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刚才说话占我便宜,轻薄我的,还搂着我的腰……”

    “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嘛?”朱亭捂着肚子走回了两步:“真是好心没好报。”

    云裳想想也是,也就不怪罪朱亭了,但她看着这死胖子贼贼地盯着自己看,怒气又不禁上来了。说实话,云裳确实漂亮,朱亭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虽然受伤抱恙,可还是掩饰不住她清丽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如果让他说,那整个靖阳县都找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普通胭脂俗粉能比的。

    “竟然有那么漂亮的小娘子,难道她是仙女么?”朱亭呆呆地凑近云裳。

    “啪!”

    额头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朱亭委屈的直嘟囔:“又怎么啦?”

    云裳道:“谁叫你直勾勾地盯着本姑娘看的啊,一副淫相。”

    “你就是长得好看嘛,那长得还不让人看啦?那样的话,还不如回家藏着不出来了呢,真是的。”朱亭揉了揉额头,觉得更委屈了。

    云裳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听到他夸自己漂亮,心里也是挺甜的,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的?她略有歉意地看着朱亭,说道:“对不起啦,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云裳。”

    “朱亭。”

    “你是这里的县令?”

    朱亭点点头,看见云裳“哦”了一声,面容好像慢慢变得妩媚起来。

    “朱哥哥……”

    这一声又嗲又娇的声音,叫得朱亭汗毛都竖起来了。

    朱亭紧张起来:“干嘛?”

    “朱哥哥,你过来一下嘛,到人家这里来一下下啦。”

    一脸惊恐的表情,朱亭道:“你要干嘛,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哦。额……云裳大妹子,我、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不,不,不可以这样的……”看着云裳勾魂的表情,朱亭还是忍不住一步步向她走近。

    他心里紧张极了,肥胖胖的手指不断忸怩缠绕,脑子里飞快转过许多念头。

    “难道我今晚要破处了吗?”

    “难道我今晚要失身了吗?和眼前这个女子?”

    “我该怎么办?我不会做啊,紧张死了……谁能教教我,谁能教教我?”

    “不,不行,我还有孔兰,我不可以这么做!”正想着,又“啪”地一声,一张东西贴在他额头上,他慌乱之下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摸不到了。

    抬眼看到云裳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傻眼了吧,死胖子,你真以为我会看上你啊,哈哈哈……”

    说完,抱着腿在床上笑得直打跌。

    朱亭又羞又怒,叫道:“你往我额头上贴的是什么?”

    “催命符!”

    朱亭惊呆了,云裳坐了起来,正色地道:“对不起,我在你身上下了催命符。你是一县之长,权势最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催命符?这是什么玩意?”

    朱亭惊恐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催命符又是什么玩意?”

    云裳捂了捂胸口,刚才她又动了真气了。云裳道:“我不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不是俗人,你有没有听过修真者?”

    “修真者?”

    这三个字在朱亭脑海里萦绕,他老早就听说过这个世间上有一批修道的人,号称修真者。他们去伪存真,求得真我,动则上天入地,瞬息千里;战则风云变色,倒海翻江。这些人长生不老,逍遥在这个世间深处,从来没有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没想到今天竟然让自己撞到了。

    “你真是修真者?”朱亭喃喃地道。

    “嗯。”

    云裳没想到朱亭那么大反应,她话刚落,朱亭就咆哮着扑上来,口中吼道:“修真者又怎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这个什么催命符。”

    云裳吓了一跳,赶忙念动催命咒,朱亭一声惨叫,翻滚跌落在床塌地上。

    看着朱亭这个样子,云裳挺过意不去的,她刚想说什么。

    朱亭哭丧着脸道:“大妹子耶……女大王……姑奶奶,求求你啦,把这个什么破符拿去吧。我好生供养你,当你是我奶奶一样供养行不?云裳奶奶耶……”

    云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县令太逗了。

    她开口说道:“县大老爷大人,如果你乖乖听本姑娘的话,本姑娘心情一好,说不定哪天就帮你摘掉这个催命咒了哦。而且,哈哈……还以身相许,做你的小妾呢。”

    云裳笑翻了。

    朱亭一脸无奈,他现在可不敢要什么小妾,苦涩道:“姑奶奶,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云裳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今晚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这是我的床耶!”朱亭叫道。

    “哈哈,现在是我的了,怎么?你不服气么?”云裳一脸调皮地看着朱亭。

    “好吧好吧,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条件说吧。”朱亭被彻底打败了,他嘀嘀咕咕地道:“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小煞星啊。”

    “第二……”云裳得意洋洋地伸出两根手指:“不许无关闲人来打扰我,我受伤了。没我的吩咐,即使你也不能,知道了吗?”

