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凭运气,"李大斧子用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鹰眼看了我一下,平淡地一笑,"从你们的眼睛里,我沒有看到杀气,说明你们是诚心诚意想來谈买卖的,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那好,既然您老是个敞亮人儿,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了吧,我们來,就是想将那姓黎的老头儿买走,价格您定,我们绝不还价,"我盯着李大斧子的眼睛,直接表明了來意,

    "哦,"李大斧子微一沉吟,犀利的目光逐个扫过我们四个人的面孔,"我可以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急于将那黎老头弄到手吗,"

    "我们和他有杀父夺妻之仇,一天二地之恨,我们要将那黎老头弄到手,就是想报仇雪恨,"我剪短地回答了一句,即便是为了救出黎叔儿,但我还是不忍心向黎叔儿身上泼脏水,

    "哦,是这样,好,那你们准备了多少硬通货啊,"李大斧子微微颔首,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应付我们,紧接着就问到了核心问題,

    胖子打开钱袋子,露出里面成捆的冥币:"你上眼吧,这些都是给你们预备的,应该能看出我们志在必得的决心吧,呵呵"

    李大斧子还是平淡的一笑:"嗯,看得出來,看得出來,很好,很好,"

    "老先生,我们已经表露诚意了,您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验验货啊,"我急于证实黎叔儿是否真的在李大斧子的手里,便想催促他领我们去看看关押黎叔儿的地方,

    "老夫敢放出话去,自然就是有这金刚钻,不过,小哥说得自然也有道理,好吧,我这就让……"李大斧子刚说了一半,那个被胖子撂倒的莽汉就推门而入,并附在李大斧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几位,抱歉抱歉,老夫去见见一位很讨嫌的老友,稍后便回,几位先请品茶,"李大斧子朝我们客气地一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几名看着跟单薄的纸人似的瘦弱女子捧着香烛、果品进來,将那些看起來与上坟时的祭祀品无异的点心放到桌上,出去了,

    门口,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名腰插利斧的大汉,名曰是招呼我们,实则是监视我们,防止我们出去,

    我和胖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冷眼看向那两个大汉,自忖要是动起手來,我们放到那两个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心下稍安,遂做出悠闲的神情,观赏起了那些古香古色的家具,

    工夫不大,李大斧子匆匆回來了,一进门,就是 一脸的歉意:"失礼了,失礼了,老夫这就安排你们去验货,"

    说罢,李大斧子一拍巴掌,进來一个年级稍青的汉子,李大斧子便让那汉子带着我们去楼下的地下室里去看被关押的黎叔儿,

    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尽管这李大斧子绝对不是神马信守承诺的善男信女,但为了营救黎叔儿出苦海,我们也只能冒一下险,于是,我拎着钱袋子,胖子还是保护着慕容雨嫣和冷小烟,我们一行跟着那汉子向楼下走去,

    李大斧子端坐在八仙桌后面,一双鹰眼眯成一条线,表情阴晴不定地冷觑着我们的背影,那一刻,我的后背再次传來了与上次在雅鹿山一样的感觉:阴寒刺骨,如芒在背,

    我们跟着那汉子,沿着逶迤的楼梯一路下行,渐行渐深,

    下到楼底,便进入一处四面全是石头的地道,里面阴雾沉沉,寒气袭人,

    那汉子回过头,用鬼火一样绿莹莹的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嘿嘿一阵阴笑:"这里面视线不好,你么可得跟紧了,别走丢了,那可不是玩儿的,呵呵"

    胖子沒好气地看了那汉子一眼,塞给他一沓冥币:"你他妈不就是想要好处费吗,操,"

    那汉子又是嘿嘿一笑,将冥币藏好,转身进入阴雾里,

    那地道按说应该是一直往前走就行,不应该会有岔道口,可是,我们跟着那汉子在阴雾里走了一会儿之后,就不见了那汉子的踪影,我们四个赶紧收拢队形,同时向四下查看,才发现那地道里的岔道是四通八达,纵横如蛛网,显然,那汉子肯定是利用一条岔道将我们给甩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分明是引诱我们自己入瓮啊,"慕容雨嫣粉面含忧,看着我们说道,

