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灵山中,浓郁的灵气弥漫其中,淡淡的青色仙气在山中若隐若现,赫然一派灵山仙境,只是,在如此纯净的仙境中,身穿纯黑衣衫的一男一女缓步而行,二人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之气,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二人便是从魔界应邀而來的鹰鬼同芜芯,

    “站住,何方妖孽,竟敢擅闯神山之地,还不速速退去,”待二人來到山门之时,两名仙将却将他们挡在门口,一双尖锐的刀枪纷纷移到眼前,

    看着二人面上的铮铮正气,芜芯心中一顿,她斜眼瞥了四周的灵山一眼,这番仙气充裕的灵地,竟让她不禁想起曾经那片幽静之地,一样的纯净,一样的神圣幽明,只是这所谓的纯净,却让她心生毁灭的冲动,

    见着芜芯毫无反应的冷凝,两名守将心中一寒,纷纷握紧手中兵器,欲出手将人驱逐,以此消除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在动手的一瞬,一抹黄色光芒从眼前一闪而过,随之而來的,是一声平静的低吟:“放他们进去吧,你沒见到他们手中的玉诀吗,莫要生出什么事端來,”

    听着熟悉的声音,芜芯猛地一顿,她僵硬地转过身,却见一冷漠男子站于身前,刚毅的面庞显得面无表情,唯独那双平和的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平静地移开视线,

    是他,竟然是他,,刹那间,芜芯冷凝的眼角闪过一丝慌乱,她紧抿着红唇,僵硬站在原地,背于身后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手心甚至隐隐冒出些许冷汗,

    “原來是你们,魔族的小子,”恍然间,在沈崖的身后,缓缓走出两个雌雄难辨的仙人,一人面容清秀状似女子,却身着男装;另一人俊逸清冷,身着中性白衫,却是实打实的女子,这两人便是雷神羲钰同水神荷波,

    此刻,羲钰打趣地看着面色阴沉的鹰鬼,清秀的面容故作嘲弄之意:“你这小子之前不是同那妖族祭司难舍难分吗,怎么这会倒娶了个魔族女子,还是个带着面具不敢显露真颜的女人,”

    闻言,芜芯眼角猛地一缩,整个人瞬间冷静下來,是的,现在的她是魔族王妃芜芯,而非凡人慕云芯,她已不是慕云芯了,这般想着,她僵硬地松开手掌,敛下心中的慌乱与惊诧,一抹平静重归眼底,

    “鹰鬼娶妻与否,都应该与神君无关吧,神君莫要越俎代庖了,”鹰鬼面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至始至终,红萼都是他心中的那块逆鳞,一旦触之,便会引起更大的反击,

    可即便鹰鬼不悦,可羲钰却不打算放过他,这一年來被困于神冥山中,毫无生气的日子将他磨得快疯了,他急需一个发泄的对象,况且,这鹰鬼同那红萼也有些关系,都是曾经伤害过二哥的人,便是让他教训教训,又有何妨,

    顿时,羲钰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鼻翼,一股电流在指尖处隐隐闪现,只是还未等他做什么,芜芯便伸手拽住那双修长手掌,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沉沉道:“黎域上神的寿宴即将开始了,恕我二人先行一步,”说着,便不顾面容错愕的羲钰,拉着鹰鬼转身离去了,

    “这个魔族王妃倒是挺目中无人的,不过,这性格我倒是喜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羲钰再次摸着自己的鼻翼,指尖的电流也渐渐消散了,看來,他该找个时间溜去魔族玩玩了,整整一年呆在神冥山,他也该找些趣味了,

    相较于羲钰的轻松,此刻的水神荷波却显得有些沉重了,她敛着寒光,冷凝的目光淡淡地扫向缓缓离去的身影,尤其是那头死寂的灰发,给了她强大的震撼,她暗自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却见沈崖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平静的眼眸带着复杂之意,好似他发现了什么一般,

    愈是如此,荷波心中越是不安,她暗自观察着沈崖面无表情的脸庞,试探性地说了声:“大哥,这黎域上神向來行踪不定,同我们毫无交集,想必这宴会必是无聊之极,倒不如就此离去,”

    荷波这么一说,羲钰却有些不干了,他好不容易才寻个借口逃脱苦海,又怎能轻易地说走就走呢,顿时,他生生瞪了荷波一眼,不满道:“既已來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就是进去瞧瞧又有何妨,好歹对那神秘的黎域上神,也能见上一见,”

    见羲钰坏了自己的打算,荷波不由得双目一瞪,警告性地瞥了那人一眼,微露的指尖带着一丝纯白光芒,隐隐带着威胁意味,可言语上,却仍在劝阻着不动声色的沈崖:“黎域上神若是想见,他日再來造访却也不迟,沒必要与那些虚伪神仙厮混,如此反倒落了下乘,”

