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灞桥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不管是搞大棚种植、家禽养殖,还是滩涂开发的人,大家都忙得很,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大好的时节里,大家都在忙着发财的营生,谁也沒空再去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要说变化,也不是完全沒有,‘东方养殖场’那儿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有人喊他鲁老大,钱小祥这些人则是喊师傅,原來被他们喊师傅的那个胡老二,已经出现在省城的街头,悠闲自在的开着出租车,

    灞桥的治安工作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原來归派出所指挥的联防队,挪到了综合治理办公室的门下,正常情况下,都是新上任的柳部长和胡干事在指挥,

    发生刑事案件和交通事故,也是他们直接打电话给王军和那两个老警察,指挥他们出警,至于莘浩祥,好象是被挂了起來,除了去分局开会以外,从來不过问所里的工作,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这在灞桥得到了很好的证明,沒有所长指挥的灞桥社会治安,一点也沒有出现混乱的情形,这样的结果让原來想看笑话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有了这样的结果,任笑天也放下心來,整天到处溜达,碰到问題就停下來帮助解决,沒事的时候,就到狩猎场那儿放上几枪,到了晚上,还是埋首苦读,

    要说郁闷的人,就是那个想方设法安排到任笑天身边的严娜,因为任笑天已经明确规定,自己的宿舍,不需要外人帮助打扫,办公室的事,严娜可以帮助传递文件,打扫卫生,其他的事,不要小姑娘插手,

    这么一來,严娜根本无法接近任笑天,本來以为已经占了先机的严家人,这时才发现此路不通,到了这时,他们干脆就來了个单刀直入,请出了冷镇长当‘红娘’,最后得到的答复,是任区长已经有了未婚妻,在省警察厅当副处长,

    听到这样的消息,郁文远立即就想到了易芷寒和徐静柳,乖乖弄的个东,他伸了一下舌头,任区长好牛,一个是干部处的副处长,一个是宣传处的副处长,都长得如花似玉,绝色美女,任意选择其一,都是人生难得的艳福,

    难怪任区长的眼角那么高,对镇上的女人总是不屑一顾,人家有九天仙女为伴,哪能看得上海边上的这些庸脂俗粉,经此这么一來,原來想要把女儿嫁给任笑天的人家,都算死了心,

    今天一早,任笑天又蹬着自己那辆‘飞鸽’自行车,在灞桥镇开始了例行的巡视,一路走着,一路和熟悉的老百姓打着招呼,

    “任区长,又在视察工作呀,”

    “随便走走,随便看看,王老三,怎么样,今天在忙什么活计,”

    “西瓜能出棚了,我到镇上來找顾经理,看他给安排什么时间出货,”

    “那好,那好,祝你卖出一个好价钱,”

    “托任区长的吉言嘞,等会从我家大棚走的时候,你一定要停下來尝尝新,不是我王老三吹牛皮,我家今年的西瓜,不是一般的甜,”

    “董哥,今天在忙什么呢,”

    “任区长,我在新街上的店面修好了,也想开个收购站,跟着顾之彤那‘东方经营部’后面发点小财哩,”

    “这是好主意,董哥,我支持你,我们灞桥这么大,产品这么多,顾之彤一个人也吃不下,照我估计,沒有七家、八家的收购站,都沒有办法吃得下这么多的货,”

    “任区长,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算是定了心,”

    “沒说的,董哥,你听我的,肯定沒有错,有财大家发,只要不赚黑心钱,怎么一个做法,我都会支持你们,”

    ......

    这样的闲聊,一直在继续着,时间一长,任笑天注意到身后跟了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两个人也不做什么事,只是跟在后面听,有时还会拉着和自己聊天的老百姓再聊上几句,

    这会是什么人呢,任笑天想到了前两天胡红兵和王军到自己办公室汇报的情况,

    自从莘浩祥被架空之后,整个灞桥镇的社会治安都由胡红兵给接管了过來,发现了什么新情况,都由他來向任笑天汇报,任笑天有个独特的观念,那就是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办,唯有社会治安的事,要亲自抓在手中,

