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听闻大王亲身前来,无比荣幸,特命我等备上水酒,敬请大王光临。”一个参谋骑马在军营门口提高嗓门,声音很大:“大王,请!”

    “呵呵!好,好!”东胡汗王一张大嘴立时裂得可以放下俩鸡蛋了。

    汗国如今再次处在亡国边缘,有求于大明,大明派军前来,完全可以端架子,漫天要价。

    可是,大明没那么做,而是专门为东胡汗王备酒宴,这是盛情款待,要他不欢喜都不行。

    不仅东胡汗王欢喜无限,就是跟随的一众大臣,又有哪一个不是欢喜得眼里直冒星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这可是无比荣幸呀!

    “不敢当!不敢当!有劳将军带路!”东胡汗王一张大嘴哪里还合得拢?一个哨兵瞟了眼,不由心道:这家伙他娘的笑的比哭还难看,一直这样,不累吗?

    “大王,请!”那参谋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目光极其真诚,他一拉马头,转过身,在前面领路。

    “敢问将军,将军还有别的吩咐么?”东胡汗王紧跟在那参谋的身边,虽然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起来,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大王言重了,司令哪敢对大王言吩咐。”那参谋一脸的笑容,亲切之极,好象见到亲人似的:“司令说了,大王中贵宾,对大王是恭迎。”

    “恭迎?”东胡汗王对汉语还是懂的不少,一听这话,欢喜难言,仰向天,大笑不已:“哈哈!哈哈!”阵阵畅笑声传得远远的,道出了他的好心情。

    “哈哈!”一众大臣跟着欢笑不已。

    罗卫青把一众君臣的欢喜样儿看在眼里,暗中摇头:“等会只怕有你们哭的!”

    东胡汗王君臣一行带着十二分的欢愉心情,来到明军帅帐前。

    远远就看见一队人站在营门口,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张达他们前来迎接,明军现在是客军,按理,应该是汗国方面给他们礼遇才对,可是,如今却掉了个个,真不愧是从“礼仪之邦”来的“文明之师”!

    接照东胡汗王的设想,张达不至于对他失礼,但也不可能出帐相迎,没想到,张达竟然真的出帐相迎了,这份礼遇可就大了。

    东胡汗王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忙翻身下马,整理好衣衫,大步上前,他的身躯肥大,走起路来蹬蹬作响,仿佛一座肉山在移动,很是煞风景,偏偏他还张着大嘴直乐呵,人未到,一股羊腥味倒是先到了。

    “这帮家伙羊腥味如此之浓,完全可以去把俄国毛子给熏死!这仗还用打吗?”孙猴子忍不住嘀咕一句。

    “扑哧!”罗卫青他们几个差点笑翻在地上,不过此时此刻,不能失仪,不能笑,只能强忍着,个个憋得一脸通红。

    “见过大王!劳大王亲自远道而来,实在是罪过!”张达上前一步,抢在头里,向东胡汗王边施礼边道。

    张达的行动让东胡汗王大是受用,挺挺胸,笑呵呵的还礼:“见过将军!将军亲自出帐相迎,小王哪敢当呀!”

    俗话说:脱毛的凤凰不如鸡!汗国生死危亡之际,不得不向大明求援,无异于脱毛的凤凰,本应不为人重视,张达却是恭谨有礼,这让东胡汗王受宠若惊,欢喜得真想放声高歌一曲。

    张达的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好象见到至亲之人似的,笑道:“大王说哪里去了,张达迎接你,不是正当么?我部初到贵地,还要大王多多帮衬才是!”

    “呵呵!”东胡汗王伸出肥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住拍着,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中竟然有泪光不住滚动。

    这也难怪,亡国之君是最为人瞧不起的。他的所谓汗国虽然还没有亡但若是大明不出兵,那是早晚间事,东胡汗王其实也一直有个担心,万一明军到了汗国,也若有异心,那可真是前门驱狼后门招虎!该如何是好?

