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书记,你看让任笑天先到灞桥去参加一下接待的方案,是不是可行哟,”陆明笑容可掬的说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放下了平时说话的矜持语气,

    “咳咳,咳咳......”彭中云干咳个不停,就是不说话,

    李震民被‘双归’之后,彭中云就改任了区委书记,今天晚上被陆明紧急召唤了过來,参加研究对‘一号首长’的接待工作,让他前來参加研究这件事,其中也是另有玄机,

    下午,陆明得知谢正中在灞桥所面临的僵局,发了一通大火之后,立即找來了陈中祥和简宁奇进行会商,事到如今,只有同仇敌忾,共度难关咯,否则在接待‘一号首长’的过程中出了事,谁也讨不了好处去,

    几个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一个好方法能够拿得出來,到了最后,只是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谢正中已经无力担负起接待‘一号首长’的重任,

    “陆书记,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喽,”陈中祥有点尴尬地笑道,

    陆明眼皮一抬,说:“说嘛,不管是什么办法,我们一起來商量呗,”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任笑天出面接待,”陈中祥道,

    简宁奇不解地问道:“任笑天不是已经调动了嘛,怎么好到灞桥参加接待工作,再说,他会愿意吗去,”

    “有什么好不好,都是工作需要嘛,只要他还是党的人,就应该要接受党的调遣,”陈中祥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

    他这样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让你任笑天调动工作,那是工作需要,现在让你回來参加接待工作,也是工作需要,只要你还想在体制中混,还就得好好配合才行,即使心中不乐意,脸上还得装作笑,

    任笑天再有多少背景,但他是海滨官场上的人,就得要接受海滨的潜规则,要不然,他就得黯然离开官场,或者就得想方设法调离海滨才行,说白了,也就是你任笑天乐意也罢,不乐意也好,就得随着眼前这班人的指挥棒转,

    陆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这个主意虽说是无耻了一点,多少也有一点可操作性,至少从表面上來说,是为了大局,这个大局,可以说成是海滨市,可以说成是整个江淮省,任笑天是在党的人,就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应该要有这样的大局观,

    至于说是弄虚作假,哄骗‘一号首长’,那更不成为问題喔,有道是:一级哄一级,一直哄到x主席,日产x吨钢,亩产x吨粮,不就是这样炮制出來的嘛,多少人升了官,多少人发了财,也沒有看到有什么人遭了殃,

    记得洪总理视察某地粮库时,库中的粮食早就被当地的官员倒卖一空,那些‘粮耗子’一时都慌了手脚,就在这时,当地的一个主要官员不慌不忙的出了一个主意,让手下连夜从其他粮库往这儿调集粮食,

    当洪总理到达现场时,见到的是满仓的粮食,还满意的表扬了几句,事后,这个胆大包天的地方领导,不但沒有受到惩处,还连续不断的在升官,如果不是因为后來反腐的浪潮太大了一些,还不知道要做多大的官哩,

    陈中祥的这个主意是想得不错,只是让谁去和任笑天进行沟通,倒是成了问題,简宁奇肯定是不行,陈中祥也不妥当,陆明呢,放在从前,陆明会有这样的自信,指到哪里,就能让任笑天打到哪里,如今呢,唉......

    到了最后,三个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彭中云的身上,从职务上來说,彭是区委书记,算得上是名正言顺,从私人感情上來说,彭中云对任笑天也有知遇之恩,因为这样的缘故,三人连晚将彭中云找了过來,

    听到是这样的事情,彭中云在心中鄙视眼前这三位领导,什么人耶,当初为了摘果子,就一点也不要脸皮,今天下不了台咯,又想着让人家回去帮助补台,嘿嘿,这种话我老彭可说不出口耶,

    几个人看到彭中云光是干咳不说话,知道是对这样的提议有反感,只是沒有好说出口來,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有点尴尬起來,

    陈中祥有点拉不下面子,不悦地说道:“老彭,你别光是咳嗽呀,好歹也要给句话,行,还是不行,”

    “陈市长,你这话问得我不好回答喽,”彭中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在抽着香烟,

    “老彭,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给说出來,我们大家商量着办嘛,”陆明也插上了嘴,

    彭中云一看,不说不行嘞,他把香烟屁股往烟灰缸中一丢,说:“三位领导,你们想一想,即使我能把任笑天的工作给做通,这事就行得通吗,我看不可行,”

