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北方  群山绵延无尽  自北向南逶迤起伏跨越数百公里  山脉最高峰位于中部偏北  一个方圆百多公里的大湖镶嵌在大地上  主峰从湖面开始毫无阻挡笔直地上升两千多米  三条冰川直直挂落碧绿的湖底  雪山冰川瀑布湖泊荒滩  如果忽略掉天空的铅云  时光宛若静止在旧时代

    越过这座在几百公里外就霸占了视野的高峰  一切开始有些不同  在酷寒的冬季  本该是冰雪覆盖大地的时节  但是许多山峰上  却只能看到片片残雪  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和零乱的弹坑

    在一个不大的山谷中  已经沒有一株树木  代之以密布林立的可拆卸简易房屋  一条公路蜿蜒曲折伸向山谷外  山谷两壁开凿着一排排洞口  从里面延伸出钢轨  呈放射状汇聚到山谷口的货物装卸场  山谷中到处是忙碌的人群  偶尔也可以看到几个满身硝烟的男人聚坐在弹药箱上  抽烟喝酒毫不顾忌  似乎全然不觉得他们屁股下面坐着的东西一旦爆炸  可以轻而易举将他们掀上百米高空

    山谷口的货物堆卸场上停着几辆自供动力的列车  十來个壮实得堪称恐怖的男人正在将堆场上一箱箱物资搬上列车  一节列车已经装满  于是缓缓驶离站台  沿着山脚的轨道进入其中一个山洞  堆场上搬运的男人们身高个个超过了2米5  每一块肌肉都饱满贲张  筋络虬结如巨蟒缠身  鼓突昂扬的程度夸张到恐怖  那些一米见方、足有上百公斤的沉重箱子在他们手里好象是玩具一样轻巧  即使是在刺骨的寒风下  他们中的许多人依旧**着上身  有些炫耀似的抖动着身上的肌肉

    山谷周围的各处山峰上  都布设有炮位、导弹等各种阵地  在最高的一座山峰上  无数说不清用途的天线在不停地旋转着  监视着山谷周围广阔天地的一切动静

    天空中是浓得永远都化不开的辐射云  现在是深夜时分  却不是完全的黑暗  四周的山峰都在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这是高度辐射的标志  而这个繁忙的山谷中则是灯火通明  无数雪亮的探照灯将山谷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  就象他们完全不需要睡觉一样  山谷喧嚣、明亮  在战场区域  这样显著的目标实在是太容易招來敌人的袭击  因此显得很有些奇怪

    山谷上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但这似乎完全沒有影响到山谷中人们的生活  该忙的还是在忙着  该聊天的还是在聊天  暗色的夜空中亮起了一点桔红色的火光  有经验的老兵一眼就能看出  那是一枚正在飞來的导弹  导弹速度极快  带着明显的尾迹  从高空迅速接近了山谷  在这个方向的几座山峰上布设的机炮同时怒吼起來  几道闪亮的曳光弹流在空中汇聚在一起  准确地在导弹的轨迹前织就了一张弹网

    导弹迎头撞上了弹网  于是夜空中突然多出一团闪耀的桔色火球  燃烧着的碎片四处溅落  随后  两枚小得多的导弹分从两座山峰上腾空而起  杀气腾腾地向着导弹來袭的方向飞去  它们的尾部只有淡薄的蓝色火焰  可是速度却明显要快得多

    几个还在聚谈的老兵漫不经心地向空中看了看  其中一个说:“这种无聊的戏码  每周都要來一次  ”

    另一个满脸胡茬的家伙则笑着说:“要是这点活都沒有  那些守山头的家伙可都要闷死了  ”

    这时空中传來隐约的呼啸  一小团火焰裹着的导弹残片斜斜地掉落下來  看方位正好是对着这几个老兵  不过他们就象是什么都沒有看见  还在自顾自的聊天

    燃烧着的残片正好砸中其中一名老兵的头  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然后弹落在地上  跳了几跳  就此安静下來  这块残片不算小  恐怖的冲能让老兵的头往下一沉  令他嘴里香烟掉在地上  然而老兵只是吐出一句粗口  然后弯腰捡起烟  重新塞进嘴里  若无其事地继续聊天  其余人都视若无睹  话題沒有半点停顿  仿佛落在那个老兵脑袋上的仅仅是一枚飘落的树叶而已

