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方天地又挤进了第三个人,解了凌波的尴尬。谢沧行手搭凉棚,啧啧嘴:“这里可是宝地啊!不错不错,幸亏我眼力好。”

    上官彦韬拱手笑道:“谢兄。”

    谢沧行不甚标准地回了个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嘻嘻地言道:“上官公子好耐性,还能陪咱们玩这争盟主的游戏。这北伐不北伐的,我看公子并不怎么着急嘛!西北的局势莫非已经稳住了?”

    上官彦韬怔了怔,不咸不淡地回道:“欲速则不达。再说,既然要打,本该筹备充足。”

    谢沧行笑笑点头,目光又转向捉对比试的六人,闲聊似的问道:“上官公子希望谁做盟主?”

    上官彦韬也随他看向场中:“我的意见,刚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随即又把皮球踢给了对方,“不然谢兄以为我该如何希望呢?”

    谢沧行呵呵一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刚刚倒是听到一些猜测。”

    上官彦韬挑了挑眉:“哦?怎讲?”

    谢沧行答道:“有人猜,上官家莫非是记恨了欧阳家?我听说当铁鹞骑身陷关中腹地,上官家本拟与欧阳家两面夹击,谁知欧阳世家见敌人兵锋太盛,竟然缩回武关以内固守……”

    闻言,上官彦韬不禁失笑:“谢兄连此事都听过,总该知道那时讯息不畅,当初领兵的萧少侠并未收到家主传信,折剑山庄不知我等计划。敌强我弱时避其锋芒本就是兵家准则之一,换了是我,也会同样选择退守,再图反戈一击。”顿了一顿,又道,“此事足见政令通畅何等紧要,便是我先前忧虑所来。”

    一番说辞合情合理,谢沧行点头叹气:“唉,可惜,可惜了。”

    上官彦韬转向他问道:“此事谢兄从何得知?”须知此等不够光彩之事,欧阳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自然不会宣扬。

    谢沧行搔搔头,一贯地打哈哈:“呵呵,我就是随便听听的。”

    话至此处,两人很有默契地停下不谈,皆向场中望去。

    姜承与元清尚在缠斗,两人皆十分谨慎,稳扎稳打,分出胜负还要有些时候。皇甫卓那边的局势则更为明朗,曲洋气息已经开始不稳,恐怕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比较微妙的是夏侯瑾轩那边。斗到此时众人皆已看得分明,朱震宇走镖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了不知凡几,若是生死相博,夏侯瑾轩怕是早已血溅三尺。可他毕竟是夏侯家的少主,现下也并非以命相搏的战场,朱震宇哪敢真下狠手?出手难免多了几分顾虑,这才僵持下来。

    朱震宇也是心中着急,自己以大欺小已经够不光彩了,本拟十招内即可取胜,谁料到竟拖到了第十八招上还没结束。

    正思考间,只见夏侯瑾轩笔尖银星一点,指向他右肩云门穴。若得手了,他的右手可就无法再使刀,自然只有认输一途。

    此时朱震宇只消一招吞月吐星,先卸去攻势再缠住兵器,继而以刀之长制笔之短,自可克敌制胜,只是那样免不了要见血。他略一迟疑,改换了一招浪里翻身,旋身后跃之际刀柄一转,一柄长刀使得水泼不进。

    一击不中,夏侯瑾轩当即变招,脚步一阵腾挪,并不见得有多快,但角度却十分奇异,只见他忽然手腕一抖,笔尖竟穿过重重刀影,再度向朱震宇袭来,只是气力难免不足。

    朱震宇轻松避开,心中却暗暗惊悸,龙行刀的防御可谓滴水不漏,怎会被这年轻后生破解?须知他的师父刘老英雄在创龙行刀之前曾习过八卦掌,深谙五行八卦之理,因此龙行刀步法刀路皆循八卦图、北斗七星图、游龙戏珠图等而设,又在此之上化生出多重变化。寻常人识得一二已是不易,更何况激斗之中,哪能看的清辨的明?只会觉得气象万千、变化无端。

    然而夏侯瑾轩却穿透了他的防御,虽然有他投鼠忌器的因素。这只是巧合吗?如果不是,这大少爷必是摸清了其中脉络,难道其对五行八卦的理解竟在自己之上?思及此,朱震宇不由心中一凛,现在可不是冒得起风险的时候。既然没那么胜券在握,便也容不得他再留情!

    心意已决,朱震宇钢刀一震,一招潜龙出海如狂风暴雨般击出,夏侯瑾轩急忙后跃,险险避开。朱震宇舞起钢刀,周身刀影笼罩,范围显然比之方才要大上许多。

    一见潜龙出海击出,众人满以为他要反守为攻了,没想到一击过后竟又开始了守势,都不禁鼓噪起来。

    其实朱震宇心中的算盘打得可是噼啪响,判官笔乃是短兵,只要不让夏侯瑾轩再度突入守备范围,不与其短兵相接,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以夏侯少爷的根基必不能久战,到时气力不济,只能乖乖认输。这样一来既能显示自己内力深厚,又不失宽厚仁德的长者风范,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