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学院的演讲结束后,学员们平静的生活中却掀起了波涛汹涌。

    不就是因为奕詝要求大家可以去给大清日报撰文的事情,因为则活分活计可以让学员们扬名立万,声名显赫啊。

    况且华夏自古以来,文人“好名”的思想是亘古不变。

    例如,魏晋时期,有些文人墨客,为了标新立异,扬名立万,故意放荡不羁,放浪形骸之外,例如什么竹林七贤之类的。到了唐代,有些文人为了故作高雅,博取眼球,就到离长安不远的终南山去隐居,而且还说自己是高雅之士,看破红尘,潜心修道。

    其实,他们就是为了声名显赫,求官而已,因为终南山离长安很近,直线距离也不过几十公里而已。

    如果真的看破红尘,潜心修道,那怎么不去蜀中,那里的青城山可是道家福地啊,也可以到西疆高原,那里的昆仑山可是道教的起源啊……说白了,他们修道为假,他们为的就是名利。

    从明清以来,这一现象虽然有了一定的遏制,特别是文字狱以来,大家都憋了两三百年了,憋得好辛苦啊,实在是没有地方去展现自己的文采啊。

    不过,现在被奕詝通过大清日报给引爆了,那遏制了数百年想出名的闷骚文人,也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特别是一些“好名”之人,还有一些想着让太子以后给自己封一个官的学员,就引经据典,挖空心思的对一些顽固不化朝臣进行了攻击。

    三天以后,奕詝正和自己的亲信在暖房聊天的时候,郭嵩焘来了,他是拿着一篇文章来的。

    奕詝接过这篇文章一看,标题竟然为《谁是大清的奸臣》,奕詝再一看署名,竟然名叫王韬。

    奕詝记得前世自己念高中的时候,早起维新派代表人物里面就有一个叫王韬的,不过,现在的这个王韬是不是就是原先历史上的那个王韬,奕詝还不敢确定。

    那就先看他的文采吧。

    文章是这样写的,“煌煌日月,国朝祚做,二百余载,圣明天子,烛照万里疆域,阡陌之民,富裕丰足。

    但自二十年前,西夷洋人,不尊圣人之教,悍然兴兵做浪于东南海疆,致国威有损。

    但庙堂之上,尸位素餐之徒,窃据于之上,不干臣子之事,畏洋人如虎,素言其不可战胜,以其无战之心,惑于圣上,致国之四维,礼义廉耻成口头之言,可圣上要背丧权辱国之臭名,遗臭千古……

    银钱外流,鸦片之毒流窜四方,致生民体魄破损,身体精华丧失,社稷贫穷,国家堪弱。

    韬为此,博览群书,知易经中“穷则变,变则通”的之理,亦断定“天下事未有久而不变者”,汉承秦制,萧规曹随,但唐之政事,异于秦汉是也。

    故道“中国何尝不变,变者,国威大盛,未变,将日暮垂矣……”“吾知中国不及百年,必且尽用泰西之法而驾乎其上,但变之法,恐损朝臣之人中,伤及他们蛀蠹之利,损公而肥己,权奸之路乃断……

    一言以蔽之,眼观社稷日穷,而不思变者,不兴洋务者,因私废公者,乃奸臣是也”。

    洋洋洒洒数百言,虽有未尽人意的地方,不过,奕詝觉得这篇文章对这个时空来说,还是言之有物的。

    因为该文章所戴的帽子就是“凡是不想进行洋务,或者反对洋务的,就是朝堂里的奸臣”,这一论断一下子就断了那些反对洋务运动者的后路。

    奕詝心里暗叹,“文人杀人,笔笔不见血,但比见血更可怕啊!”

    其实,奕詝也想对着洋务运动倡导一下的,不过,作为一个君主,不应该非常明晰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喜恶。

    但是,不能不写啊,这可是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份啊,自己虽然以后是帝王,但第一也不是那么多的,这大清的第一份报纸,自己一定要占头版头条。

    奕詝决定书写刊文,如下:

    上古之世,圣明的君王广开言路,今我大清监国太子爱新觉罗氏??奕詝,决定仿效先贤,开拓言路,以天下人心为君心……圣明至理,不辨不明,故立一报纸,有为国为民之人,可以撰文到报纸上刊发。

    如胡搅蛮缠,以一叶而障天下之辈,还有反社稷之徒之行文,不予刊发。

    大清监国太子谕:不以言论获罪,不以无知贻笑。

    接下来奕詝就和郭嵩焘等人商量初次排版的安排,决定报纸长约三尺,宽为二尺四,双面印刷,对折为四版,采取东方历(农历)和西方历(阳历)双重记日。一版必须是国家要文,包括一些国家大事,二版谈论,三版杂事,四版风土人情,中缝留有三寸宽约,附载各类信息和广而告之的杂言。