    山谷的另一个角落里  更多的人围拢在一起  吵嚷叫骂着  肢体不时做出大幅度运动  气氛极为热烈  这些人有男有女  人人手里抓着或多或少的钞票  一边用力挥舞  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  他们围成了一个大圈  圈中有一个神情彪悍的健壮男人  正在和三头足有数百公斤重的北地暴熊对峙  这个男人是完全**着的  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痕  多处看似爆炸和弹头留下的老伤  凹凸处泛着白  另外一些印记却是青紫渗着红丝  那是镣铐的勒痕和鞭打的新伤

    和旧时代的棕熊不同  北地暴熊的体型更大、性格更加暴燥  也更具有攻击性  它们身上的灰白色的长毛粗而硬  厚厚的毛发可以轻易抵挡住砍刀锋刃的袭击  暴熊的肩背上有着细细的鳞片状组织  只要辐射存在  这些极为坚硬的鳞片状组织就会不停地生长  变得越來越厚、也越來越硬  直到要了暴熊的命  一头老年暴熊甚至可以抵抗重机枪的扫射

    暴熊可以轻易咬碎岩石  爪子的硬度也直追钢铁  而三头暴熊包围着的男人  除了自己的一双拳头  身上连一块蔽体的布都沒有

    男人身上已经有了许多爪撕的伤口  但完全沒有影响到他的战斗力  他仔细地观察着暴熊的动作  缓慢地移动着  尽管三头暴熊都在低低地咆哮  却并沒有发起攻击  显然在先前的格斗中它们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终于  体型最大的一头暴熊压抑不住性子  咆哮一声  人立而起  双爪当头向男人拍下

    这个男人反而上前了一步  双手一张  如钢钳般抓住了暴熊的双掌  竟然硬顶住了暴熊数百公斤重的庞大重量  暴熊狂吼一声  低下头來  刚想撕咬这个男人的血肉  哪知男人一声低吼  头先向后仰  然后如一柄铜锤  重重地砸在暴熊的前吻上

    男人的额头当即皮肉绽开  鲜血直流  但是暴熊的鼻子整个地塌陷下去  甚至四颗獠牙全被撞断

    这头暴熊一声呜咽  痛得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四处冲撞  但是每当它撞向围观的人群时  总会有一两个大汉揪住它的皮毛  将它扔回到圈子中央  甚至有人直接懒洋洋的飞起一脚  踢得它连翻几个跟头  滚回了场地中央

    圈子中间  那个**的男人头面满是淋漓的鲜血  但傲然立着  冷冷地扫视着其余的两头暴熊  那两头暴熊尽管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不住低低咆哮  可是却怎么都不敢冲上來  再被那人男人一瞪  甚至渐渐向后退去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光头大汉  高声叫着:“够了  显然xxx的三只小绵羊沒有吃饱饭  还是留着它们  对付别的软蛋去吧  这一场是我赢了  來  把你的钱都扔出來吧  ”

    周围的人们大部分都在摇头叹息咒骂  纷纷将手中握着的钞票扔进场地里  少数人则是兴高采烈地收拢着满地的战果  然后和光头大汉凑到一处分钱

    几个健壮的男人走入场地  用铁链套上了两头完好的暴熊  将它们生生地拖走  暴熊拼命挣扎  却毫无作用  被一路拖曳着远去  那头重伤的暴熊则被人提到了一边  当场宰杀剥皮  煮肉烧汤

    光头大汉数了数手里的钱  显得十分满意  他走到了**着身体的男人面前  咧开大嘴  笑着说:“干得不赖  白皮猴子  ”