    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要不然,明军会如此礼遇他么?由不得他不激动。

    按小开的意思,没有机会找都要找个机会的事,没成想瞌睡刚来便遇到送枕头的,大明要收西西伯利亚之地,趁这时节出兵是最合适的,代价小,这是一条上上之策。

    礼节是什么?务虚用的,先给够虚的,再要实的,何必?罗卫青看着张达那笑面虎的样子,不由点头暗道。

    东胡汗王君臣与一众将军见过礼后,张达拉着汗王,两人并肩入帐。

    刚才从营门到帅帐,站着两队顶盔的明军,个个站得笔直,身形挺拔,背上的枪都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刺刀的寒光让整个大营更增添了几份肃煞之气,而不远处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溜大炮,更是用无言的冷光向人们昭示着明军的强悍。

    东胡汗君臣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这是何等的精锐,作为曾经强盛的游牧民族,在这些热兵器面前,早已是昨日黄花,明军装备之精良,由不得他们不惊讶,而士兵们那从死人堆、从血海里浸出的一股无形杀气,更让他们胆战心惊。

    在张达的热情邀请下,东胡汗王一行进了帅帐。帅帐中摆满了短案矮几,矮几上铺着软席,看来张达为了迎接他,没少下功夫,刚才行走在大营中的惊心稍稍安下。

    进了帅帐,张达一面请东胡汗王一行入座,一面吩咐兵士送上茶水。

    茶,对于草原人来说,那是生活必须品,一天也离不了,茶叶对吃牛羊肉的游牧民族极其重要,因为茶叶可以解油腻,虽然两国以前并不临界,不过大明的商队,可是早已到来多年。

    东胡汗王天天喝明朝的茶叶,却没有喝过如此上等好茶,茶香四溢,诱得他直流口水,端起茶盅猛喝。

    对国人来说,饮茶是一种文化,讲究的是一个“品”字,学问大了去了,不过,看着东胡汗君臣却是一阵——牛饮,好象老牛喝水似的,真是浪费了张达的好茶叶。

    饮完茶,张达便问了一阵当前的军情,对于军情,东胡汗王半真半假,明明伤亡惨重,血流成河,他却说成伤亡不大,明明他畏俄军如虎,却给他说成为了保存实力,不得不撤退。

    孙猴子快嘴,当场就要问他,既然你们损失不大,为何还要向大明求援?不过好在这猴儿鬼精,瞟了眼张达,见张达面色不善,才生生咽了下去!

    眼下的军情,张达早已了若指掌小,当下也不揭穿,任由东胡汗王信口胡绉,看看谈得差不多了,张达下令,要兵士摆上酒席,要与东胡群臣尽欢。

    汉人的美食,天下闻名,醇酒佳肴,远非草原的烤羊肉所能比,一听说上席二字,这些家伙早已是馋虫大动,口水差点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果然没有让们们失望,不过,这是行军途中,不可能有什么美味佳肴,更不可能弄上数十上百盘,不过是七八样菜罢了,鹿肉、羊肉、牛肉、猪肉之类,再加上临时捕的鱼,这些东西对东胡汗王等人来说并不稀罕,哪里想的到,经过明军一展妙手,却是香气四溢,让东胡汗君臣馋虫大动。

    兵士斟上酒,张达端起杯,冲东胡汗王遥碰一下,道:“大王,请!”

    “将军,请!”这军中美酒,那真是没得说,比起汗国的马奶酒醇厚得多,让他回味无穷,闻着诱人的酒香,他早就想喝个痛快了,端起酒杯,冲张达遥碰一下,以杯就嘴,一口喝干,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赞不绝口:“妙!妙!妙!真佳酿矣!”

    张达口才不错,变着法子劝酒,东胡君臣本是好酒之人,在众人轮流相劝之下,哪里还把持得住,十分酒量竟不觉喝十二分酒,无不是放开了喝,放开了吃,杯来盏去,高声说笑,极是快活。

    不知不觉间,东胡汗王脸色赤红,酒已经上头了。

    张达放下酒杯,问道:“敢问大王,此味美否?”

    “美——美味呀!”东胡汗王不住点着硕大的头颅,舌头打着搅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佳肴了!”

    “此酒醇否?”张达微一颌首,再问道。

    “醇厚无比,酸马**酒真是没法比!”东胡汗王是蛮夷之人,所知的词汇有限,只能跟着用醇厚二字。

    “大王可愿长饮此酒,长食此味?”张达笑着打量着东胡汗王。

    “那是当然,那是人生一大快事!”东胡汗王这辈子吃过几次?他是巴不得天天顿顿能吃到:“敢问大帅,可有妙法”

    “傻比!”孙猴子等人忍不住暗笑:“得,怨不得别人,这家伙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