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退隐江湖的冲动。

    莫轻弹看着爹爹脸上安详的模样,轻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莫岚呵呵笑了两声,只是这一笑,口中的痰却又涌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咳嗽声。

    “咳咳咳……”

    莫轻弹轻轻拍打着莫岚的后背,说道:“你看你,我这又不是责怪你,你慢慢说就是了。”

    莫岚缓了口气,笑了两声这才说道:“你这还不是怪我啊,你看,打得我后背都疼了。”

    莫轻弹嘴上说着:“爹,你可真是的。”手上也一刻没停的端过一杯清水,递到莫岚的嘴前。

    莫岚抿了一口,本来以为这水本来是极凉的,也没有敢直接往下咽。可是,清水到了唇齿之间,心中那股冰凉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虽也不是很热,但是却是极为合适的,不冷也不热,恰到好处。

    莫岚指着杯子惊讶道:“这水?”

    莫轻弹一边给莫岚捶背,一边说道:“这水温还合适吗?我刚刚攥在手里给捂热了一点,免得太炸牙。”

    莫岚点了点头,摸着莫轻弹的头发笑道:“还是我的轻弹疼爹啊,本爱这些活都是你大师兄萧玄做的,自从他走后,真是苦了我的孩儿了。”

    听到爹爹说起萧玄,莫轻弹心中也是一阵阵悲凉凄苦,可是在莫岚的面前却不能如此的表现,她在强忍着,口中说道:“爹爹,看你说的,大师兄这不是还没有回来嘛,等他回来了,我和他一起给爹爹捶背。”

    回来?如果能够回得来,不早就回来了。现在所有的消息虽然只是失踪,但是在他们看来,萧玄能够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者说,萧玄已经客死他乡。

    莫轻弹抬头看着窗外,平息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更何况了,这俗话说的是‘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嘛,轻弹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做起事情来照样不比那些所谓的男子差。”

    莫轻弹顺势趴伏在莫岚的怀中,说道:“女儿终身都不嫁了,就陪在爹爹的身边好不好?”

    莫岚呵呵一笑,说道:“哎,我莫岚的闺女怎么可以终身不嫁呢,那不是打我这个当爹的脸吗?”

    他轻轻摩擦着莫轻弹的柔荑,渐渐地,那一双冰凉的小手上也不再是那样的寒凉。

    莫岚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园子里只有几盏宫灯点缀,死命的撑开一团光亮,但是与这黑夜相比却如同天上的星星那样,时闪时灭,看不出来路,也看不到退路。

    他说道:“本来是打算等咱们铸剑阁的品剑大会结束后,就给你和玄儿筹备婚礼的。”

    莫岚长长的一声叹息,打破这个宁静的黑夜。

    莫轻弹知道爹爹又在想念萧玄了,那个与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那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哥哥,那个如同阳光一般温煦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在自己的生命中如雾一般的消散了。

    莫轻弹强忍住泪水,说道:“爹爹,你可知道这世间万物自有他的规律,大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也不会看着让大师兄出事的,爹爹,当务之急,你还是快点养好身子吧。”

    莫岚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心疼道:“这些天咱们铸剑阁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哎,我的轻弹,只可惜,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如果是个男儿,定然是这天地间叱咤一方的霸主。”

    “怪只怪我那个徒儿没有这个福气,如果以后让我见到那小子,闺女,以放心,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他在说着气话,心中也在希望萧玄千万不要出事。当然,更多的是不要让女儿过于担心,铸剑阁已经倒下了他一个,绝对不能让莫轻弹再倒下了,等到那个时候,整个铸剑阁没有龙首,岂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

    话分两头,却说淮雅风等一行人在竹泉镇遭到镇长陷害,顺着河流,小船漂进一处山洞中。

    淮雅风的头有些沉重,刚刚小船被水冲翻了,众人也一并落入了水中,现在却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他揉了揉头,入手处是一片温热的液体,他的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过这时候还顾不得这些。

    他睁开眼睛,周围算不上是很黑,有些萤火石散布在周围,算是给这黑暗中一点慰藉吧。

    又看了看周围,这是一片河滩,自己身上的衣袍全都已经被河水打湿。

    不过,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呢?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呢?

