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山,来到了大道附近,这大道可不是水泥路面,更不是板油路,而是正宗的黄土路,小风一吹尘土飞扬,小雨一下泥泞不堪。

    七人走上一个小山坡,山坡上地势低洼,遍地青石。此处绝对是放哨埋伏的上佳之选,不仅避风干净,还不易被人发现。居高临下,方圆几里内的风景尽收眼底。

    赵神坐在青石上,俯视下方大道,两边青草遍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绿油油的,很是旺盛。草丛里,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蜜蜂和蝴蝶不时飞过。偶尔还会看到,兔子蓦然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接着一闪消失。

    虎头瞧着一脸兴奋四处观望的三个小朋友,脸上露出了得意,微笑道:“少寨主,这小山坡你们满意吧,这可是风水宝地,弟兄们下山都是在这蹲坑。”

    赵神赞许的看着虎头,满意的道:“不错,真是好地方,近来山下的买卖好干不?”

    “不好干呀,现在这世道,到处天灾不断,什么干旱洪水泥石流,连老鼠和蝗虫都出来捣乱,老百姓都没活路啦,遍地都是逃难的灾民。”虎头面色沉重,脚踩着一块青石,苦涩的说道。

    猴子背靠着一块青石,气愤的道:“还不是那些乱党在捣乱,也不管老百性死活,四处煽风点火,起义暴乱,把咱大清朝的天下搞得风雨飘摇。”

    “天下真这么乱吗?”赵真伸着小脑袋凑了过来,疑惑的道。

    “可不是吗,老百姓苦呀,活的还不如咱们占山的,怎么说咱们从没断过吃喝。”狗子抬头仰望蓝天,轻轻的说道。

    就在此时,远处的大道上出现了一家四口,一男一女牵着二个小孩,推着一辆小车,背着大大的包裹,慢悠悠的在大道上走着。

    赵神两眼瞬间放光,嘴角微微上撇,兴奋的道:“天哥,阿真跟我冲下去,虎头你们四个埋伏在大道两旁接应。冲呀,干一票去。”

    赵神三人跑下土坡,站在大道中央,双手插着小腰往那一站,脸色微红,心跳骤然加速,心情跌宕起伏。赵真和王破天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旁,一个提着鬼头刀,一个双手握着左轮手枪。三个少年脸上装出很凶恶的表情,眼神飘忽不定

    赵神脑海中浮现出后世无数的情景,他是一个老实守法,与人为善,从没干过坏事的老好人。

    可惜,在那繁华的都市里,他生活的很凄凉,不仅没有女朋友,连个工作都不稳定。活得相当的失败,父母不断的劝说,让自己改变,就是去作个流氓,也好过做个无用的老实人。自己曾经尝试过改变,可最后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良心。

    这一世,看来他一定要改变了,他生来就是胡子,是一个最标准的匪二代。不管是清朝的官军,还是四处起义的革命党,谁都不会放过自己,落在他们手上就是个死,还会死得很凄惨,最舒服的就是砍头。

    过了一会儿,一家四口走到了赵神三人对面,惊愕的瞧着前方,挡在路中间的三个小孩。那个推车的中年汉子,停下车来走到近前,疑惑的道:“三位小哥,你们挡在路中间干什么?”

    赵神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四人,这对男女一看就是夫妻,那两个小的就是他们的小孩。他们衣衫滥褛,穿着打着补丁,脏兮兮的布衣,脚上蹬着露着破洞的草鞋,脸上风尘仆仆,身材消瘦。那两个小孩怎么看怎么像小萝卜头,一副营养不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一看这四人就没什么油水,瞧着怪可怜的。

    赵神眼神黯然,苦涩的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一枪一个管杀不管埋。看好了,把银子都拿出来。”他伸手掏出了左轮手枪对着四人,脸上带着自认为最凶恶的表情。

    那汉子眼中瞳孔就是一缩,看着三个小孩手中的大刀和火枪。汉子拉过妇人和二个小孩跪在地上,哭泣着磕头道:“三位好汉爷,我们一家是逃难的灾民,没有银子呀,你们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接着一家四口搂在一起,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哭得天昏地暗,声泪俱下,闻者皆悲。

    赵神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的郁闷。赵神举着双枪,疑惑的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们是灾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扮的。天哥,你过去搜下包裹和推车,看看有没有银子。”

    王破天走到小车旁,来回的翻找,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锅碗瓢盆,包里是破旧的衣物。找了半天只发现了二十个大子,他又扔给了那个汉子。

    他苦着脸看着这一家四口,同情的道:“他们就二十个大钱,太穷了,看来真是难民。”

