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暇见到了火尾狐,他虽然年迈苍老很是消瘦,却仍然带着一种另旁人不敢靠近的神圣与威严。

    他的眼神宛若两道炽热的火焰,透射着震慑人心令人胆寒的光芒。

    在他听完江暇的一翻话语之后,他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一直也没有说话。

    石室内很静,静的让人不安,最不安的是此刻的若胡,她垂首立在高台之下,不敢去看那稳坐如山岳一般的火尾狐。

    就连最顽皮,爱搞怪的小胡瑛,在火尾狐一股冰冷威严气魄的震慑之下,都不敢发出声来。只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他座位的一旁。看着高台之下的江暇与若胡,心中已向擂起了战鼓一般,十分焦急难耐。

    这个江暇是真的聪明嘛?竟敢当着爷爷的面,说出那样的一翻话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的天呀若胡姐姐怎会喜欢上这个笨蛋哩?

    若胡和胡瑛都清楚的知道,沉默不语的火尾狐,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的他往往会杀人。

    只有江暇敢直视那向他射杀而来的两道熊熊火焰,他的人那样坦然,他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自信的更是骄傲的,这更加刺激到了火尾狐。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正在向他挑衅示威。

    火尾狐单掌一挥,江暇的身前身后突然出现了八处凶凶燃烧的烈焰。这八处烈焰像是花瓣一般把江暇严严实实的围在其中,身在其中的江暇,须臾之间就已承受不起,扑面而来的凶凶火势。

    这八处烈火,都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每处火焰都极其强盛,像是对着他狰狞咆哮一般,围绕着他的身体飞速的旋转。

    此刻的江暇,像是身在火海之中,火焰虽没有直接烧到他的身体,但就是这般炽热的烘烤,对他而言也是产生了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大痛苦。

    江暇已无法站立,他跪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围绕着他的火焰之花,所吞噬。

    忍受着灼骨侵髓的非人之痛,跪在地上的江暇依旧透过那飞转的火瓣,望着火尾狐,那双眼中此刻也正燃烧着倔强不屈的坚定之火。

    若胡知道这花火之狱的厉害,她不敢再朝着江暇的方向多看一眼,那种狂怒的炽热即便是她都能感觉的到,何况身在其中的江暇。

    若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巨急巨痛。悲呼道:“长老开恩!放了将公子吧!”

    她望着威严沉冷,高高在上的火尾狐,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眼泪已不知流了多少,声音沙哑哽咽。

    火尾狐的脸像是一块没有表情的寒冰,但是他的双眼中,那两道灼人的精光火芒,却慢慢的开始融化出一片彻底的心疼。

    在他身侧的胡瑛见那江暇身受火海之苦,再看那若胡一直不停的磕着响头,心下一片悲急交织,痛楚翻搅。竟也是眼睛一红,泪水滴落。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道:“爷爷,看在江公子对姐姐一片痴情的份上,您就发发慈悲放过他们吧!”

    火尾狐的身体开始颤抖,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掌把江暇劈死。但是若劈死了江暇,他相信若胡一定会也跟随着死去的江暇而去。

    若胡,火狐族的希望。他唯一的骄傲。

    曾几何时的雩姬,今天的若胡,难不成这就是火狐族的命。现在的若胡,还没有雩姬那种坚定与决绝。他不想也将她逼走。

    但是若就这样将这两人放了,这段人狐之恋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或许,火狐族的命运就此,也会随着而改变。

    火尾狐对江暇撤销了花火之狱,因为他在江暇的目光里看到了那甘愿去死。也不屈服的巨大决心。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之中有着一团正义的力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火尾狐竟是觉得自己好像变得邪恶起来。

    身为一族的长老,心系本族的发展与命脉当然是重中之重。不过火尾狐的心随着岁月的衰老竟是变得越来越软。

    或许给他的族人带来温暖平静祥和幸福的生活才是他这个长老应该做的吧?

    既然他最疼爱的若胡,已然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无论结局怎样。他也应当全力去支持她。

    现在他还健在,就算是许多年以后,他也不见得会死去。为什么总是想着要为火狐族寻找接班人。

    火狐族的命脉,不是他这个长老所应该扛起的吗?他怎么会一直指望着别人?

    只要他们都生活的开心满足,都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身为长老的他应该欣慰才是啊。

    或许当年他若有今天这样的想法,雩姬也就不会自断七尾,与火狐族脱离关系。他已经失去了雩姬,再不能失去若胡。他的内心深处再也无法承受那样诀别的悲苦。

    须臾之间,火尾狐的威严散尽,他像是很疲倦的靠在椅子里,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若胡,你和这少年走吧。再世间多行历练,也是一种修为。但没事的话,要多回家里来看看。爷爷会想你的。”

    “少年人,我把若胡交托给你。你在花火之狱中,竟能安然无恙,看来修为已是不浅。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之人,希望我火狐族与你结缘并不是错。”

    说完椅子里的火尾狐,缓缓的合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