    此刻,我和胖子心里更为紧张,这种局面,已经清楚无疑地告诉我们,李大斧子摆明了是要算计我们,才会利用我们急于见到黎叔儿的心情,设计将我们困在这地道里,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以黎叔儿做"肉票"为诱饵,将那些买家骗到这里再黑吃黑,

    按照李大斧子的势力和辈分,不应该做出这种有损名头儿的下作事儿啊,这要是传出去,他基本上就不用在一步三的**上混了,

    那么,他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他已然识破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才会将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与黎叔儿一起被禁锢在这里,

    我正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一个比地道里的阴风还要令我门内齿冷的声音沿着石壁,清晰地传來:"你们还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抢魏老四的银行,然后还拿着赃款到我这儿买人,你们倒是乖觉得很,要不是老四手底下的快眼(帮会里专负责跟踪盯梢、踩点的家伙)循着你们的踪迹跟到望月楼,及时向我泄/了底,我还蒙在鼓里呢,这是你们自己寻死,须怪不得老夫坏了江湖规矩,"

    "老先生,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这么做,哪里还有江湖规矩可言,再说了,我们抢劫魏老四的银行,那也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靠实力整來的,魏老四要是不服气,可以带人來跟我们死磕,但你们玩阴的,好像不太仗义吧,"我知道这些人渣跟本无道理可讲,之所以和他们磨牙,无非就是想判断一下李大斧子说话的方位,看看能否判断出出口在哪儿里,

    李大斧子一声冷哼:"你们懂了魏老四,就等于是向这一步三里的所有堂口宣战,同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空子,还有何规矩可讲,还有,我们已经摸清你们的底了,你们他妈是吃官饭的,自古官兵与堂口就是冰火不同炉,你们一连犯了几条大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仔细听了一会儿,就感觉李大斧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來,根本分不清声音的來源,遂放弃了这一念头,开始留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地道里阴雾弥漫,可视距离不过三两米,而且还缺乏良好的光线照明,跟本无法辨识出那些迷宫一般的路径通往哪里,

    "那你想把我们怎么办啊,凉拌啊,"胖子见我不吱声了,便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句,

    "呵呵,这地道本來是惩罚违反帮规的弟子的,但为了迎接你们,老夫特地让他们加了一些料,足够你们受用一阵子的,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不过,凭你们的身份,这样处理你们也不算过分,想來祖师爷亦不会降罪的,哎"李大斧子叹了口气,显得极是惋惜,

    我心里一动,这李大斧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我们的警察身份,看來,他对我们还真是摸得底儿掉,还真不是在诈我们,可是,我们來地府是在极端保密的情况下实施的,除了我父母,连皇甫介端他们都不知晓,那这个死老鬼是怎么掌握的这么详实准确的呢,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难道,问題出在了我们四个人之中,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一近乎悖论的想法,那么,是刘玉敏母女出卖了我们,也不像,象她们那样生活在一步三底层的弱势鬼魂,魏老四和李大斧子这些恶鬼们基本上对她们是忽略不计的,就算她们出于某种利益或迫于某种压力,想出卖我们,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排除了上述两种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我们被某个,或某些生前曾经被我们打击处理过的违法犯罪分子的鬼魂给认出來了,直接向魏老四或李大斧子点(指告密、举报)了我们,我们才会掉脚儿(指失手)的,

    我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胖子和慕容雨嫣、冷小烟他们三个,他们对于我的推测也持肯定的态度,不过,较之是谁出卖了我们,眼下如何逃出这看起來阴森恐怖的地道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这时,我们几乎是同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來,那声音像是密集的步伐踩在落叶上,也象是大群的蛇游走爬行在草丛里,

    我瞪大眼睛,看向那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凛凛杀机与未知危险的阴雾,想判明那些声音的來源物是什么,

    很开,一支软体的,顶端带有光亮的触角从阴雾里伸了出來,那只触角左右摇摆了几下,似乎是在试探附近有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另一只同样的触角也伸了出來,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将慕容雨嫣和冷小烟挡在身后,并小步后退,生怕会有什么怪物从阴雾里突然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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