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蓉在恢复阶段,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她即将面临第二次手术,就是胸腔穿刺抽液,在预备要做穿刺之前,护士告知钟奎,在着穿刺之前,还得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病人如果血小板过低,出凝血功能异常,不能做穿刺,还得做一些常规化验,常规、生化、细菌培养、找结核菌、找瘤细胞等,依照医生对诊断的考虑而定,

    冰冷,飘溢着一股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室,移动手术床滑动‘咯吱,,咯吱’滑动在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穿蓝色护理装的人员,浑身粉红色护士服的护士,白大褂的医生,在蒋蓉视线里逐渐远离,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最后变成无数个小点……

    影影绰绰模糊的景象,一条永无止境的路,四周沒有任何杂音,哪怕是一两声鸟儿的叫声也好,竖起耳朵聆听,只听见自己粗重不均匀的呼吸声,

    沉重的步伐,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能感觉在移动,视线里,漫天的白,白得刺眼,大脑一片空白,记不住自己是谁,为什么要來这个奇怪的地方,徒步前行着,觉得跋山涉水一般很累,喉咙干渴得冒烟,脚下是松软的沙粒,眼前是起伏不定的沙丘,

    一袭冷风拂动刘海,瞬秒间,脑海出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景象,雪白的墙,來來往往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车辆,恍然醒悟似的,蒋蓉呆愕而立,惶然无措胡乱张望,一个疑问冒出脑海,她想起了什么……刚刚还在那充满药味儿的病房里,这会儿怎么來到这个陌生空旷的地方,

    远处伫立着一抹光影,走近了,她惊秫般的看见,光影原來是一架捆绑在木桩上的稻草人,稻草人破衣烂衫,在风中簌簌抖动,颓败般一副沒精打采低垂一颗乱蓬蓬看不见面孔的头颅,

    蒋蓉不喜欢稻草人,稻草人让她感到可怕,小心翼翼的绕开稻草人,漫无目的的继续向前走,突然,身后传來,‘咯,,咯’阴森森的笑声,

    吓得浑身哆嗦的她,原地打圈圈,颤着声音问道:“谁”空旷的空间,每个地方都是冰冷沉寂的死亡气息,沒有谁答复,只听见冷森森好像是从地下传來的回声,

    一个人失去了回忆,其实比死亡更加可怕,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很孤单,也很疲惫,她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和目标在哪里,

    阴森森的回音,真实把她了一跳,倏然转身,身后除了那依旧在冷风中抖动的稻草人,沒有其他,是幻觉,刚才听到的是幻觉吗,扪心自问,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惧感,神经质的扭头开跑,

    跑啊跑,不用计算,她觉得自己应该跑出很远了,记得在学校举行长跑比赛,她可是榜上有名的飞毛腿,因为不要命的跑,喉咙越发的干涩,痉挛抽动起來,躬身咳嗽,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天,是稻草人跟在后面跑,还是自己根本就沒有跑出这个怪圈,

    不,不是的,这个稻草人根本就沒有生命,它怎么可能尾随在后面追來,蒋蓉否定眼前看到的情景,一步步后退着,视线惶恐的盯着稻草人,事实上,,稻草人在动,它在慢慢的抬起头,并且发出渗人的‘咯,,咯’笑声,好像在讥笑眼前这个大傻瓜根本就沒有逃离出它精心设置的怪圈之内,

    “你是什么怪东西,我不怕你……”蒋蓉浑身哆嗦着,极力控制紧张,充满恐惧的心理,捏紧拳头,大声吼道,

    稻草人慢慢慢慢抬起头,蒋蓉想要扭开头,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潜在的蛊惑力,迫使她不能挪开视线,只能瞪着眼睛,无比惊惧的看到一张不具备人类,却更像是恶鬼一般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黑洞洞,沒有瞳仁的眼眶,不就是自己胳膊上那个奇怪的黑色圈子吗,

    黑色圈子,散发出无数光线,酷似一对带刺的黑色瞳仁,散射出万道芒刺,刺得蒋蓉头脑瞬间,昏沉沉,摇摇欲坠一般,跌跌撞撞,无法稳定身形,

    她觉得自己在缩小,浑身力量都在流失,骨关节在自动分离,那刺芒就像锋利的利刃,在切割她的躯体……由于剧烈的疼痛,她不得不蹲下身子,把头埋伏在膝盖处,

    “孩子,孩子醒醒……”温柔的呼喊,带着融融暖意,赐予她无穷的力量,倏然抬起头,张皇失措看向四周“妈妈,是妈妈吗,”

    是妈妈,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來到身边的,在蒋蓉睁开眼睛一刹那,眼前沒有那刺目的刺芒,有一抹纤细,有着熟悉气息的身影阻挡了那诡异的眼眶,

    妈妈一把拉住她的手,急促的语气道:“快,跟我跑,”

    在妈妈的带动下,蒋蓉只觉得耳畔呼呼的风声,吹刮得面庞生疼,那些飞逝而去的景物,就像一页一页的书页,眼花缭乱般被甩在脑后,

    妈妈的手好冰,身子也好像沒有一丝儿热气,光线逐渐阴暗下來,沒有了那种刺白色的光芒,妈妈停住脚步,眼神迷惘且空洞的说道:“蓉蓉,你听妈妈说,从这里回去之后,别再來了,”

    刚刚感受到母爱的蒋蓉,不愿意松开手,任凭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道:“不……妈妈,我不要离开你,求求你就让我在把身边吧,”

    妈妈好像在顾忌什么,慌慌张张胡乱看了一下四周,苍白的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虑表情道:“孩子,你听我说;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别在为了妈妈和爸爸的事情操心,也别让其他人在找我们,你赶紧离开这里,千万别回头……”说着就掀了一把话到口边还來不及说出口的蒋蓉……

    蒋蓉在动手术,钟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深知,女儿的这一次手术,可不比一般人,她有可能在手术台上,永远都起不來,只有他知道,能让女儿起不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邪恶会趁机入侵,

    他想方设法的通融护士,想要进去守候在女儿身边,因为除了他,沒有谁可以保护女儿,要不是就在几分钟前,这些动手术的护士,把蒋蓉脖子上挂的五帝钱给取了,他还不至于这么着急,

    钟奎的焦躁,让志庆他们都很难理解,

    “你丫的就安静下來,坐一会行吗,看看你在那转啊转的,把眼睛都给我转花了,”志庆心里也急,忍不住责怪他几句道,

    钟奎沒有言语,长吁短叹,一门心思的注视着手术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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