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阿婶迟疑了些许,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燕问,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中有何尝不想多两个儿子呢,可是这两个青年人又岂是平常普通人!

    要说最为了解修士界修士的人,全村子,她凌阿婶说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凌阿婶走了,杀阡陌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有些不舍。

    随后,他拉着董杰的手,就逼问着凌阿婶的事情。

    董杰摇摇头,凌阿婶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了解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只听很多人说,这凌阿婶养了一个这村子最出息,最有本事的儿子。

    杀阡陌无奈,他看得出,这董杰也是对村中人了解的太少。

    “大哥哥,你可以去问问爷爷,或许他知道。”董杰的话,顿时惊醒梦中人呐,杀阡陌点点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便安心的在这屋外守候着。

    然后,当天晚上,杀阡陌与这爷孙俩,围在了一个火堆旁,而燕问的屋里,却又有了一个人。

    “阿婶对问哥可真好,今天已经来了五次了,每一次都刚好是问哥儿醒来的时候。”

    “这样说来,你这臭小子,是不是你又给凌阿婶通风报信了?”药老头撅着山羊胡子,呵呵一笑。

    董杰尴尬的呵呵一笑,摸了摸他长长的头发。董杰的头发丝是卷的,还扎着两个小辫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一样。

    了解这董杰的,还是要数这药老头了,一猜就中。

    而后,杀阡陌好奇的向药老头问道:“董爷爷,你知道这凌阿婶的事情么?给我们讲讲呗。”

    “凌阿婶啊?”药老头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烟斗,点上了火,吧嗒吧嗒的开始抽起草烟来了。

    这草烟可是他借用这些药渣子掂碎,碾磨加工而成的,对身体有极大好处。可是,虽然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但这药渣子往往是那最干净的部分了。

    “行,反正闲来无事,总不能只是一直看着星星发愣,今天晚上,我老头子就和你说说凌阿婶的事情。”

    而同一时刻,屋子里,燕问苦涩的一笑,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都不知道还怎么去感谢这人了。

    “阿婶,我没事,就只是在途中受了点伤……”燕问看着凌阿婶,咧嘴一笑说道。

    凌阿婶一撑始终弯着的腰,稍微有些挺直了,“还说没事,你都躺了这么多天了,而且,你别给婶子打马虎眼,你伤的有多重,婶子可是一清二楚,安心的躺着,等到明儿,我死皮赖脸也要让那药老头把他那天挖来的稀有药材给你熬咯。”

    “阿婶,药老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感觉他和村里人,似乎有过什么事情?”

    “你听谁说的?”阿婶一愣。

    “小杰子啊,他没事的时候就和我说他们前几年的生活,除了个别人不排斥他们,其他的几乎每个人都怨恨他们,就连小杰子说给我听的时候,他都哭了。”燕问如此说道,此时的他,似乎真的与普通人无二。

    “行吧,反正这事儿也都过去了,药老头也总该抬起头来做人,我就给你讲讲这药老头被村里人排斥的原因吧……说到这原因呐,实际上并不怪他……”

    阿婶手掌轻轻的拉了拉燕问身上的被子,手掌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握住了燕问的手。

    燕问也并没有反感,几日下来,他早已经对这凌阿婶熟悉了,他也听了凌阿婶的事情。

    这凌阿婶啊,的确如村里人说的,养了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凌阿婶是这修罗村地地道道的人,几乎一辈子没有出去过,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条河,一座山,一个村,一群土匪!

    在普通人的世界,遭遇到土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这么一个村子,却每隔半年就要被土匪掠夺一次。

    几乎每一次都要大换血。

    而凌阿婶的儿子,刚好是村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修炼成功,突破到大圣境的修士,本来她儿子准备出去参加北罗宗的弟子招募,可是在半路就让土匪给赶了回来。

    最后倾尽全力,斩杀了不多到多少土匪杂碎,一把村里的杀猪刀都染的血红,当时全身是血,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被土匪一刀从背后劈死了,这小子也不管不顾,硬是把土匪杀得溃不成军。

    可是好景不长,这土匪头子来了,一刀斩就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不过,土匪头子也被他一把杀猪刀刺穿了,最后土匪只好全部退去。

    依靠着自己修炼到的大圣二重天,硬是砍伤了身为大圣巅峰的土匪头子。

    不得不说,就连土匪也怕了。

    可是,这娃子就那样在土匪退去的那一天死了,当时他只是拜托村里的人,好好的照顾他母亲。

    “原来,凌阿婶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啊,还是大圣二重天的修士,的确很了不得。”杀阡陌感叹着。轻轻叹了口气。

    “对啊,凌阿婶很坚强,在那次土匪掠夺中,她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儿子,但是,却为全村人换来了这十多年的幸福啊。”

    “现在想想,凌阿婶一家人,都是全村人的大恩人呐,也是如此,那天也被全村人称作铭危日,包含了是我们全村人的感恩,若不是他们父子,我们村子,那里换来这么多年的和平日子。”

    药老头感叹,他的眼帘中,不知不觉已经留下了眼泪,他回想起了当年的画面,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又是感激。

    只因为,在那次土匪的人中,有他的儿子。

    一个抛妻弃子,背叛了全村人的不孝子。

    “我对不起药老头啊,是我那儿子,亲手砍下了董杰他父亲的头颅,药老头的儿媳也在小杰子一岁多的时候上吊自杀了。”凌阿婶也在叹息,她与药老头一样,两个人都陷入到了当年的回忆中。

    那回忆,不仅仅包含了痛苦还包含了对很多人的牵挂。凌阿婶如此,药老头也如此,他们都是最不愿意回忆起当年的人……

    可是他们都放开了,放开了对过去的留恋,对过去的痛苦,在这个时候,讲述着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