    朱亭举高手道:“停停停,你是县太爷,还是我是县太爷?”

    云裳笑嘻嘻地道:“你可以不从的嘛,我亲爱的县太爷大人。不过催命符好疼的哦……你还是从了我吧。”听得朱亭一脸黑线,他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至于第三嘛……”

    “还有第三?”

    云裳收起小手,说道:“呵呵,暂时没有了,等明天想到再说。好了,我要睡了。”

    朱亭有点狗咬乌龟,无从下手的感觉,听着屋顶叮叮当当的修补声,他只有把气撒到他下属身上。“阿三、阿四,你们还在吗?”

    “在的,大老爷。”

    “修补好屋顶后,给大老爷我扛一床棉被来……还有,顺便砌一壶参茶来补死我身边这小娘蹄。”

    朱亭气鼓鼓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云裳暗自觉得好笑。

    不一会儿,阿三、阿四扛着一床棉被,端着一壶参茶走了进来。朱亭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后,笨手笨脚地铺开被子,边整理边说道:“桌上的参茶能养颜回血,对伤势也有一定功效,你喝了吧。”

    云裳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细心,她微微有点触动,说道:“不用了,这些东西对我们修真者没什么作用。”

    “不喝拉到,我自己喝。”

    朱亭一仰脖,咕噜咕噜喝完参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除去衣袜。

    “啊……你干什么?”

    “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朱亭脱得只剩下贴身的短衣肥裤,爬到地铺上,张手张脚,也不顾形象酣然就睡。

    云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哭笑不得。她轻轻放下帐子,盘腿坐好,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被五姥门的人偷袭,她也不会伤成这样,现在又和师尊失去了联系,万事只能靠自己了。一点浮光从掌心亮起,随即蔓延全身,云裳熟练运起本门的疗伤功法,一点点地治愈身上的伤势。

    天蒙蒙亮起,一声鸡啼,百鸡齐鸣。

    一个胖呼呼的大汉坐在八仙桌旁狼吞虎咽,一手抓着馒头,一手刨着肉粥,吃得不亦乐乎。帐帘撩开,朱亭满口子还填满肉粥,声音不清地道:“云裳大美女,起来啦?好多好吃的,你快来吃。”

    云裳伸了个懒腰,透过厢门看到屋外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精神不觉好起来。

    她走了过来,朱亭帮她拿过筷子,说道:“云裳大美女,快点吃,很好的吃的。”

    看着朱亭的吃相,云裳就乐了。她盯着朱亭一直看啊看,发现这家伙长得喜眉善目,脸又胖呼呼的,特可爱,而且这家伙很细心,特别会照顾人,一点也不像什么混账糊涂的狗官。不过想到他昨天审理张财主欺民霸世,克扣长工工钱的事,云裳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朱亭是什么样子的人。

    朱亭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说道:“怎么不吃呀?嫌不好吃啊?哦,对了,我忘记你是修真者,可能不吃这些俗人的东西,你要吃什么,我吩咐阿三、阿四去弄。”

    疯狂地扫食了桌面上的早点后,朱亭发现云裳还在看着他,就有点不悦了。

    “哎,我说云裳大美女啊,这可有点不公平啊。昨晚我才看了你一下下,你就大骂我淫贼,还暴打了我一顿。现在你看我就看得欢了,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就扁你了,美女了不起啊?”

    云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沉默片刻,她问道:“朱亭,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朱亭头也不抬,继续吃道:“问问问……”

    “看你样子不像大奸大恶的人啊,样子也挺憨厚的,可怎么昨天却像个糊涂官,乱断案,一点也不明白事理的?”

    朱亭突然停下筷子,馒头也不吃了。

    云裳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听朱亭道:“你以为我不想做个好官么?可人活在世上,往往身不由己……你知道吗,昨天的八品巡政司是张老成的大舅,特地过来为他撑腰的,我才区区一个九品县令根本斗不过他。如果我强行硬判,巡政司肯定颠倒是非,加油添醋上报到会司府,到时候降罪下来,我这个县令都坐不稳。”

    云裳不满道:“那你当官怕这怕那,还不如不当,当官不为百姓做主,你当个什么劲啊?”

    朱亭反问道:“你过过贫苦凄凉的日子吗?”

    这一句话就将云裳问住了,朱亭抹了抹脸说道:“你没过过那种日子,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也不会知道我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

    “哦?”云裳不在乎地道:“那你倒说说看。”

    朱亭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们家乡那时常发生战乱。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双亲失散了,那时候我才六岁,就靠着讨要和捡人家吃剩下的东西过日子,一直活到了十四岁。那时候我终于有点力气,可以帮人家做长工养活自己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