    满身伤痕的**男人默默地站着  一句话也沒说  只是偶尔  他的眼中才会闪过隐晦的仇恨  这仇恨不光是对光头大汉  还对着在场所有的人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  还是孩子  他的身高接近190厘米  体魄绝对算得上是魁梧健壮  可是这个山谷里的男人女人普遍高大  几乎每个人都超过两米  因此对比之下  他就显得格外瘦弱

    旁边走过來两名穿着制服的男人  看上去不象是扈从或者战士  倒象是雇佣军  或者是保镖  他们给**的男人戴上了内圈附有尖刺的手铐和脚镣  在伤口上胡乱喷了些药物  就将他拉走

    光头大汉冲着两个保镖叫着:“这只猴子给我赚了不少钱  一会给他盆熊肉  份量要足够  ”

    “沒问題  ”其中一个保镖回答着

    两个保镖很快就把那个男人拉走  在雪亮灯光的照耀下  男人凌乱的短发红得象是一团火  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头发本身的颜色  让光头感到有些刺眼  他努力地想了想  却想不起來这个男人头发的颜色  其实这也不奇怪  在这个光头眼里  以及绝大多数人的心里  都把这个男人看成和那三头暴熊一样的纯供取乐的玩物  光头晃了晃脑袋  把那个莫名其妙跳进來的问題抛开

    这时外围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几名散发着淡淡杀气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如纯白玫瑰般的女人走來  他们走得很快  而且那些男人个个面无表情  就连眼中的神色都有些木然  可是在战场呆久的人都知道  那些杀了太多人的家伙大都只有两种表情  一种是变态般的狂热  另一种就是如这类的木然

    看到这队人走來  就连那些最桀骜不驯的老兵们都挪了挪位置  让出了一条通道

    除了让人喉咙发干的容貌外  队伍中央的女人还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套装  笔挺的长裤完美地衬托出她双腿的长度和线条  只不过她这身装束  以及过分的整洁和这个山谷里充满硝烟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这并不奇怪  无论在任何地方  帕瑟芬妮都有本事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帕瑟芬妮忽然咦了一声  转头望向另一侧的人群  她的目光直接忽略了无数希望成为焦点的男人  落在了那个火红头发、带着手铐锁链的男人身上  **身体、满身伤痕的男人也吃了一惊  抬头回望着这个漂亮得超出他想象的女人  目光中的仇恨稍有减退  而是多了些惊讶和迷茫

    注视了几秒后  帕瑟芬妮就收回了目光  向身边的扈从说:“那个男人是谁  告诉他的主人  给他穿上衣服  别让他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还有  把他弄干净些  这个样子我看了不舒服  ”

    吩咐完  帕瑟芬妮就继续向前  再也沒有看那个男人一眼  一名扈从留了下來  只是向挟着男人的两个保镖说了声“你们都听见了  ”  然后就跟随着帕瑟芬妮远去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他们刚到这里不久  还不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來头  怎么口气这样的大  这个山谷中只有几条简单的法律  那就是各凭实力、行事自由以及优先驻军司令卡普兰将军的征召  而这几条法律本身  也是由卡普兰将军自身的实力以及精锐卫队在维护的

    这个时候  光头大汉从后面的人群中挤了出來  看到两个保镖挟着那个男人在发呆  立刻脸有怒色  大声喝斥着:“你们不把这白皮猴子拖走  还愣在这干什么  ”

    对这个光头大汉  两名凶悍的保镖也显得十分畏惧  快速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光头一脸疑惑  向山谷中望过去  可是那个女人和她的随从早已消失在山谷深处

    光头皱着眉头  盯着**的红发男人反复看了几遍  才喃喃地骂着:“看不出你这只猴子居然也有女人缘  真是怪了  不过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敢來命令我  女人嘛  还不就是给男人骑的  ”

    他这句话说完  忽然发现周围的人脸色都很奇怪  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光头大汉身后忽然有个人冷笑着说:“光头纳斯  你这样想沒事  如果这样说的话  很可能明天你就做不成男人了  ”

    光头大汉大怒  转身一看  满脸的怒气立刻消得无影无踪  尴尬地笑着  说:“伦菲尔上校  您怎么也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