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逊岛上有一个小山洞,以前一直是鲁滨逊一个人住着,待得段正淳,曹操,刘备等人上岛,人丁兴旺之后,那个山洞不能超载这许多人了,而人手增添,又使大家能合力在洞边的林地搭建木棚,还添了些木床木桌木椅,于是小树林中成为新的居民区。鲁滨逊同学自然不甘寂寞,几个木棚搭好,他也不独自住山洞了,乔迁至林中木棚里。

    山洞就成为储藏间了。

    现在贞娘到来,她是唯一的女性,不可能住在男人们睡的木棚中,鲁滨逊就提议,让唯一的女性住到唯一的山洞去。

    “你们中国人把名山胜境叫‘洞天’,新婚房叫‘洞房’,可见你们对‘洞’还是情有独钟的。”鲁滨逊说。

    “我们还管没进化到位的半猴半人的叫‘山顶洞人’呢!”刘备打趣说。

    “那又怎么样?‘山顶洞人’好歹也是你们的祖先啊!你们中国人对祖先可是最尊崇的。贞娘作为我们这里唯一的女性,你说,是不是应该被伺侯得跟祖宗似的?”鲁滨逊说。

    刘备一时语塞,“这洋鬼子真成中国通了!”曹操赞道。

    “甭说那些虚的,”鲁智深说,“你直接说,住这洞子有啥好处,为嘛俺们睡房,俺家嫂嫂得睡洞?”

    “老鲁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山洞里,日晒不着,雨淋不到,风吹不坏,谨慎安全,冬暖夏凉,好处可多着……”

    “既然这么着,赶快收拾,让俺嫂嫂住进去啊!”鲁智深是个急性子。

    “喳!”鲁滨逊屁儿颠颠去收拾东西。

    其他几个也不愿干看着,也帮着收拾。半日功夫,把山洞里的东西清理出去了。鲁智深便把木棚中的木床往里搬。“等等,”鲁滨逊说,“是不是让这洞先敞几天?”

    鲁智深一时不明所以,曹操代他问了,“敞几天做什么?这又没装修,还怕甲醛超标不成?”

    鲁滨逊正要回答,段正淳也代他答了:“这洞子做过储藏间,多少有些秽气,贞娘神仙也似的人物,怕受不得这个,敞几天也是。”

    鲁滨逊竖起大拇指,“段王爷怜香惜玉,绅士大大的!”曹操刘备交换了一下眼神。鲁智深也觉得有道理,放下木床,又说:“也不能老敞着,以后嫂嫂住进去后,还得有一扇门才是。”

    鲁滨逊连忙说:“装门大可不必,一是洞口形状不规则,这门不太好装,二是这岛上也没贼,贞娘也没珠宝,况且这山洞连个窗也没有,再把门封上,空气不对流,对贞娘身体也不利,若为谨慎计,我建议装一道门帘,透气,方便,还很诗意,段王爷教过我许多与帘子有关的诗词啦,一任朱帘闲不卷啊,卷朱帘低倚户照无眠啊……”

    “行了行了,偏你能拽文!快把这门帘弄起来吧!”鲁智深说。

    “这得去山上找些藤萝来,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

    “走!”鲁智深不等他说完,扯着就走。

    几个男人去找藤萝时,贞娘把山洞拾掇得干干净净。

    贞娘住进去的头一夜,鲁智深很不放心,怕岛上有蛇虫猛兽伤害于她,便持禅杖在洞边做了门神,自夜达旦,毫无倦色。

    次日清晨,刘备出了木棚,见鲁智深如一尊雕像般威风凛凛地立着,不由赞道:“叔嫂之间执礼相待的佳话,自我关二弟以来,以为绝后,今观鲁大侠,比我关二弟亦不遑多让也!”

    曹操也说:“果然,当年云长在朝之时,回家待奉两位嫂夫人,正是恭敬如此!”

    两人便走近前去。“古得莫令!鲁兄为何在这洞边守传达?”曹操问。

    “孟德兄练习英语真是刻苦,只是鲁兄初来乍到,不省得。”刘备说。

    “两位,好肚油肚!”鲁智深打着招呼。

    曹操刘备相视一笑,“现在连出家人也蛮开放的,我可走眼了。”刘备说。

    曹操说:“这算什么,连少林住持释永信,都传说多多,弄得少林寺都不得不出来辟谣呢。”

    “这世道真没法懂了,”刘备说着,又向鲁智深笑道:“鲁兄的英语,那叫一个字正腔圆,地道的牛津音啊!”

    “老刘过奖了,俺也就会这么一句,刚才老曹讲英语,洒家只好入乡随俗。”

    “非也非也,我也只偶尔练练,我们还是讲中文吧。鲁兄何事一夜不睡,站在这洞口边一动不动?我们猛一看,跟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那个冻僵在山洞边的阿米尔似的。”曹操明知故问地开起玩笑。

    “我倒觉得,他是在玩那个游戏——我们都是木头人。”刘备跟着打趣。

    “啊,洒家是怕这岛上有什么毒蛇猛兽的,惊了嫂嫂安睡。”

    “是啊——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曹操唱道。

    “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刘备和着。

    “这么说,这岛上真有毒蛇猛兽?”鲁智深瞪眼说。

    “猛兽倒没有……”曹操话没说完,刘备就插上来,“——猛人就很难说了!”

