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子看吴子煜下了山,盯着吴子煜的背影出神。

    刚刚霹雳子试探吴子煜的确是有意为之,因为昨天那精纯的先天真气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虽然刚刚吴子煜没有出手,但是在霹雳子心中却起了震撼。

    霹雳子知道自己一剑只是试探,并没有杀意,但是吴子煜却也知道,因为他看出了自己没有杀意,故而不躲闪。

    这并不是霹雳子主观臆断,一开始霹雳子也以为是吴子煜根本没能力躲闪,但是自己这一剑收住后,他看到了吴子煜的眼,正盯在自己持剑右手下的肋下三寸。

    霹雳子在剑法一道上浸淫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自己剑法的优劣。剑被誉为至尊,那是因为剑重在刺,而不是砍。

    刀重砍,千军万马,最是适用,因为它劈出的是气势。剑重刺,单打独斗,号称王者,因为它一击就要毙命。

    剑重单打独斗,那是因为剑一刺之下,耗力最小,却伤害最大。

    要把剑的刺运用到极致,必须是手眼身法步配合到极致,眼看到要刺的部位,脚下顿地,力从脚底起,经过大腿,到腰,最后再经过臂膀,传到手上,这是一条力的传递路线。

    自己对准的是吴子煜的咽喉,但是吴子煜却看向自己的腋下。

    一剑刺去,必然是臂膀超出了身体重心前探,那自己的腋下就成了最靠前的部位。如果吴子煜跟自己一样,拿了一把跟自己同样长的剑的话,那在自己刺中吴子煜的咽喉前,他的剑就能先一步刺进自己的腋下。

    可别小看腋下这个部位,这里一旦被刺,胳膊的力道就被卸空,自己必然无法刺中对手。

    在这个过程中,人身体一共有两个连接力的转换点,一个是腰部,要把大地传递来的力道传到上身,另一个是臂膀,负责把腰部传递上来的力道,运到手臂。这两处结合好了,就能把力道发挥到极致。

    吴子煜不看自己的腰部,单看自己的腋下,霹雳子可以肯定,吴子煜一定是找到了自己这一招的破绽。因为一旦吴子煜刺的是自己腰部,固然也可以阻止自己的攻击,但是效果却不大,因为胳膊上的残存力道足以让自己刺穿他的咽喉,但是自己的腋下一旦被刺,就会把臂膀力道完全卸空。

    所以,基于以上几点,霹雳子可以肯定,吴子煜一定不是个凡人。因为他不光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而且就算动手,他也会把让自己瞬间丧失战斗力。

    不过这只是猜测,霹雳子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吴子煜也是个内家高手。昨天他专注于写字的时候,偶然溢出的精纯真气,就是出自他身上。

    最后霹雳子那下抛剑入鞘的动作,也是因为他猜到了吴子煜的功法,而起的不服输的心思,想让吴子煜惊讶。但是岂料吴子煜根本不为所动,云淡风轻,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这么年轻,这么精纯的真气,了不得啊了不得!”

    霹雳子摇摇头,取了剑,返回三皇殿。

    吴子煜下了崂山后,直接坐车到四方汽车站,买了张回家的车票,经过半个小时的等待,又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村口,下了车。

    吴子煜的家在一个叫石岛赤山的小镇。

    石岛,以渔港闻名,被称为北方的小香港。现在海上的鱼类资源奇缺,当然这就引起的鱼类价格暴涨,尤其是刚打的鱼,就吃那个新鲜劲。

    石岛,养船的船老板多,靠着船老板吃饭的鱼贩子也多,鱼贩子也分大小,直接跟船老板接触的都是大鱼贩子,跟大鱼贩子接触的都是小鱼贩。游离于这些船老板、鱼贩子之外,还有港口的黑社会,他们直接掌控打上来的鱼类资源。

    虽然赤山镇也靠海,但是吴子煜村不靠海,距离海也不太远,但是吴子煜家却不养船,养船的都是有钱人。打渔需要两条船,一起拉网,这两条船最起码也要二三百万,不是一般人能养的起的。当然置办这么两条船后的利润也是巨大。

    吴子煜家所在的村叫吴家,很多都是本姓人,当然随着社会大时代的融合,也有了很多的外姓。

    吴子煜刚走过村口石碑,就听到村里大喇叭一遍遍的做着复读机似的广播。

    “各位乡亲们,咱们这次的拆迁是经过县委县政府批准的,镇上也将派出工作组,飞龙建筑公司也是有资质的大建筑公司,咱们村拆了后,每家每户都能住上有阳台的大楼房,届时我们社员们的生活质量将大大改善,彻底告别脏乱差,再也闻不到让人作呕的鱼腥味了,冬暖夏凉,”

    广告一遍遍的播着,吴子煜只听了个大概,就到家了。

    家门虚掩,吴子煜已经有一年多没回来了,去年春节,为了省钱,他就没回家,不过即使吴子煜做的再多,依旧无法挽回林晓静拜金的心。

    推开门,吴子煜就看到母亲正坐在院子,翻着石台上的鱼干。

    “妈,我回来了!”吴子煜在母亲身后喊了一声。母亲耳朵不大好,竟没听到自己推门的声音。

    “小煜,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给家挂个电话?”吴母在围裙上擦擦手,挽着吴子煜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拉。

    母亲真的苍老了,吴子煜能感觉妈妈的脚步不再轻快,不再是那个背着自己还能上菜园摘菜,提着一大篮菜回家的母亲了。

    吴子煜家的生活不算富裕,虽然石岛赤山一带,在大家的眼中都是遍地黄金,但是再遍地黄金的地方,也有穷人,也有挣扎在温饱线上的。

    自己上学这四年,吴子煜父母为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费了太多的心,母亲在家操持家,不忙的时候还会去赤山编渔网的人家打打零工,而父亲则找了个冷风库上班。

    真不知道父亲的老寒腿,能不能受得了冷库的低温。

    石岛遍地都是冷库,打上来的鱼来不及卖掉,都要冷冻储存。

    自己大学四年,还没毕业,妹妹又上大学,本以为自己毕业后能感觉找个工作贴补家用,没想到自己丝毫没体会到父母的苦心,反而把心思都浪费在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身上。

    吴子煜心里非常自责,不过幸好自己现在已经明白,还不算太晚。

    吴母拉着自己回到屋里,翻开柜橱给自己找东西做饭吃,自己都这么大了,母亲老是怕自己吃不饱,小时候是这样,上学了也是这样,出去上学更是经常嘘寒问暖。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声,你看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买,你先在家坐坐,我这就去买。”

    吴母说着就要往外走,吴子煜赶紧拉住母亲,“妈,我不饿,我出去买点,你在家坐会,等爸回来,咱一起吃。对了,小妹呢?”

    “她回学校了,说是勤工俭学去了。”

    现在才八月份,还不到开学的时候,小妹就回学校打工了,吴子煜赶紧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钱,拿出一万块钱,给了母亲,“妈,这是我今年攒的,你先拿着,告诉我爸,别太累了。我现在能挣钱了。”

    吴子煜没敢给母亲太多钱,因为他怕母亲多想,自己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拿出的钱太多就不对了。

    “啊,小煜,家里有钱,你挣的你自己花就行了,别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吴母能看出吴子煜身上都是旧衣服,她知道儿子肯定没舍得买衣服,吃也都是省着吃。

    吴子煜推回母亲硬要把钱塞给自己的手,“妈,你拿着吧,给妹妹做学费,她在京城上学花费大。我出去买点菜,一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