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倘佯在命运的河流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着这样或那样的悲剧或喜剧,却从来不知道这些悲剧或喜剧会在什么时候到了,这就是所谓的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而总有一些人,他们的泳技很好,可以冲出河流底部将头露出河面,看一下河流的走向或者观察前方的一些险滩湍流,这些人有些是麻木的或者说怀着敬畏之心地什么都不去做,跟随河流继续向着那些已经看到的危险而去,不惜以身殉道,有些则会在知道危险时去提前避开。

    “但是你不可能知道,你的一个不在命运规划中的趋避动作会不会影响他人的路程,一旦你影响了他人,那么他就可能也会改变路线,他的改变又会影响到另一些人,而湍流漩涡就有可能被人提前触发,再去移动到别的地方,或者他还会出现在你的前进方向上,这就是命运的不可知性。”乌拉诺斯像是一个狂热的宗教份子般,讲述着关于命运的一些道理。

    “你不知道我看到过多少这样的事情,他们提前预知了危险,想要躲避,但最终还是葬身在了这条河流之中,无一例外。”乌拉诺斯眼中闪过浓浓的怜悯和几分不可察觉的无奈和悲哀。

    “但是既然你已经预见命运,你就可以不去走,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命运,才是人生,人定胜天!”方天羽试图以前世的人生观价值观来说服乌拉诺斯。

    老人合上手中的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天羽:“预见命运?呵呵,命运怎么可能被预见呢?我只是看到了通往未来的无数条结果的其中一条,我甚至都没有看到它的结尾是什么,又何来的预见?不要问我为什么能够准确的出现在这里和你见面这类没有答案的问题,你的未来就在这里,然后我就来了,这就是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方天羽没有理会这种二流哲学性的答案,认真地盯着老人的眼睛:“你说过不会扰乱命运,但是你现在就在扰乱它!”

    “谁?我?作为命运的忠诚信奉者,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乌拉诺斯不悦的说道。

    “那大殿里的那些信仰之力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是你藏着自己用的,你藏得也太不严实了,怎么我来了就全到我身上了。”方天羽步步紧逼道。

    “这些信仰之力本来就是你的啊,我只是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替你保管不让它消散而已。”乌拉诺斯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你预见了这里,然后将这些信仰之力留到现在交给我,这就是在扰乱命运!”方天羽对面前的虚伪的老人强调了预见这两个字。

    “不不不不!小子,我想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扰乱命运之河的前提是,你要在这条河里。”乌拉诺斯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废话!我要不在河里你能预见我会到这里来?”方天羽没好气的说道。

    “对,你以前是在这条河里,但是现在你来到这里了。”乌拉诺斯认真地纠结于时间节点的问题。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

    “……”

    看着老头耸肩的样子,方天羽抓狂道:“什么叫没有然后了,没有是什么意思,我来到这里,然后我就死了?!”

    “没死,你这种祸害怎么会死呢?”乌拉诺斯再次打开书看了起来。

    “那没有然后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狡辩,承认你的虚伪吧,你就是在扰乱时间长河!”方天羽冷笑的说道。

    “我没有扰乱,是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乌拉诺斯苦恼地再次合起刚刚打开的书,皱着花白的眉头说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是你没说清楚!”方天羽再次纠正道。

    “好吧,我再解释一遍,从你以前直到现在,我都隐约预见到了,但是从此之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什么叫找不到?我不在命运中了?”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怎么说呢,我能看到几乎所有人的命运之线,但那只是几乎,还有一些存在是我不可能预见的,他们的境界超出我很多很多。”

    “我现在这状态不大可能超过你。”方天羽摸着肋骨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打断我!这些存在之中有些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够将别人的命运以大神通大法力掩盖起来,就像现在的你这样。”乌拉诺斯不悦的看了方天羽一眼。

    “你的意思是有人以大神通大法力把我从河里捞出来了?”

