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宁老夫人看着表情坚定,冷漠俊逸的宁俊轩,很是惊异不惑问道。

    “对,你们速派人通知爹爹,说我宁俊轩要求退婚?”

    “什么?退婚?”宁夫人也被俊轩的无礼要求惊呆了“儿子,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娘,不要到时候你们会后悔,我要退婚,绝不能让萧家小姐进我宁家的门。”

    看着宁俊轩冷无表情的俊脸,宁老夫人长舒一口气“俊轩,现在你爹或许已经跟萧家小姐上路了,无法通知得到啊?”

    “我不管,我不想再多说了,奶奶您如果还想我多活几年,就速叫人去通知吧?”

    “你宁死不愿意接受这桩婚约?俊儿,你不要任性了,这门亲是皇帝钦点,怎么可以说退就退?”

    “奶奶,不要在信奉什么皇朝天命了,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皇帝管不了你宁家这许多的事,他现在自己都安置不了,还管你的家门姻缘?”

    “怎么都是有婚约在先,指腹为婚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即使不是钦点,也必须履行!”

    “奶奶,我若没有腿疾,现在很是健全的站在您面前,您现在,还会想到跟我谈及这桩婚约吗?”

    “混账!”宁老夫人怒了,一巴掌打飞方桌上的茶具,“你把我爱新觉罗,倩茹当什么了?哼!我娇惯你,纵容你,甚至还要去讨好你,我!为了什么?作为宁家的一家之主,宁俊轩,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容你一个晚辈来指责?”

    “俊轩!”宁夫人见事态严重,立马拉住宁俊轩“快给奶奶认错!”

    恰巧这时王夫子正带着宁家三少爷过来问安,见此状况,就猜到大少爷又在顶撞老夫人了。拉着宁诺轩,他笑迎上去“呵呵呵呵,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俊轩,昨日,我教诺轩写了一首打油诗,要不要现在给老夫人还有大少爷念念?”

    “哦,是王老先生啊!请坐!”宁老夫人对王夫子尤其敬重,这时也知道他是来打圆场的,在加之看到很是宠爱的小孙儿也来了,也就放下火气了,于是所有人便扯开了话题,宁俊轩不是那种不知趣的纨绔阔少,懂得掌握分寸,同时也感知自己话语不敬有错在先,在这这种情况下,也就附和着奶奶呆在一旁不在言语了。

    宁诺轩天资聪明,眉清目秀,也是宁家的俊俏公子哥,虽不到十岁,但是却有着过人的智慧,他好学多问,又天真活泼,可不是一般的帅气小男生,今日宁老夫人见他又长高几分,俊容更加清秀儒雅,所有的气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来来来,让奶奶看看,我们的诺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宁诺轩的确比同龄人要高出几分,今日他也看到大哥冲撞了祖母,这时他正好可以来帮大哥救场,也让此事给祖母带来的不快给予平息下来。

    王夫子示意自己念什么打油诗,其实他还真的没写过,不过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大哥,他便脱口而出。

    “大哥紧锁眉,祖母怒瞪眼,夫子巧圆场,诺儿急傻了!”

    “好!呵呵呵呵呵,好一句急傻了!好啊!诺轩,你可别随你大哥,总惹你这个祖母生气才对!哈哈哈哈哈!”将诺轩拉之身旁坐下,宁老夫人一瞬开怀大笑起来,顿时厅堂的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

    宁俊轩被三弟一瞬逗乐,默默自笑了下,但马上神情又变的冷峻漠然。

    他一瞬的表情改变宁诺轩尽收眼底,宁家兄弟三个,他跟大哥亲,二哥整天游手好闲的四处结朋会友,年龄不大可早已经退了学,在搞什么军阀自治宣传,好像要当兵去了,祖母管不了他,爹娘也更加管不了,就这样,由着他任意妄为纨绔至极。