    首版除了奕詝的谕旨之外,接下来就是大清的一些政策,包括来年的财政将要采取预算,西北移民政策,三个灾区所分发的银两,还有派驻钦差大臣……

    二版就是王韬写的《谁是大清的奸臣》,三版是是揭穿拜上帝教的危害性和欺骗性,四版说的是欧罗巴洲的风情和人物思想。中缝是一点笑话。

    大概的排版就是这样,其他一些细枝末节就交给郭嵩焘自己解决了,不过,通过这件事,奕詝让“鹰眼”去调查一下王韬,如果没有大的瑕疵,奕詝决定重用此人。

    第二天,报纸首先印发两万份,其中,京师的各级官员无偿赠送一千份,剩下的一万九千份就以每张三文钱进行售卖。

    起先,好多人一看,一张破纸竟然要花三文钱,好多人都不买。

    后来,奕詝决定,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到茶楼和酒馆,客栈,还有青楼门边去叫卖,卖的时候就说,“号外,号外,上面有圣旨啊,还有奸臣啊……上面有圣旨啊,还有奸臣啊……一份三文钱”

    在茶楼里面喝茶的,一般都是识文断字之辈,喝酒的也多为文人,青楼里面,那些泥腿子还喜欢去喝花酒啊,就是想喝,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啊。当他们看到小娃,摇着手上的纸说,这上面有圣旨,也有奸臣之后,大感惊奇。

    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圣旨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存在,况且,还有奸臣,那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况且三文钱,又不贵,也就是一个包子而已。

    其中也有一些达官贵人,当他们以好奇的心态看这一张纸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叫王韬的人,直接说不发展洋务运动为奸臣的时候,一下子就意识到事情严重的了。

    青楼里,有些一边看报纸,一边让粉头对自己上下服务的时候,突然间就疲软了下来,粉头还以为他的“爷”不举了呢,熟不知,他的爷是看了报纸《谁是大清的奸臣》而意识到不妙呢!

    同一时间,在京城里的穆府大宅里,好多人都坐在一起,拿着一张报纸骂语连天,就连撰稿人王韬,都被人一遍又一遍的问候他家十八代的所有女性。

    大家都在鸡同鸭讲地乱说着,突然倭仁说话了,“回中堂,对于这篇文章的撰稿人王韬,卑职还是对其有点了解,这人也是卑职的学生,不过他是,道光八年十月四日(1828年11月10日)生于苏州府长洲县甫里村(今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甪直镇),初名王利宾,字兰瀛;十八岁县考第一,改名为王瀚,字懒今,字紫诠、兰卿,号仲弢、天南遁叟、甫里逸民、淞北逸民、欧西富公、弢园老民、蘅华馆主、玉鲍生、尊闻阁王,外号“长毛状元”。

    这人其父王昌桂乃一个儒生,以授徒自给。

    唉,说实话,王韬从小受到家庭传统的儒家教育。以后就学于明经顾惺,不但学习了大量的儒家经典,还饱览了诸如“二十二史”、《资治通鉴》、野史稗钞、笔记小说、诸子文集、诗赋词章等各类书籍。次年,也就是十九岁,随父与师赴金陵应乡试,结果铩羽而归。

    但他并不后悔,从此放弃科举,以期读书十年,另辟蹊径,然后出为世用。

    二十岁那年,王韬赴上海探望在那里设馆授徒的父亲,富有西洋气息的上海立刻向他展现了一个新的奇异世界。

    不久父亲去世,他接受英国人麦都司的聘请到新教伦敦会办的墨海书馆从事著译工作,去年,听到皇家学院广泛招手学员,于是从金陵到京师,现在已经就读快要两年了”。

    说道这里,倭仁又看了一眼大家,说道,“卑职认为,既然有人说反对机器制造机器的人是奸臣,我们何不说,鼓动洋务的人都是一帮数典忘宗,居心悱恻,搞乱国家之辈呢?而且,我们还要刊发在这个叫大清日报的报纸上,来以正视听。”

    穆彰阿听到倭仁这样说,就说道,“翁同酥,你撰文反驳吧,最好明天就上报纸,也让一些人明白,不进行机器制造机器的就是奸臣,这是缪误啊,还有,最好就上报纸啊”

    “卑职遵命,我和郭嵩焘还有几分薄面,相信上报纸不是问题”,翁同龢说道。

    就在大家商量定计的时候,突然养心殿的小太监跑到澄静斋,对奕詝说道,“太子殿下,皇上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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