    曹操说:“知我者,玄德也!”

    话音未落,背后有人说话了,“嗬,一大早都在这里了,鲁兄同志,你家嫂嫂睡得可好!”

    曹操刘备相视一笑,“一说猛人,他就来了。”曹操说。

    “这就是俗话说的——说曹操,曹操到!”刘备说。

    曹操一脸无辜的表情,“回回说到这类事,总把我牵进来做什么。”

    鲁智深高声向来人打着招呼:“老鲁同志,你早,谢谢关心,你小声点,莫吵醒了俺家嫂嫂。”

    曹操刘备转过身去,看到鲁滨逊笑容可掬地站在身后,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兴奋还是被朝霞映的,“老鲁同志,我觉得你的声音比我的还大得多!”鲁滨逊说。

    曹操咬着刘备的耳朵小声问:“玄备觉得这个猛人什么时候会开始爱情攻势?”

    刘备笑着小声答:“不出三天吧!”

    “所见略同!”曹操说着,两人大笑。

    “曹兄同志,刘兄同志,你们笑什么?”鲁滨逊问。

    “这猛人今天文质彬彬的,他可从没这么显得有素质过,”曹操小声对刘备说,然后他对鲁滨逊说:“鲁滨逊先生,现在可不时兴叫同志了,你这么同志同志的,小心那些腐女们把你当成耽美狼窝里出来的人士。”

    “什么狼窝?”鲁智深一听有狼窝就上心。

    “这个……”曹操觉得一时解释不清,“你放心,这岛上没有狼,除了色狼……”

    鲁滨逊说:“老曹的意思是,现在流行叫先生?”

    “no,no,”刘备插话了,“帅哥,先生的叫法其实也过时了,现在流行叫帅哥,你的明白,帅哥?”

    “明白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鲁滨逊立即改了口,“帅哥,嫂子起床没?”

    “你这称呼我听得别扭,我这模样能叫帅哥,这世上就没有青蛙了。你仍然称呼洒家为老鲁吧,行吗,帅哥?”鲁智深说。

    “行行行,说起来我们算是兄弟,你姓鲁,我也姓鲁,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鲁字,指不定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鲁滨逊热情洋溢地说。

    “来了来了,鬼子来了,”曹操悄声说,“这就开始套近乎了。”

    “这鬼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刘备悄声说。

    “这么说,洒家没事还跑出一外国亲戚来了。”鲁智深抓着头皮说。

    “敢情!”鲁滨逊笑得脸象花儿一样开放,“你看,你哥也不在了,你嫂子单身一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学好数理化,不如孩子有个好爸爸,是吧!”

    “哟嗬,这位同学说话还赶辙哪!”刘备说。

    “只要遭遇了爱情,女人就成弱智,男人就成诗人。”曹操说。

    “你说来说去到底想说些什么?”鲁智深眉毛立起来了。

    “得,猛人碰了猛人,只怕有场死磕。”刘备说,曹操点头赞同,悄声说:“当年你关二弟护嫂吧,全是一个义字当头,我跟你说老刘,今儿个这鲁兄护嫂,可还掺和了一个情字唷!”

    “孟德兄眼光好毒好毒好好毒!”刘备笑说。

    “别装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曹操有些不满。

    “心照心照,哈哈!”

    “我想说什么,哈哈,这不是你鲁老兄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鲁滨逊打着哈哈,“嫂子花样年华正当时,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寂寞寒窗空守寡呢?”

    “依你说该怎样?”

    “应让她速返迷途远逍遥哦,古人云,好吃不过饺子,好人不过嫂子,我昨天见到令嫂,用成语怎么说的,一见钟情哪!”

    “直娘贼!”鲁智深把禅杖往山石上一顿,火花四溅,一块石头应声而碎,“兀那洋鬼子听者,智深把嫂子敬若天神,任何人不得动歪脑筋,若有个风吹草动,洒家眼里认得人,禅杖却不认得人的!”

    曹操和刘备对视一眼,各各心有灵犀,便上去,刘备笑呵呵地说:“这位鲁兄且息雷霆之怒,那位鲁兄倒绝无轻薄之意,全是一片真心,哪个女子不善怀春,哪个男子不善钟情,是吧。”

    “那是那是,”曹操配合着,“你家嫂子还很年轻,难道就这一辈子独守空闺?别人倒没什么,只是如果她自感寂寞,鲁兄却定要禁锢她不成?”

    “这个……”鲁智深一时语塞。

    “公平一点说,”段正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飘过来,这几人回头一看,原来他也到来了,“如果嫂夫人立志守节,那大家无话可说,如果她还向往有新的生活,这个,就不能干涉她的自由吧,即使鲁兄是叔叔,恐怕也没这个权力。”

    鲁智深想一想,这话却驳不翻他。一时无语了。

    “这趟浑水,想赶的人可真不少啊!”曹操望着刘备说。

    刘备表情极其严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