    赵神收起手枪,指着四人,无奈的道:“你们起来吧,说说家乡在哪,遭了什么灾。”

    那汉子抹了抹眼泪,脸带悲伤,痛苦的道:“小人一家四口,本是颖州府张家村的农民,老天爷不长眼呀,连续下了七天的暴雨,洪水泛滥,农田被淹,房屋被冲毁。我们一家老小没有活路了,只能去投奔长安县东大乡的亲戚。希望两个孩子能有口饭吃,不被饿死。”

    赵神眼中炙热,脸上充满了同情,这年头真是不好活呀。看着那清瘦得脑袋大脖子细,睁着一对大眼可怜兮兮的一对小孩,不仅内心万分伤感,仿佛看到了非洲难民,顿时善心大发。

    他回头看了看赵真和王破天,严肃的道:“你们二个,身上带钱了没,我看这一家四口,就二十个大子走不到陕西长安县。”

    王破天摇了摇头,赵真在赵神凌厉的目光下,迟疑了一下,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伸手递给了赵神,弱弱的道:“这是我的压岁钱,你以后可得还我。”

    赵神向他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眼神。回头看了看一家四口,把手里的十两银子抛给那个汉子,拱手一抱拳,和善的道:“这位大叔,这十两银子你们拿去吧,给两个孩子吃顿饱饭,看把他们两个瘦的。你们上路吧,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那大汉一家四口又跪在地上,重重的给赵神三人磕了三个响头,大汉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的道:“不知这位小少爷尊姓大名,活命之恩,我一家老小定当涌泉相报。”

    赵神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叫赵神,报答就算了吧,四位路上小心,一路走好。”

    赵神心里很痛快,做坏人没成功,又做了把好人,不过,开心就好。

    大汉站起身来推着小车,带着一家老小慢慢走远,他一边走一边对两个小孩叮嘱道:“灵甫,妮子你们两个记住了,赵神小少爷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永远不要忘记。他日要是我老张家发达了,一定要记得报恩。”

    两个小孩回头望着不远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向着他们挥手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异常高大神圣。两个孩子脸上火热,都在心中暗暗默念着什么。

    四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赵神三人上了山坡,坐到了青石上。虎头看着一脸郁闷的三人,笑道:“少寨主,抢到什么了?拿出来瞧瞧。”

    赵神额头浮起一条黑线,闷闷不乐的道:“什么也没搞到,那一家四口是难民,都穷的快去要饭了。”

    猴子呵呵直笑,调侃道:“少寨主,这做买卖可是有大学问的,像这种穿的破破烂烂,一瞧就没油水的泥腿子。我们从来不拦的,搞不好看他们太可怜,我们心里难受,还得倒给他们银子,那到底是谁抢谁就不好说了。”

    赵神三人听完,互相看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头黑线,憋屈不已。赵真达拉着脑袋,苦涩的道:“可不是吗?还赔了十两银子,这一家四口太他娘的可怜了。”

    猴子四人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们做无本买卖的,祖师爷留下了一个规矩。就是下山干第一票的时候,一定要搞到点东西,不然你就不适合干这一行。像你们拦路不成,还赔钱的就更不行了,今天一定要搞回来,不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狗子严肃的道。

    “还有这事,对了咱们胡子的祖师爷是哪位大神?”赵神脸上诧异,惊讶的道。

    二牛拍了拍脑袋,声音憨厚的道:“我知道,是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的关老爷。”

    赵神点了点头,受教的道:“我们等人吧,再干一票。”

    众人围坐成一圈高谈阔论,就等着道上来人。这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赵真郁闷的摸着自己光秃秃的额头,甩了一下大辫子,不耐烦的道:“怎么还没人来呀,一个上午都要过去了,再等会就要开饭了。”

    “急什么,这出来玩怎么也比在家无所事事强。”赵神平躺在一块青石上,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

    “我靠,来人了!还是个风骚水灵的小娘们。”猴子手打凉棚,望着远方,高呼道。

    赵神站起身来,抬头远望,疑惑的问道:“猴哥,这女人我们也拦吗?”

    虎头看了看远处,嚣张的道:“拦,怎么不拦,我们只求财,又不干那事,还怕什么。你们三个下去吧,我们四个接应。”

    赵神三人一溜烟的冲下了山坡,来到了大路中间,昂首挺胸的挡住了去路。

    不远处的大道上,一个少妇一步三摇,扭着水蛇腰,摇摆着硕大的臀部,婀娜优雅的走来,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身材高挑,腰细腿长,十分的丰满。穿着粉衣青裤,小白袜子,小红鞋。提着一个蓝色包裹,看上去装了很多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