    大哥的苦,宁诺轩最为清楚,而且兄弟情深,年龄相隔较大的缘由吧!宁诺轩对大哥甚是敬重,而且视他为偶像的崇拜着,大哥才是他人生当中最得意的导航者,这种热忱喜欢,是很小就有的,而且大哥也最为疼爱自己,这一点他更为清楚,然而大哥身残志不残,这些年他坚强的活到现在,广学那么的四书五经,可谓是博才多学,他肚子里的学问是用勇气和生命一点点积累的,真正的宁俊轩其实骨子里是柔情多意的,可是他的外在,有着太多自傲,冷拒无情,不无道理的豪迈霸气,但实质他在用这样的冷漠,高傲,任性来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孤独和与常人不能知晓的渴求。

    就因为宁诺轩看大哥比别人更深刻,所以,他做什么,自己都能理解,就如这退婚,大哥的心是怎样的真实表现只有他自己知道。

    “诺轩,最近都学了些什么?在学堂还习惯吗?”

    “习惯!夫子,教我诗了,我念给你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微叹了口气宁俊轩听着诺轩念给奶奶的诗句,和王夫子对视相望,此刻他有种说不出的内疚和悲痛,弟弟尚小便知尊长辈且护他周全,而自己却目无尊长一次又一次的顶撞年岁已高的祖母,心很痛,夫子怎不知他的心思,和他对视那刻微微点头以示慰藉之时,他更觉退婚不得不为之,他绝对不能让萧家小姐嫁给自己。

    “奶奶,我不管,您怎么责备我,生我气,退婚我意已决,所以我不想再拖久了,假如我不能做到这一点,您一定要坚持答应这门婚约的话,明天早上,您就不必叫我起床了!”宁俊轩打断所有人的雅兴,表情冷若冰霜一般说完,便自转动着轮椅漠然准备离开厅堂。

    “站住!”宁老夫人看着即将离开的俊轩,喝止住他“诺儿尚且知道我的感受,也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君子?”宁俊轩冷笑回过头看向宁老夫人“我不想做什么君子,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我的一生,我不喜欢别人介于我的生活,也不愿意别人去分享我的快乐,奶奶,我的世界里,有我足矣!别想着让谁,可以走入我的世界,我的空间!”

    宁老夫人一瞬无语应答,她无法让谁打开俊轩的心门,他的世界,只锁着他一个人!

    宁盟年是来到梦竹村的第三天接到俊轩的退婚书的,一瞬,他呆痴了半天,这臭小子又是唱的那一曲,怎么会这样?为方炯峙和雪儿的事他头都大了,现在却又出现这样的事,宁盟年要怎么跟匡不匀交代呢?

    看着雪儿喂着儿子喝药,方夫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等她服侍完毕,方夫人一把拽过雪儿到厢房的一角,“昨天很开心吧?峙儿为了你,命都不要,你说什么?要离开这里,去嫁人?切!可能吗?你知道吗?你早早就被我们家老爷许给炯峙了,要嫁人,也要嫁给炯峙才对,十三岁了吧?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那年为了逼你给炯峙做童养媳,你誓死不从,这一次,由不得你。”

    “方夫人,怎么可能,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炯峙的,奶奶临终遗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咦,你这臭丫头,你吃我方家的,住我方家的,怎么说话还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可以撕乱你的嘴。”

    “哼,你不要忘了,这梦竹园是可我萧家的,不是你们方家的。”

    “啪”的一耳光方夫人狠狠给了雪儿一耳光,“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哼,随便给你几分脸色,你就开染坊了,还跟我顶上了,以后,我可是你婆婆,你可要跟我嘴放利索点多喊我几声娘,不然有你好日子过。”

    摸着被打疼的脸,雪儿愤愤咬着唇,怒视着方夫人扭着腰离开,现在她多想马上离开这里,只要真的可以回到所谓的钦点婆家,她就是有再多委屈也比呆在这里看方夫人的脸色好。可是,她放不下方大少爷,至今他还昏昏沉沉,没有想醒来的意思。

    就在那天匡不匀被方夫人宣来,大致的意思就是逼迫他说服雪儿如能如何要随了方少爷的意思,必须嫁给方大少爷,不然,方家就要采取行动了,这样的逼亲,匡不匀虽然恼火,可是他也很清楚方夫人的为人,她一向是说道做到的。