    见着自家三妹急于阻止的模样,沈崖这才有了动作:他淡淡地扫了荷波一眼,那平和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直叫荷波被瞧得心虚,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抬手止住了两人的争论,淡淡回道:“羲钰说的是,那黎域上神向來神秘万分,此番前去,便去去瞧瞧那人的模样吧,”

    说着,沈崖沉着地迈开脚步,缓缓朝前走去,直叫荷波气得沉下脸來,她狠狠地剜了兴奋不已的羲钰一眼,有些恨其不争:“你这小子白活千年了是不,连这点眼力都沒了吗,你见过有谁的头发是如此死寂的灰色,那魔族王妃是什么人,难道你就看不出來吗,”

    听荷波一说,狂喜中的羲钰这才猛地反应过來,魔族灰发灰眸的人并不多见,至少他从未见过,等等,猛然间,一个灰发女子在脑海中瞬间闪现,顿时,羲钰不敢置信地回望着荷波,面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这,不可能吧,她怎么会跟鹰鬼扯上关系,甚至还当上魔族皇妃,不太可能吧,”

    见着羲钰终于反应过來,荷波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有何不可能的,她身上必定带着隐藏气息的灵物,才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只是那人的眼神,总觉得无比熟悉,那人十有**就是那个妖族女子,你真以为大哥是要看黎域上神,想必他也猜到了几分,这才走进去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去啊,绝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相处的机会,”顿时,羲钰有些急了,当年的事或多或少他都掺和了,甚至还欺骗大哥说慕云芯跟着竹青离去了,若是被大哥知晓真相,那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某个心虚的男子不顾仍在恼怒的女子,直冲冲地追上前方沈崖的步伐,势必要将他围个水泄不通,决不让任何人靠近,

    看着那人焦急不安的模样,相处了千年的荷波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而这反倒顺了她的意,多一个人防备总是好的,那人虽然时常有些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发挥出该有的渺小作用的,这般想着,她也跟着疾步前行,勉强跟上前方两人的步伐,

    不说荷波同羲钰的小心思,当着三神的面拉走鹰鬼,此刻的芜芯却显得有些吃力,甚至隐隐冒出些许薄汗,她将鹰鬼拉到一个隐秘之处,整个人便痛得屈身站立,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腹,紧咬的牙根似在强忍什么,

    见着芜芯突如其來的变化,鹰鬼却显得有些吃惊,他慌忙扶住那颤抖不已的身子,担忧道:“你怎么了,是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吗,”说着,他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腹,隐隐感觉那里传來一阵阵有力的颤动,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一般,

    感受着小腹的一阵阵颤动,芜芯有些艰难地深吸口气,试图压下这难忍的痛楚,勉强回道:“许是这里仙力过于浓郁,孩子习惯了魔界的阴郁魔气,有些难以适应了,”言罢,她伸手轻柔着小腹,左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似在安抚腹中孩儿,阴冷的目光渐渐融化些许,隐藏着淡淡的柔和,

    闻言,鹰鬼这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扶住略微恢复的芜芯,脸上却依旧有些难看:“你体内的孩子本就不寻常,幸而只是一年,小腹才不会如此明显,依着穿界石能勉强隐藏住孩子的气息,只是此法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怕是会对孩子不利,毕竟,仙魔之子的诱惑太大了,”

    听着鹰鬼如此说,芜芯亦渐渐蹙起柳眉,她轻柔地抚摸着小腹,心中却不禁担忧起來,原本想着自己再强大一些,便脱离魔皇控制,可之前同紫韵的对峙,已让她明白此法并不可行,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体内拥有魔神血脉,那孩子势必成为他的工具,到时……

    见着芜芯如此担忧的模样,鹰鬼不由得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你我先去黎域上神的宴会,待此事结束后,我们便向父上求得西北一处魔山,以你我需闭关修炼为借口,我再寻人假扮你,好让你偷回人界养胎,”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你我不过是交易,而今你魔功大成,大可不必管我,”听着鹰鬼如此细致安排,芜芯面具下的面容显得有些复杂,她沉沉看了那人一眼,却见那双眼中尽是真诚之意,并无半点虚假,

    自成亲之日,他们便达成协议,而今一年时间已过,鹰鬼的魔力不仅恢复,更有稳步上升的趋势,按道理,魔神之子对他亦有相当的诱惑力,他不该如此帮她的,

    听着那声低吟,鹰鬼蓦然一愣,一张面庞尽是错愕,随即又化为苦笑:“你我亦是同病相怜,况且你同红萼相同模样,我又怎会……”一提及红萼,鹰鬼骤然一停,他无奈回望着芜芯,眼中的苦涩却道尽说不出的苦楚,

    看着眼前男子,芜芯心中一颤,她沉沉抿着红唇,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吐出话语:“无论如何,多谢,”许是方才的轻揉起來作用,小腹的痛苦渐渐缓解了,她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幽谷紫林,喃喃道:“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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