,

    “叫你好好学习本地语言的呢,”何秀龙白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他们在吹牛啊,”

    “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吹牛,”朱世琛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高处的西装男,

    “我也沒听全,断断续续的听的懂一点,你别吵,我听完再跟你说,”

    “哦,”

    何秀龙虽然现在能听懂一些日语,但水平也仅限于日常的要饭水平,所以,他的耳朵只是在搜索能听懂的词语,不过,他可以从听懂的字里行间猜测出一些东西出來,

    战事起初,是一帆风顺的,也正是如此才导致了轻敌,与之接触的敌军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毫无战斗力可言,于是,日军先后占领了很多东部城市,直到有一天,忽然來了不计其数的中国部队,遮天蔽日的飞机和漫山遍野的坦克,比坦克更多的是上百万的军人,甚至是几百万,

    由于日军战线拉的太长,补给和增援一下子來不了,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部队被一口一口的蚕食,所有的一切,都是战略上的失误,是最高层指挥上出现了分歧导致的战败,与军队沒有关系,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大日本帝国仍将是不可战胜的......

    这就是那些人说的,日军战败的原因,

    何秀龙摇了摇头,心里想,他们始终都不相信,或者说打心底里不肯去相信中国军人的战斗素养,一旦打赢了,就是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怎么怎么天下第一;而一旦战败了,就说是中国人太多了,多到了连几十万大军所携带的子弹都不够消灭的地步,

    哎,等等,西装男还沒说完,

    那里还有四个师团的兄弟部队在苦苦挣扎,他们宁死也不愿意投降,所以,我们要尽快去拯救他们,和他们一道拯救亚洲大陆,

    不是吧,他们还不肯放弃,还想干什么,何秀龙心里一动,莫非还要继续增兵,

    四个师团还沒回來,还在苦苦挣扎,想必已经是俘虏了吧,日本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你们几十万大军都化作乌有了,区区四个师团,在沒有增援沒有补给的情况下,能怎样挣扎,

    接下來的时间就是给那些将士发勋章了,何秀龙不想看,再看下去也沒意思了,于是转身离去,

    朱世琛在他身后苦苦逼问:“不是吧,他们说这么久,就说了这么点玩意,龙哥,你别瞒着我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啊,”

    在一个街道的小巷子里,何秀龙终于被逼的不耐烦了:“我他妈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啊,就这么多了,你还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以去问问日本人,”

    朱世琛猛的把用來乞讨的塑料碗摔在地上:“是你告诉我,只要他们源源不断的增兵,我们就可以回去的,现在,他们已经去了十几批部队,我们却还在这里讨饭,这种日子老子忍受不了了,”

    是啊,对于一个特种兵來说,在异国他乡要饭,而且一要就是几个月,恐怕谁都忍受不了,特别是这个国家还出兵入侵自己祖国的时候,多呆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受不了,这点苦算什么,你要是确实受不了,可以去投降,我沒意见,”何秀龙不想跟他争论,只是淡淡的丢出了一句话,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扎进了老朱的心脏,他也不顶嘴了,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的越來越快,突然就猛的冲上來,左右开弓,狠狠的在何秀龙脸上砸了几下,

    何秀龙并沒有还手,嘴角流着血丝,等他打完后,笑着问:“怎么样,心里痛快了沒,”

    朱世琛就愣了,

    满以为经历了战败的日本国民会举行游行示威,可偏偏整个城市都显得出奇的安静,或许整个国家都是这样的,这不是一种正常的安静,很病态,

    他们俩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要压抑自己,这种事情要是在欧美国家,国民肯定会举行盛大的游行,要么是为战死的同胞复仇,要么就是反战,但在这里,什么都沒有,甚至连人们交谈的声音都变小了,大街小巷再也听不到人们欢快的谈天说地了,

    何秀龙有点理解二战后的美日关系了,

    “你快起來,快看这是什么,”朱世琛蹲在地上摇晃着何秀龙,急切的催促,

    “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半夜的你说你吵什么,”何秀龙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抬手用力的揉了揉,虽然是晚上,但是路灯传來的光线还是很刺眼,一时半会竟有点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眼睛看:“干嘛啊你这是,”

    虽然已经坐起來了,但朱世琛还是在不停的摇晃:“快醒醒啊,”

    彻底清醒过來的时候,一张报纸放在何秀龙眼前,他不明白的看着老朱:“什么意思,我只是能听懂一些日本话,我可不认得字啊,”

    “你不认得,我都认得你会不认得,”

    “哦,”何秀龙突然想起來,日本的文字和中国汉字差不多,一份报纸也能七七八八的读懂个大概,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写着两个大字:征兵,

    粗略的看了一遍,用何秀龙的话说就是,日本国不会被这小小的挫折击倒,此乃天赐良机,怎可因一次小挫折而偃旗息鼓,大和民族要崛起......即便再失败一次,两次,一百次也在所不惜,因为只要成功一次,大和民族就能得到永久的幸福与安宁,

    一夜无眠,他们知道,这张报纸将会再次搅动日本社会,

    天亮后,街道还是原來的街道,景象却有很大的不同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游走在整个城市,他们在宣传征兵令,

    征兵处也在每一个街道口搭建起來,只是现在报名的人数还不多,

    “要不要也去报个名,咱们就能回去了,”朱世琛笑着说,

    “那句话怎么说的,”何秀龙一本正经的望着远处的征兵处,冷冷的问,

    “哪句话,”朱世琛有点莫名其妙,

    “英雄所见那句......哦对了,是略同,”何秀龙说完就大笑起來,

    “你有病吧,”朱世琛瞪了他一眼,笑着说,

    他们慢慢的走过去,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盘算着他们会不会不要乞丐,可是,才走到一半,一辆军用卡车在他们跟前來了一个急刹,然后下來了几个士兵,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两人抬起來丢在了卡车上,

    这是干什么,该不会又被朱美他们发现了吧,难道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仍然沒有逃脱日本情报部门的掌控,那我们这几个月來这么辛辛苦苦的演戏,在别人眼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这下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朱世琛用同样疑惑的眼神扫了一下周围,当他看见何秀龙坚毅却显得十分轻松的眼光时,忽然一下就明白了,于是,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慢慢的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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