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神出鬼没,谢沧行是老神在在,夏侯瑾轩却着实吃了一惊,随即释然地笑笑:“暮姑娘既然已经听到了……平心而论,我暂时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我相信我们还能是同舟共济的好伙伴。”

    暮菖兰闻言,感激地一笑:“但凭吩咐,莫敢推辞!”顿了顿,又皱起了眉头,“或许我没有立场这样说,但……”

    夏侯瑾轩登时会意:“暮姑娘所指,是上官公子?”又看了一眼谢沧行,“我知道你们都有怀疑。但,若他真是内应,我们如何还能逍遥至今?”他不禁苦笑,“如今你我惶惶如丧家之犬,难道还有什么人家好图的么!”

    谢沧行默然:“这点我也一直弄不明白。再说,怀疑归怀疑,可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暮菖兰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心说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夏侯瑾轩长长叹气,并不表态。

    谢沧行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小少爷,我们也不是叫你一定要怎样,有时候不撕破脸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

    夏侯瑾轩抚顎沉吟:“谢兄的意思是,不去打草惊蛇,却反过来利用……可若当真错怪了人家……”

    “到时再诚心道歉也不迟。”

    夏侯瑾轩感慨道:“记得还是上官公子告诫过我,心中存疑方能看破玄机。”他一定没想到有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暮菖兰自嘲一笑:“日久见人心,是真是假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看,你们不就把我给逼出原形来了?”她转向谢沧行,“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我欠你一句谢谢。

    谢沧行一呆,搔搔头:“你突然这么说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暮菖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心,保证下不为例。”

    三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夏侯瑾轩左右看看,促狭地眨眨眼:“我看我还是去找找凌波道长他们好了。”他这一路没少被暮菖兰打趣,这下终于寻着机会扳回一城。

    很微妙地,暮菖兰竟然没有反击回去。

    说曹操,曹操到,凌波二人刚好走了回来。

    龙溟打量一周,抬了抬唇角,打趣道:“看来我们回的不是时候。”单看夏侯瑾轩看过来的眼色,他就知道自己多半还未被彻底判成死刑。

    凌波不明所以,只觉得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言说,但不管怎样,至少不再是尴尬地沉默,心中自是十分欣慰,打气道:“我们好好休整,只要今后齐心协力,一定能救出欧阳门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呆住,这才意识到过了这么久,一直人仰马翻的,竟还没有人告诉她欧阳英的死讯。

    龙溟叹气:“你跟我来。”

    可惜,夏侯瑾轩的心情再度无可避免地低落了下来。他拿出怀中犹自温热的血书,好似那血迹也仍温热着一样:“我一定要把欧阳伯伯的遗志带回去。血海深仇,也一定要讨回来!”

    “可咱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得去。”谢沧行无奈道,“姜小哥他们岂不是还要被蒙在鼓里好些时日?”边说,边拿眼瞅着暮菖兰。

    暮菖兰瞪他一眼:“到底还有什么是你这家伙不知道的?”随即转向夏侯瑾轩,“夏侯少主,我有办法尽快把它送回蜀中去。”语毕,拿出一只皮手套戴上,嘬手一吹,竟是惟妙惟肖的鸟雀叫声。

    不多时,只见一道黑影扑将下来,一只通体漆黑的雄鹰扑棱棱停在了她的手上,毛色油亮,双眼顾盼有神,谨慎地盯着周围不熟悉的人们。

    看着雄鹰尖利的喙爪,夏侯瑾轩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这……它真的能成功送到吗?”

    “放心吧,我暮家传递消息全靠它们。”暮菖兰保证道,“再说,现在到处都是追捕咱们的敌人,再怎样也不会比放在咱们身上更危险了。”

    夏侯瑾轩闻言苦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