    方夫人已有四十左右,但是看上去却风韵无比,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白嫩的皮肤如豆腐般柔嫩,这刻心情不爽,所以冷清四射,一副傲不可世的摸样,她无可奈何的速求这门婚事,自然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这些年,方世德东讨西战,相继已经娶了三方姨太太了,虽不在一处,但是这些年她也深知失宠。

    现在方世德又打到南方去了,为了扩充自己的地盘,已经很多年没管他们母子了,可是方世德对他这儿子可是宠娇的狠,那年方炯峙为了雪儿死都不怕,可是却吓怕了他,所以这门婚事,他是绝对不会干涉的,并一再叮嘱,随了儿子的意,以后给炯峙纳妾的机会多的是,正室无妨,哪日也可以随时休掉的,只要现在儿子好好听话完成学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他的意,也正因为他们打着这样的小啾啾,这件事也就由这大帅的意思办了。

    但是当年炯峙并没答应要纳妾,而且还是柳睿纯,而今儿子都成这样了,她再也顾忌不了太多,为了儿子,逼亲是势在必行。但是人总是有办法的,正如他爹说得那样,机会多的是,首先让他先娶了雪儿,接下来有的是办法,“儿子,你的爹娘绝不会只甘心你只娶雪儿一个,绝对会让你再娶的,你可以用死威胁你爹娘迎娶雪儿过门,你还能用死拒绝你爹娘给你纳妾吗?看清眼前的现实,你左右不了你的这个家,也左右不了你的爹娘!”

    这是怎样的残酷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了的。即使是方炯峙多么的决心坚毅,但是他确实不能左右爹娘替他招募其他贵族家室的女儿,方世德为了他自己的宏业,儿子必定会成为方家婚姻的牺牲品。

    看着躺在床上一直直呆呆看着幔帐的方炯峙,匡不匀微叹了口气,坐在他的床榻边劝慰道“方少爷,你跟我们雪儿有缘无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不要在这样痛苦不堪了,你也知道萧老夫有解不开的心结,当年她临终遗言雪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为了这门亲,她老人家就极力反对,不惜用生命相来要挟,结果还是因为这事去世的,可想雪儿对你爹的怨恨,如果现在方家真的逼亲,雪儿会恨你一辈子,所以,你也最清楚老夫人的想法,还有雪儿的想法,这一关你怎么都过不去的,你又何苦为难雪儿呢?”

    方炯峙大颗大颗的泪水忍不住哗哗从眼角痛失而落,悲伤扶住心口处,从来他没有这样痛过,从他来到梦竹村进梦竹园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那个唯唯诺诺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朝夕相处,他对她不在只是懵懂的喜欢了,将她刻入心里的那刻开始,他就注定要为她痛苦一辈子。

    雪儿在他身边做了贴身小丫鬟,那是他最幸福也是最开心的事情,她虽然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方炯峙总是视她为手中的宝,时刻捧在手心里,生怕会丢失了,揉碎了,但是,从未当她是丫鬟使唤的方炯峙还从没想过要这样的就失去她,甚至还来不及和她相亲相爱,她就要和自己相隔千里万里。

    每每雪儿不在身边,他的每个晚上都是最难熬的,数一千只羊,一万只,再从头,那样的夜晚有多难熬,现如今,他却要用这种方式放开她,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去一个陌生的甚至从来不知道的地方,还要嫁给一个身体残疾的男人,对方炯峙来说,他手里的这块宝,都已经碎的不无人形了,他怎么会不痛?

    “喜欢上她注定要痛的不能呼吸,我不知道我能有什么资格让她过得幸福,可是,我最不愿意,也最痛的是,看着她走向痛的边缘,却不能伸手拉住她,那一脚走进去后,就是掉入了万丈深渊,匡叔叔,我痛,这里好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处,方炯峙更加的痛楚不已。此时那种感觉如死掉却还依然有口气那样,让自己的喉咙哽咽的无法呼吸。

    面对俊轩的退婚书,宁盟年真的没脸给匡不匀过目,但是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将婚书递给匡不匀。

    看着这封很没道理简直荒唐至极的退婚书,匡不匀当时就恼了。“什么?嫌弃雪儿没有读书,萧家没落?这,这是,宁家大少爷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