    “可能是捞出来了,但是也可能还在河里,只是为你穿了一件隐身衣,这要看给你掩盖的人的神通如何。”

    “所以你就敢私下来会我了?”方天羽饶有兴致地看着乌拉诺斯。

    “当然,既然你已经不再命运之河中,那么我见你自然不会影响到命运之河的流动,恩,是这样的!”乌拉诺斯自我肯定道,全然把另一个可能给直接忽略掉了。

    “这样帮我做什么?老朋友的坚定友谊?”

    “…这算一大部分”乌拉诺斯思考了一会,胡子颤了一下。

    “那另一小部分呢?”

    “小子,我很看好你,相信你能走出自己的道来,所以我这也算是前期投资了。”乌拉诺斯认真评论道。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方天羽没好气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本意,既然宙斯都能在你身上下本,我怎么就不能!?”乌拉诺斯气急败坏道。

    “奥林匹斯山?”沉默了一会,方天羽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乌拉诺斯沉默了好一会,似乎皱纹更加深了,背更加佝偻了,叹息道:“自己的家乡被他人占领,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能做,或者做不了,你能想象那种心情吗?”

    “…老头,谢了!”方天羽看着乌拉诺斯,大概能够感受到一位未来之神预见悲哀的未来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沉默了好一会,认真道了一声谢。

    “记着就行,我可是不惜很有可能亵渎自己信仰的危险来给你送东西的。”乌拉诺斯摆摆手,变相承认刚才有些自欺欺人,然后往雕像走去。

    “这就要走了?”方天羽看着老人转身的动作。

    “要不怎么?再聊会?”乌拉诺斯转头回应道。

    “还是算了,讨论这种哲学问题我头疼,走好,不送。”方天羽赶紧举手,对这个话唠实在有些害怕。

    方天羽看着乌拉诺斯继续走向雕像也不再多言,抬步就要去拿宝座的权杖,只是还没落脚,前面的大理石地面便溅起砰砰声,一个有着双翼的帅哥出现在宝座旁边。

    “喂,老头,你这什么意思,我拿权杖还要考验?”方天羽收回脚步,对着走向雕像的乌拉诺斯说道。

    “这可不是我能左右的,当年为了说服塞维尔让我留在这里,我可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这个鸟人我管不了,你自己解决吧。”乌拉诺斯解释完后便不再给方天羽说话机会,一闪身消失在雕像里。

    “黑暗的人啊,归顺我主,你们将得到永生!”身着双翼的鸟人,或者说哈拉克米特,他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庞,线条分明,身姿高大,很符合高富帅形象的白马王子,他拿着一把阔剑,身姿挺拔的俯视着不远处的方天羽二人。

    “我们本就没有黑暗之心,但我们也不会去归顺谁。”方天羽将小白护在身后,持戟凝神以待。

    “你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黑暗之心,走上前来,让这把权杖感知一下,如果你们能够通过,那么权杖自然就归你们所有。”哈拉克米特没有急于攻击,而是讨论方天羽和小白是否拥有黑暗之心。

    “你是说,只要我们通过权杖检验,就可以那道权杖而不用和你打了?”方天羽疑惑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攻击向往光明的人?”哈拉克米特沸然不悦道,仿佛方天羽质疑他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试就试!”方天羽阻止小白上前,自己一人朝着权杖走了过去,十米的距离并不太远,可是方天羽一直小心翼翼的提放着退到一侧的哈拉克米特,只不过一路上哈拉克米特并没有攻击的举动,这让方天羽放心不少。

    平安走到宝座前,方天羽回忆了一下在这个位置上的光辉岁月,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铿!”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宝座底部传出,方天羽来不及思考,也不去抢近在手前的权杖,画戟向宝座一磕,整个人飞退出去。

    就在方天羽刚刚脱离,宝座四周出现十几条栅栏似的光带,然后这些光带迅速串起并向上交汇一点形成笼子式的结构。

    “光辉囚笼,你真看得起我。”方天羽冷笑地看着宝座边的牢笼,转身看向旁边的哈拉克米特。

    “所有邪恶者,必将得到审判!”哈拉克米特依旧大义凛然的说道,一点没有因为设计被识破的尴尬。

    “差点忘了你的代号了,伪善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