    他本身就是警察出身,再加上灞桥这儿独特的民风,那是一点也大意不得,只要稍许有一点混乱,那些潜在的对手,就会象恶狼一样,凶狠地扑了过來,

    王军在对旅馆进行例行检查时,发现有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住在这儿,已经有了好几天,他们讲的是普通话,早出晚归,到处游走闲聊,既不做生意,也不是來看风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王军就把情况报给了胡红兵,

    这事到了胡红兵这儿,引起了重视,这么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想要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又会是干什么呢,

    对付想不通的事情,胡红兵有一个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把事情报告给任笑天,谁让他是警察出身,看问題的深度又总是要比常人高上一筹呢,

    任笑天翻看了一下旅馆登记簿,先是看到了‘金远山’的名字,咦,这个名字好熟悉,他用手揉搓了一下鼻子,怎么也想不到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人,

    “任区长,我远远的看到那两个人一次,好象是有一点身份的人,照我的估计,不是京城來的人,也是省城來的人,”坐在沙发上的王军,看着任笑天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也帮着做起了参谋,

    胡红兵也补上了一句说:“任区长,我记得,好象我们市曾经有个市委书记,就是叫的这个名字,”

    “京城,省城,市委书记,噢,我想起來了,他是丹丹的舅舅,”任笑天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用手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该打,怎么连丹丹姐的舅舅都给忘记了呢,

    说起來,任笑天是真的该打,金远山原來就是海滨市的市委书记,作为在政界混饭吃的人,怎么可能连这样的官员都不知道呢,不过,也是情有可原,那个时光,任笑天正处于‘杯具先生’的泥潭之中,市里有些什么领导,根本不会放在他的心上,

    当吴启明夫妇认易芷寒为干女儿的时候,金远山不请自到,当上了不速之客,不但与任笑天有一面之缘,而且是与任笑天同桌喝酒,谈论了许多有关丹丹的事,

    从这个角度來说,任笑天确实是该打,如果让刘丹丹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会要大发娇嗔,说不定呀,腰间的那一处软肉,还会遭遇无妄之灾,

    想通了金远山的來历,任笑天也就放下了心,至于那个叫许云飞的老人,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丹丹姐的舅舅也不会害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微服私访,到基层來采风,

    既然是这样,任笑天也不想去打扰他们的雅兴,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摸清金远山二人离开的时间,丹丹姐的舅舅到了灞桥,自己这个做晚辈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

    今天又看到金远山二人跟在自己的背后,任笑天决定要和这两个老人家见一下面,本來,他并不打算撕开这层窗户纸,只是考虑到自己明天要离开灞桥,到省城去参加李教授的公开授课,才会这么做,

    他担心就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金远山会正好结束了在灞桥的采风,或者是微服私访,如果是那样,从礼节上有点说不过去,说不定,还会让刘丹丹责备一通,说自己不把刘家的人看在眼中,

    任笑天三转两转,就到了吴校长的家,他先是查问了一下吴家养鸡的情况,从吴大嫂口中得知,吴家已经把债务都给还清,家中还在筹备扩大经营,

    话沒有说上几句,任笑天就看到金远山二人也出现在了门前,他对中途跟过來的顾之彤吩咐说:“之彤,你到门外去,帮我把两位老爷子给请进來,就说我任笑天这个晚辈,请两位老人家喝杯茶,”

    顾之彤一听,转身就往门外跑去,过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呵呵,我就说嘛,到了灞桥,一定瞒不过小天的耳目,”金远山笑着走进了门,

    任笑天连忙迎到了门口,口中招呼道:“金叔叔,还有这位许叔叔,请屋里坐,”

    “老许呀,既然孩子邀请,我们就不要客气了吧,”

    “那是当然,我们今天就当上一个不速之客,这位大嫂,多多得罪喽,”许云飞朝着吴校长的妻子告了一声罪,就不再客气,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來,

    正在忙着泡茶的任笑天,眼皮连连眨动了好几下,因为他发现这个叫许云飞的老人家,走在了金远山的前面,而金远山,非但沒有不悦的表情,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情,

    莫非,莫非这个叫许云飞的老人家,也是一个大有來头的人,任笑天的思绪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猜疑,

    不过,他也沒有继续多想下去,既然是金叔叔带过來的人,那就当客人接待呗,要去想那么多干什么,总是想得那么多,活得也太累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