    他在心中犯嘀咕,难道难道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可是,即便是那样,兔爷为什么也不见了踪影,虽然那只兔子平时是挺能吹牛皮的,可是,他的脚上功夫可是没的说,就算是掉进河里了,相比也能够自救吧,怎么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淮雅风站起身来,体内运行一周天的《逍遥醒世诀》,将身上衣物的水分给蒸干,这时候身体上的伤口也已经渐渐愈合了。

    他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片刻后传来阵阵的回音,这时候淮雅风又大声的喊道:“玉儿,舒儿,兔爷,你们在哪里啊?”

    除了回音,再也没有其他。

    淮雅风虽然在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是等他真的确定之后,他的心还是为之一沉,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出去,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去寻找他们了。

    幸好四周还有萤火石能够照亮,倒是不至于抹黑走路。

    不过前来的道路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淮雅风试着回忆了一下,能够记起来的,还是小船被冲翻前的事情了,再后来就记不得了,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水中景象。

    既然如此,淮雅风心中想着:不如就先逆着水流往前走好了,这样应该能够出去了,等出去之后一定要寻着那个高恒镇长,好好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淮雅风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淮雅风一边想着,一边逆着水流往前走。

    这一切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难道都是高恒计划好了的?难道我们在上小船之前高恒就已经把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淮雅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中就越是没有底,心中才越是感到人心真是不可捉摸,就这么萍水相逢,却要设计杀害他们,难道这个高恒是土匪吗?

    不过,这样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第一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第二就算是想要抢劫,可是,他这样做的后果又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就连他们身上仅存的几个铜板都没有拿去,反而是把他们连同仅有个一个小木船扔进了这个山洞中。

    淮雅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脑子里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高恒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既不如此,也不那样,岂不可笑吗?

    可是,这个时候淮雅风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在他走了近一个时辰的路后,前面突然间就没有了路。

    淮雅风不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是的,没有路了,前面是一个石壁,淮雅风敲了一下,坚硬如铁,也不知道是何厚度。淮雅风敲了一敲石壁,没有任何的回声,竟然是实心!

    淮雅风看着石壁下的河流,顿时计上心来,他猛吸一口气,跳入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淮雅风迅速逆着水流朝前游去,可是,本还是温柔的河水,却在淮雅风将要碰到石壁下水流的一瞬间,整条河顿时沸腾起来,水流的速度顿时加快,淮雅风抵挡不住这股水流,一下子就被冲飞了出去。

    等到淮雅风被这股强大的水流冲出去后,这条河流再次恢复到原来的状况。

    淮雅风被呛了一口水,狼狈的回到岸上,呼呼的喝了几口气。

    身体瑟瑟发抖,真没有想到这水会如此的寒凉,比起北方严冬的冰雪也是不遑多让。

    这也就多亏了淮雅风修炼了玲珑娘娘的那套功法,有着强身健体的功效,如不然,光是这冰冷的河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淮雅风把手伸到水中,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实在是太过寒凉,但是淮雅风却不明白,如此寒冷的河水,却为什么没有结冰,寒冷流动的河水他倒是见过,只是没有结冰,还如此寒冷的河水今生倒是第一次。

    淮雅风叹了口气,强忍着寒冷,再次跳到河水中,毕竟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才有可能出的去,可是,当他再次接近墙壁下的水流的时候,河水再一次的沸腾起来,而毫无疑问的,淮雅风也是再一次的被湍急的河水冲了回去。

    当淮雅风再一次的被冲回岸上的时候,他已经被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墙壁,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又把自己给冲了回去。

    淮雅风在岸上想着,身体里面也不断运行着口诀来抵挡严寒。

    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