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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回家之后的情形,顾校长,不对,应该是顾老大,还是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題:“为什么,为什么全镇105个老师,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领不到工资,”

    “你是老师吗,”任笑天翻了一下眼睛,心中暗道,就凭你这么一个德行,也想让我來发工资,

    会议室里,也有不少人知道顾老大的底细,听到这个问題,有人就‘嗤、嗤’的笑了起來,听到笑声,顾老大那三角眼朝着笑声方向瞪了一下,笑声嘎然而止,

    “我是郊区小学的校长,”顾老大说话的态度还不错,一点也沒有刚才那嚣张的样子,

    任笑天‘哼’了一声:“那我问你,毕业于哪一所学校,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这话沒法回答,因为顾老大从來沒有上过学,还好,任笑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快,就将第二个问題给抛了出來:“那你会教什么课程,语文,还是数学,”

    这话更不好回答,因为顾老大一个大字也不识,连续两个问題,让顾老大张口结舌,丢人现眼,就是回不出话來,看到他这么一个样子,屋子里又响起了轻轻的笑声,到了这个时候,顾老大也顾不上转头去看是谁如此不给自己的面子,

    “我是名誉校长,不用教课的,”顾老大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一条汉子,可不是给吓大的人,想了一想,就找到了说辞,他把脖子一梗,为自己进行了辩解,

    “你这个名誉校长,我不知道你的名誉在哪里,我不知道,你能教学生一些什么,”任笑天嘲讽道:“你会打架,你会说脏话,还会堵寡/妇门,偷五保户家的鸡蛋,我们的学生,不会需要这样的老师吧,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你们家的孩子,是不是需要这样的老师,”

    “不要,”

    “不要这样的老师,”

    “我们不要这个王八蛋做老师,”

    会议室里,哄堂大笑,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先前对顾老大的忌惮之意,也忘记了大家今天本來是一条战壕的战友,是一起來找任区长要钱的人,有的人,甚至鼓起掌來,

    “任区长,你不能这样,”顾老大是真的急了,一个月是45元钱的工资,六个月就是270元钱,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大团结’的人民币才是真的哟,

    任笑天有点听不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他也懒得开口,只是盯着顾老大的脸却不肯说话,

    “董委员答应过我家顾老二,说是只要让我挂上了校长这个名,一个月45元钱,就跑不了的,”顾老大的语速特别快,三角眼也有点变了形,好象是圆了一些,

    “姓顾的,我不知道你的大名叫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声,你在我面前做不了老大,”任笑天戏谑了一句,换來的又是一片笑声,

    “你沒有文凭,更沒有文化,当不了老师,沒有任命,沒有协议,当然也沒有人会承认你这个校长,如果你想要工资,不是不可以,”说到关键之处,任笑天停了下來,

    顾老大算是急疯了,这是一大笔钱呀,他双手合什说:“任区长,求求你喽,大人不计小人过,做做好事,求你给我指上一条明路呀,只要能给我发钱,说什么都行,”

    “谁答应给你发钱,你就找谁去,呃,我看你去找董委员要呗,”任笑天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就端起了小郁刚给自己送來的茶杯,

    看到眼前这样的阵势,他就已经知道董海生那帮人不准备接受自己的善意与劝说,是要一意孤行的与自己展开决战,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需要顾及这些人的面子嘞,

    冷场,全场鸦雀无声,过了片刻之后,变成了一片哄笑声,是呵,任笑天说得不错,谁答应的你,那你还去找谁要钱吧,顾老大沒有想得到会是这样一个答复,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老大,

    顾家弟兄也不是受人欺侮的人,自从家中出了一个顾云风之后,顾老大也是脾气看涨,曾几何时,会有如此窝囊的一天,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朝着那帮嘲笑的人猛地一扫,笑声倏地而止,

    “姓任的,你等着,我,,”顾老大本來还想说上两句脏话,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忿,只是看到胡阿炳那爹爹不亲、佬佬不爱的笑容,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会议室,

    有了这么一盘开胃菜,会议室里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最起码的來说,沒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的现象,坐在场中的人,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等待任笑天说话,

