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熙三年四月中,在理宗绍定元年(1228年)时候从赣州起兵造反的张魔王之子****,在福建路武平府率家丁三百抢掠福建路漕司所属运盐官车,数十车官盐被劫掠一空,运送官盐的官兵百余人被斩杀当场。

    劫掠官盐之后,****将数十车官盐分给附近百姓,顺势揭竿而起,自号“南天圣子”,周围十数县治群起而应,不过短短三天功夫,****就攻占武平府治下十余县,聚众数万人之多,兵峰直指武平府、安远等府。

    武平知府沈林涛和安远知府殷瑞忠的告急文书以十万火急之势分别送往广州和临安。

    看到福建路的告急文书,贾似道才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宗室和理学一派会如此轻易的就将福建路交给他暂理了。想来,福建路治下早就开始民心涌动的事情,在吴良还在福建安抚使任上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端倪,而宗室也是早就心知肚明的。

    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宗室一系会将福建路这样一块肥肉给直接交到他手中。

    说不得,****突然秸秆而且的背后,还有宗室的影子在其中。不然****揭竿而起的时机怎么会这样凑巧?

    虽说让贾似道暂理福建路诸事的上谕到广州不到月余时间,但是说来说去,****之事还是发生在贾似道暂理福建路期间,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果贾似道能够很快就平定****,那么不用考虑,宗室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摘桃子。

    甚至理由都不用想,在贾似道暂理福建路的时候出现百姓造反之事,于情于理就算不惩不奖,贾似道这个暂理福建路也该到头了。

    如果贾似道不能很快的解决****之事,那么等待他的不用考虑,必然会是无数的脏水。说不得连广东安抚使都会一并给丢了。

    而通过****之事,吴良在福建路收刮的各种民脂民膏、贪赃枉法之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根本没有必要解释了。宗室成功的将自己从吴良整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安抚使带来的不良影响给降到了最低。

    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顺势坑了贾似道一道。

    手段算不得高明,却绝对很实用。

    收到公文的时候贾似道正陪着郑铭轩、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四人在祥云楼喝茶,四人是在三天前赶到的广州。这也是贾似道离开临安前跟郑铭轩等人早就商量好的。

    经过临安大饥之事,当初正是因为有郑铭轩和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的帮忙,贾似道才能成功将温良铎、文山南、钱恒铎所代表的温、文、钱三家大肆哄抬的粮价物价给打压下去,同样也正是因为郑铭轩的牵线,裘家、单家和山家才给贾似道筹集了足够的粮食,解决了临安数十万灾民的温饱。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郑铭轩四人的帮助,当时的贾似道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聚集在临安城内的数十万灾民需要的粮食,一旦饥民发生暴乱,不说会对临安城造成何等影响,尸横遍野却是必然的,毕竟临安城还有三衙大军足足数十万的兵卒驻扎,不过贾似道的仕途不能说就此结束,却绝无可能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而赵昀为了应付四川和淮南战事所借贷的两百万两银子,谢举伯正是听从了贾似道的安排,由郑铭轩和裘家、山家和单家四家提供的。

    可以这样说,贾似道欠郑铭轩四人的人情确实够大的。

    郑铭轩四人此次前来广州,同样也是受贾似道之邀。

    贾似道默默的看完福建告急的公文,随后递给侍立在身后的赵毅。

    “大人可是有公务在身?草民几人又不是来广州一日两日?大人不用亲自作陪,若是耽误了公务,实是让草民几人心中难安啊。”

    郑铭轩敏感的发现了贾似道脸上神色的变化,笑着道。

    裘书瑜等人在旁也是连连点头。

    “这件公务,倒是急不得,且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了的。倒是怀瑾兄、望之兄、平湖兄、逸景兄你们四人,在我面前还称草民,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莫不是我除了大人的身份能够让你们看得上眼外,就没有其他能让你们这几位入眼的么?”

    贾似道瞅了一眼在桌前跑前跑后端茶送水的,故作不快道。

    “大人看得起草民几人,那是草民几人高攀了。只是……”

    见贾似道没有多说,郑铭轩也没有再说公务的事情,而是摇了摇扇子笑着道。

    “官身是官身,如今我可是没穿官服。”

    “如此,那我等几人可是就恭敬不容从命了。”

    郑铭轩继续笑道。

    “你啊你,不说我说你怀瑾兄,你比我这个书生还要酸。酸不可耐。”

    贾似道一席话顿时说的在座几人无不哈哈大笑。

    能够跟贾似道这样一个年轻而又显然前途无限的封疆大吏打好关系,在座的几人自然都是求之不得。

    虽说之前有过很多接触,而且他们都帮过加斯都不少,但是这个帮忙的本身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损失,只是相比起来赚的少些罢了。就连这次借贷给朝廷的两百万银子,谢举伯也是给了几人足够的补偿,盐铁专营本是朝廷的专属,如今几人名下的商户,都可以优先从户部拿都盐引,就算不自己销,仅仅是那盐引,就足够几人收回所有的银子了。

    当初之所以答应贾似道,除了有郑铭轩在其中牵线搭桥外,贾似道官面上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没有郑铭轩牵线,以当时贾似道的身份,如果他想要他们几家的银子,只需要随意找些借口,不说弄得他们家破人亡,至少搜刮两百万两银子的几倍还是轻而易举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裘书瑜三人才会很干脆的应下。

    原本几人也认为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买卖,却没有想到收获远超想象。

    此次来广州,除了郑铭轩力主前来外,其实最初的时候裘书瑜三人都是有些犹豫的,他们担心贾似道的胃口太大,谢举伯的盐引除了给他们超出想象的收获之外,同样也给了他们来广州的信心。

    今天贾似道这番话,更是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位朝中最为年轻的权贵,或许真的跟那些个贪得无厌的官员不同。

    如今,裘书瑜三人更是对此次广州之行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