    “老彭,你具体的说一说,”陈中祥有点迫不及待,

    “任笑天调动的事,省里会不清楚吗,京城会得不到消息吗,”

    听到这样的反问,陆明等三人都是为之一怔,是呀,怎么会忘记了这么一件事哩,

    特别是陆明,更是一惊,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的何文秀,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任笑天调动工作的事,沒有给自己打电话,只是因为人家不想和自己讨论这么一件事,再联想到金远山打來的那个电话,唉,许书记肯定也是知情人咯,

    简宁奇也是恍然大悟,任笑天的调动,作为外公的周老怎么可能不知情哩,有了在中组部当副部长的周绍松,这条消息很有可能传到了最高层,

    “即使京城和省城的领导不知情,我们也能让任笑天按照计划,回到灞桥去配合工作,可是你们想过沒有,我们能堵塞得了灞桥镇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的嘴吗,能堵塞得了灞桥三万多老百姓的嘴吗,”彭中云又说道,

    听到这儿,陆明三人虽然心中不喜,但也不能不承认彭中云话中的道理,真要到了那时,让灞桥的老百姓把底细给掀了出來,那个洋相可不是一般的大,与其如此,反而不如别找这个麻烦好,

    “陆书记,省委徐秘书长请你接电话,”李秘书走了过來,低声说道,自从下午被陆明吓得不轻之后,他的说话都带着一点颤音,

    徐秘书长找我,陆明皱了一下眉头,放在从前,听到是省委领导的电话,他的心情总是好得不能再好,自从公开站到简家这一边以后,特别是在接了金远山那个电话以后,他就开始有点害怕接到省委的电话,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里,徐秘书长又來凑什么热闹呢,陆明一肚子的猜疑,拿起了沙发旁边的电话,

    “徐秘书长,我是陆明,”

    “你好,陆书记,”

    “领导在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想必是有什么重要指示吧,”

    “陆书记,这话见外了吧,要说做指示,也是你当书记的哟,”

    ...... ......

    两个人在电话中先是礼节性的寒暄了一阵,说來说去都是一些沒有营养的话,接着,徐飞把话风一转,说:“陆书记,许书记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首长视察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徐秘书长,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此刻,我和陈市长、简市长,还有海东区的彭书记,正在对有关细节进行讨论哩,”

    陆明这样的回答,不是一般的有水平,只是说准备工作在进行,沒有说进行到哪一步,既沒有说到存在问題,更沒有谈到自己面临的具体困难,而且在不经意之间,就把陈中祥和简宁奇给拉了进來,

    陆明作为官场上的老运动员,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独担重任,别看此时大家都是同一阵线的人,真的到了要承担责任的时候,谁也不会往前冲,只有把责任让大家分担,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这就是政客的嘴脸,

    “噢.......你们辛苦嘞,陆书记,许书记听到一些不好的反应,让我告诉你一下,”

    “徐秘书长,你说,你说,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们立即进行整改,”陆明额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灞桥那边的社会治安,好象有点不太好嘛,老陆呵,这可是一件大事,千万马虎不得哟,”

    “是的,是的,我们立即进行整改,”

    “还有那个滩涂承包的事,闹得纷纷扬扬,这是怎么搞的嘛,”

    听到是这样的事,陆明的整个后背已经全部湿透嘞,下午,他刚为这事砸了电话机,沒想到这事已经传到了许书记的耳中,

    “许书记让我给你传三句话,一是明天要将滩涂承包的事给落实好,这事交给纪委就行,那个什么谢书记,听说原來是你的秘书,他就不要插手了嘛,”

    徐飞的话,听起來好象是有点轻描淡写,却字字句句都点到了节骨眼儿上,亏得自己这些人还在想着要玩瞒天过海的把戏,却沒有想得到许书记连谢正中是自己的秘书这事,都给了解得清清楚楚,

    “是,是,请领导放心,这事我让纪委立即落实,保证明天全部落实到位,”

    “第二件事,是把灞桥的社会治安给搞好,对于那些不能履行职责的领导,要采取断然措施,绝不可姑息迁就,老陆呵,这事可不能马虎哟,”

    “放心,放心,谁的工作不到位,我就拿掉谁的乌纱帽,”

    “第三句话,就是让你们捎个信给任笑天,不要去京城了,呃,就是让他留在海滨,可能是一号首长要接见他,”

    听完这第三句话,陆明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如何搁下了电话,一号首长要接见任笑天,呵呵,我这是何苦來哉哩,非得拣在这个时候站了队,他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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