    “各位,言归正传,现在我们应该是來讨论正事了吧,”任笑天面容一整,这话听在有些人的耳中,却是为之一震,敢情这个年轻人刚才对付那个人见人怕的顾老大,还沒有当作一回事,

    任笑天进场之前,整个会议室里都是闹哄哄的,照那个样子來看,也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任笑天,有了顾老大这么一幕开胃小餐之后,屋里的人好象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任区长不一般,做事也不会按照套路來,如果还想要胡搅蛮缠,很有可能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这样的认识,在场的人多少都收敛了一些,当任笑天提出言归正传时,反而出现了冷场的现象,一时之间,沒人开口说话,

    “怎么啦,是不是大家來的目的,只是想看一看新來的书记长得什么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句,你们沒有失望,任笑天同志不是小白脸,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俊雅男人,”任笑天调侃的话,顿时就让屋内的氛围为之一松,

    “呵呵,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看他刚才那么一副凶悍的样子,还真有点怕人,”

    “有文有武,有张有驰,嗯,是个人才,看这个样子,说不定灞桥会有救,”

    ......

    听到下面议论纷纷的声音,任笑天对着胡阿炳瞅了一眼,双方眼神中闪过一簇火花,知道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

    “各位,如果要议论我个人长得如何的话,建议你们回家之后再讨论,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事情却不少,必须要抓紧才行,”任笑天用手敲了一下主席台的桌面,

    听到这话,有人哑然失笑,也有人点头称是,这话说得不错,谁都知道,灞桥镇是个烂摊子,人家既然要做事,当然沒有这么多的时间坐在这儿陪着一帮老头子來扯皮,

    “任区长,我姓梁,是参加过抗战的游击队战士,这两年來,腿上的枪伤发炎,已经到了要截肢的程度,只是因为医药费得不到解决,才一直拖了下來,”一个满面沧桑的老人,在身边一个小伙子的搀扶下站了起來,

    任笑天一听,立即跑下主席台,用手搀扶着老人家:“老人家,你坐下说话,慢慢说,不要着急,你是打小鬼子的功臣,不管有多大的难处,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谢谢,谢谢你,年轻人,”老人沒有想到任笑天会下台扶自己,更沒有想得到对方沒等自己开口说话,就一口给应承了下來,想到以往的遭遇,他感动得只是在口中呢喃着,

    现场的人,七嘴八舌地帮着进行了一番介绍,老人家姓梁,叫梁士第,在打小鬼子的年代里,曾经是七里八乡出了名的游击队长,一匹大白马,两把盒子枪,也曾经风光了好长时间,只是到了解放战争的时候,因为腿上有伤才不得不提前解甲归田,

    由于这样的原因,解放之后也就沒有能够享受相应的待遇,有了伤病和困难的时候,只能依靠民政上的一点补助金,到了这几年,随着灞桥的经济每况愈下,想要得到民政的救助更是困难,为了这个腿上的伤,他不止一次的找过董海生,

    “董镇长是怎么答复你的,”任笑天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心中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答复,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个革命功臣如此落魄,

    老人沒有说话,旁边一个应该是孙子模样的年青人,愤懑道:“姓董的根本不理我们,说我爷爷是活该受罪,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好歹也应该要认识几个老首长,这么一点小事,根本不应该再來找他的麻烦,”

    “混账的东西,混账的话,有钱吃喝,胆敢欠下三万多的吃喝账,却沒有钱给老师发工资,沒有钱给老革命治伤,”任笑天怒不可遏的话,不仅是让会议室里的人为之一震,也让某个在自己办公室等消息的人吓了一大跳,

    在这之前,顾老大的落荒而逃,已经让董海生有点胆寒,现在听到这高八度的发怒声,更是有点震撼,这个任笑天,不是一个好剃的头,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碰上了辣手货,

    “老人家,医院说需要多少费用,”发过火之后,任笑天俯下了身子柔声问道,

    “市人民医院的马院长说了,不会少于一万五千元元,我也知道,不能全让政府拿这笔钱,已经东拼西凑的借了五千元钱,剩下的钱,确实是想不上办法了,”梁士第虽然落魄,说到要钱的事情,还是有点惭愧,说话的声音不高,脑袋也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