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中,前几日的下雪把冬日的天空洗得湛蓝清澈,晕黄的暖阳斜斜悬在山顶上,照得院内的积雪晶莹闪耀。

    夏侯瑾轩和皇甫卓双双推门而入,带入一股冬日清洌的气息,脸上却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屋内几个年轻人正一边谈天一边等着午膳,难得的是连见首不见尾的姜承也在,双目精光内敛,脸色微微发红,就好似有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武似的。

    见到他们,夏侯瑾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赶忙迎了上去,寒暄起来。环顾一周,却独独少了瑕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向暮菖兰问道:“暮姑娘,怎么不见瑕姑娘?”

    闻言,欧阳倩也有些奇怪:“她一刻前还在,还问起夏侯少主呢!这会却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暮菖兰轻啜了一口茶水,把表情隐藏在端起的茶杯后,答道:“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夏侯瑾轩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可有请大夫看过?莫非染了风寒?”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暮菖兰身上,欧阳倩的还带着些讶异,瑕姑娘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频频望着大门的方向,但看起来着实不像身体不适呀?她身子骨不好,所谓久病成医,在这方面的眼力还有几分把握。不过毕竟是主人,不能失了礼数,便说道:“我这就遣大夫去看看,浣雪……”说着,转头便要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暮菖兰笑道:“欧阳小姐不用费心了,我那妹子大概是不适应此间气候,略有些风寒迹象。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她的至亲因风寒过世,对什么头疼脑热的向来不敢怠慢,这才回去休息。”

    欧阳倩点点头:“若有真有不适,还请不要客气。”

    “我理会得。”暮菖兰答道。

    听到瑕没什么事,夏侯瑾轩放下心来,却又不禁露出失落的神色,低声嘟囔:“听说朝云观的护符很灵,我还替瑕姑娘求了一枚呢。”

    闻言,姜承倏地扭头看他,心道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朝云观离折剑山庄又不远,自己也可以为二小姐求个平安符。思及此,嘴角不禁漾出淡淡笑意。

    暮菖兰却皱起了眉头,男子送女子平安符,这小少爷莫非……淡淡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笑道:“这样啊,瑕妹子估计埋头大睡呢!可不巧了。这样吧,等她醒了,我替你转交。”

    夏侯瑾轩的眼中闪着懊恼、失望的光,着实令人心生不忍。可暮菖兰不为所动,笑眯眯地伸着手。夏侯瑾轩幽幽一叹,转瞬又恢复了心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笑道:“好吧,那就麻烦暮姑娘了。我这里还有给大家的,不管灵不灵,权当讨个好彩头!”

    众人连忙称谢接过,夏侯瑾轩笑嘻嘻地看着皇甫卓:“皇甫兄你看,大家都很喜欢呢!你也别特立独行啦!”说着也递了一个给他,红彤彤的颜色,小巧的香包和精细的刺绣,着实可爱。

    皇甫卓嫌恶地扫了一眼他手中那个女儿家的玩意儿,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实在不能理解夏侯瑾轩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在朝云观的时候阻止不及,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地要给自己求一个,那眼巴巴盼望的眼神实在让人吐不出个不字。

    皇甫卓好容易想出个借口,说如果姜兄收了他才收,谁想到姜承收的这么干脆,思及此,不由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儿,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皇甫卓登时呆住,也不禁研究起来,莫非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时,大门再度打开,谢沧行和凌波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哟呵,分什么好东西呢?”谢沧行大大咧咧地问道,“有没有我的?”

    “当然有。”夏侯瑾轩笑道。

    暮菖兰看了看一同进门的两人,奇道:“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凌波刚要开口,谢沧行抢先一步,嘿嘿一笑:“这个说来话长。要说咱活这么大,大江南北也走过不少地方,独独仙山仙岛什么的还没见识过。这都来到蜀中了,不就想跟着道长去看看蜀山什么样么!结果连个影子还没见着就……嘿嘿,多亏道长替我解围,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凌波垂首不语,内心别提多别扭了,她也问过谢沧行,两人同行略有不妥,不如分头行动。可谢沧行却拍拍胸脯说没问题,他早有计较,原来竟是这一招。

    众人只当她是不方便开口的默认。

    暮菖兰白了谢沧行一眼:“蜀山是随便能进的地方么!几百年里想去看看的人多了,这么好进,蜀山早被踏平了!”

    谢沧行点头哈腰地说道:“掌柜的说的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夏侯瑾轩摇头笑道:“以谢兄的身手尚且如此,我等就更加无此荣幸得窥仙境了。说起来,我与皇甫兄也见到了一处奇景呢!”说着便看向皇甫卓。

    皇甫卓点点头:“是的。这才暮冬,谷里竟然开了几树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