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曼珠沙华,深夜定计

    铜锣花,是我们这儿对彼岸花的俗称,而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这美丽而又悲伤的名字来自法华经《摩诃曼珠沙华》,为天界四华之一,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传说中,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开在阴历七月,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倾满大地,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曼珠沙华是一种生长在墓园,令死者都深深陶醉的死者之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红艳却惨烈,一整片似血般盛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因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人就在这花的指引下通向幽冥之狱。

    相传,这也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当灵魂踏上黄泉,渡过忘川,便会忘却生前的种种,而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叫秋彼岸,是上坟的日子。而曼珠沙华开在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又叫彼岸花。

    这种花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长叶子,秋天叶落方开花。所以花开不见叶,有叶必定无花。虽为同根所生,花与叶却是一生都见不到对方的面,彼此看不到对方的模样。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因此有“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的说法。相念相惜永相失。如此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也有着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之意。

    一般的人都被它所代表的相恋却生生世世无法相见的凄凉所吸引,叹息,而事实上,有几人知道这也是天地间至毒的花之一?她只会生长在极阴之地,一般只有万尸坑,或者无比邪恶力量的地方才会发现她的身影,而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见到的,因此这种花向来存在传说中,真正见过的没有多少人。

    不过,她并不像是传说那样,一万年花开,一万年叶生,花叶两不相见倒是真的。一年之中,花开的时间占一半,此时如果我们找到她,也不会看见花开,巫鱼鱼所说的见过花开的时间,应该是夏天的时候了。

    就如同一对生生世世的冤家一样,铜锣花的花和叶子也具有截然不同的属性,她的花蕴含有诡异的诅咒之力,邪恶无比,花汁中含有毒液,而谁又能想到,她的叶子却是刚好能克制诅咒之力,还是一种极为有效的解毒药材呢?

    关于铜锣花的诅咒之力,流传着一个比较久远的故事。

    相传在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在彼岸花身边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无法亲眼见到对方……因为曼珠沙华的生长习性——花开时看不见叶子,而有叶子时却看不见花。

    花叶之间,始终不能相见,生生相错。可是,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深深地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艳美丽。可是这件事,神却怪罪了下来。

    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城市出现过……从此,这种花就成为只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轮回转世时,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再分开,却又会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她的叶子。

    本来我以为会是在阿金部落的,但没想到就在巫村的祖地里,如果猜的没错,这铜锣花应该为老妇人所养,吸取她的诅咒之力,这对她来说,可是至宝啊,怪不得当我们提起铜锣花的时候,老妇人眼中会有那样的神色出现。

    接下来,我把巫鱼鱼带到了二叔的房间,说明了巫鱼鱼的来意。对于巫鱼鱼天生阴阳眼的事情,二叔十分惊讶,这样的人才可是道门所需,看样子二叔是有意招揽她进入正一道,因此和她熟络地聊了起来,当然,所聊的内容是关于如何对付老妇人。

    二叔也猜到了老妇人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铜锣花就在巫村的祖地,据巫鱼鱼说,巫村的禁地一共两处,祖地属于第一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包括老妇人,而第二禁地就是山洞墓穴。

    说是禁地,但这也不过是老妇人迷惑村民的一种说法而已,她肯定不想自己的做法被别人发现。而对这个阿姆,村民们都是很尊敬的,加上诅咒传说,大家更不会怀疑还有这么些个沟沟道道在里面,谁又会闲着没事儿做去闯祖地?

    恐怕她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孙女早已洞悉了这一切了吧。

    我们商量了一下,第二处禁地,也就是山洞墓穴,我们已经进去过了,目标是祖地,那里才是老妇人真正的“道场”所在,不管是为了对那诅咒一探究竟,还是为了拿到铜锣花,我们都必须闯一闯,而且是势在必得。

    巫鱼鱼暂时不方便出面,她在暗中帮助我们更好,因为她比较熟悉老妇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巫村的地形。祖地唯一西北端,那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从悬崖边上开凿的小路,一不小心可是有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但那也是唯一一条出巫村的路。

    我想,这样的地形,乃是标准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恐怕当年巫村的老祖先得罪的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如此偏僻的地方躲起来。但说起来,巫村四面的地形险要,但中间的部分却是个好地方,有河流,有湖泊,很是适合人居住,放在古代,想必也是有志隐居之人的不二选择了吧。

    二叔问巫鱼鱼,她舍得杀死她祖母么?这可是她的亲人啊。

    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虽然说老妇人几乎是人性灭绝,不顾亲情,但在巫鱼鱼心里,对亲情是比较在意的,老妇人可是她唯一的直系亲人了,要是杀了她,巫鱼鱼肯定会伤心的。

    巫鱼鱼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道:“我真的好难选择,如果不杀她,我母亲的仇就无法得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如果她死了,我的亲人也就没有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她的选择,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老妇人是一个危险人物,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期间肯定免不了你死我活。

    当然,从我们的立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要不然会是对社会形成危害,那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而以后如果被灵境其他人知道我们放过了巫偶边界客,到时候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所以,打心底,我们还是希望巫鱼鱼能够站在大义的一面。

    “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再害了其他人,到时候你们不要手下留情吧。”巫鱼鱼最终说道,这是她的最终决定了,只是,这是一个让她受折磨得决定,当然,我们心里是很高兴她能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也足以说明她的不一般。

    在这样家族式的村落里,又是母系氏族,能有这么深明大义的女孩,的确很难得。我上前对她说道:“你也别难过,万事自有因果,死在她手上的这么多,即使我们不出手,她以后也不会安稳死去的,必然遭到冤魂索命,凄惨而死,你这样做,等于是拯救了巫村,她们都会原谅你的。”

    巫鱼鱼点了点头,给我们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她也得做做准备,对于自己的祖母她最为清楚不过,恐怕会对她起疑心。

    我现在缺少一把趁手的兵器,所幸的是,我检查了一下孽镜,它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功能。这次我倒不是指望它能够帮到多大的忙,关键时刻不要太掉链子就行了,它的主要作用,就是防备那影子诅咒。

    根据二叔的推测,老妇人应该不会很快就对我们动手,但也不会等到白天的时候再动手,我们的倒是有一定的准备时间,因此这段时间刚好有利于我们行动,但也得万分小心,毕竟是猜测。

    半夜子时刚过,我们三人悄悄地爬了起来,我把阿幼朵放了出来,让她去先镇住这栋楼里睡着的其他人,这些人应该是老妇人派来监视我们的,所幸的是巫鱼鱼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在。

    阿幼朵是鬼体,鬼最擅长什么?当然是迷惑人了,因此她小手挥了挥,也不知道是念了什么咒语,那几人便深深地睡了过去,恐怕得睡到明天天亮了,然后阿幼朵又悄悄地去把门打开,没有一点声响。

    二叔招呼我们一声,我们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二叔动用了拘魂诀,用泥土捏了三个小人,念了一句法咒,三个小人便发出了若有若无的鼾声,很是逼真。

    还真是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