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苏军前锋已经到达了斯大林格勒远郊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  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來  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  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  马儿也惊跳起來  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  地下到处是**声  这些人惊惶  那些人吓昏了  德军士兵和军官互相找寻  然而  饱受兵连祸结的老百姓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  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  给她的婴孩哺乳  她的丈夫在7月份是斯大林格勒工人武装民兵  德军來后成了民团队员  一条腿断了  背靠着墙一面流血  一面镇静地给马枪装上子弹  向前面放枪  他射倒了一个苏军  等到大批苏军冲到跟前时他又掉转枪口  对准德国人跑去的方向盲目射击

    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  在头顶上的空间里  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來  纷纷跌下  在天空下  像暴雨即來时那样漆黑一片  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  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  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田野在摇晃  下沉  融解  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东方  是极其剧烈的爆炸  南方  是子弹横飞  在天顶  则是一排排开花弹  好象沒有底脚的火山一样……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  尽是雨和夜色  别的什么也沒有  天上的云和地底出來的云  在地面上散落布开  混在一块儿

    在这样的景色中  北路苏军占领了顿河上的卡拉奇大桥  坦克轰隆隆通过大桥继续向南  他们与城南的苏军相隔50公里

    斯大林格勒以南的苏军与哥萨克骑兵交战  两个月前哥萨克共和国成立  马匹分给了牧民  哥萨克们重新骑到马背上  现在他们的老主顾打回來了  想重新把他们从马上拉下來  重新回到土地和牲畜充公、出门走亲戚得请假、教堂变成仓库、说话办事得小心翼翼、生怕邻居向党组织检举、还得天天歌颂大救星带來这种非人生活的社会  让他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  他们挥刀杀入苏军中  与不共戴天的人生死搏斗  直到全部战死  无一投降

    南部苏军每前进一步都非常困难  苏军士兵们起初想不明白  这些以前的战友    卡尔梅克人、哥萨克人、鞑靼人好像魔鬼附身一样与他们拼死搏斗  宁愿战死也决不投降  一些聪明人想明白后  才知道所谓魔鬼的花园竟然这么诱人  也就痛快地举手投降了

    两股南北对进的苏军像钻头一样  越往前钻头越钝  直至嗄吱一声卡死  在离卡拉奇五公里的地方停滞不前  始终沒能会合

    9月11日  天气清朗  万里无云  元首出手了  在1500架飞机掩护下  曼施坦因的部队从沃罗涅日顿河以东的阵地上出发  这支部队集德军中的快速部队之大成  由坦克、装甲车、履带式卡车  还有一个师的虎式坦克组成  先头部队端着新式的突击步枪  像一股火山溶液一样滚滚向东  又似一道闪电  从顿河上游划向伏尔加河  计划一周后到达了萨拉托夫  与从斯大林格勒北上的步兵会合  切断反攻苏军的后路

    ……

    一支德军攻进了硖谷  一些苏军女兵四散而逃  几个急于保命的女兵争先恐后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山洞里  他们惊呆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成千上万形如骷髅的人是他们的同胞    被苏军俘虏的德军战俘

    “你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这是解救他们的士兵们问的最多的问題  这样的随意而问每每让战俘们陷入痛切的回忆中

    满车都是战俘  这些战俘都是在夏季战役期间被苏军俘虏的  其中有三分之一來自哈尔科夫

    每一节车厢里都像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着数百个战俘  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人汗气息和浓烈的尿臊味  这种闷罐火车原來只是运载煤炭、木材和动物的货车  沒有排泄便溺的厕所  沒有供水装置和洗漱用具  长途的运行  让高傲而讲究卫生的战俘们斯文扫地  随地大小便  车厢里浊臭难闻  令人窒息

    荷枪实弹的苏联内务部士兵、临时征召的民兵和女兵  满脸肃杀地站在车厢的两头  随着兵员越來越紧张  一些妇女也加入看守的队伍  让德军战俘们在痛不欲生中多了一丝消遣

    战俘们拥挤在车厢里  得不到一块完整休息的地方  一些人屈着双腿坐在肮脏的车厢地板上  另一些人则要侧着身子站在那里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得到的仅仅是一杯饮用水和几块有点变味的麸皮面包  这些年轻的男人们又累又怕  饥渴的折磨  对未卜命运的恐惧  撕裂着每个人的心  被俘前他们享用着正完黄油和面包  还有军人服务社的各国姑娘  而在战争之前  他们住着漂亮的白色欧式阁楼  丰富多样的饮料、火腿、牛排和醉人的红葡萄酒  现在  他们多么怀念那种富有欧洲情调的生活  一杯冒着热气  甜中带着几丝苦味的咖啡  都会给这些披着金色、褐色、银色秀发的人们无限的遐想和回忆

    一个女看守吸引了战俘们的目光  她高挑个子  一张白晰的脸上  有几粒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雀斑  两只眼睛又细又长  幽幽地放光  有一种很狐媚的魅力  她身着黑色皮夹克和黑皮裤  手中拎着一根牛皮鞭子  鞭子也染成了黑色  活像一条狺狺舞动的毒蛇  活脱脱一本****的标准形象

    一位不知死活、会俄语的德军少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同她搭讪:“嗨  小鸽子  你穿上这身黑皮衣可真性感  ”

    美女看守心花怒放  她嫣然一笑  露出石榴籽一样洁白的牙齿  两只狐媚的眼睛放射着绿油油的贼光:“肌肉男  我这一身都是为你穿的  ”

    听了这话  少校肥胖的脸上放出红光  他实在禁不住对方的挑逗  捧起“小鸽子”那张有几粒雀斑的脸蛋  石破天惊般吧唧一声來了个亲吻  对着她的耳鬃悄声说:“相信我  我在那方面是最棒的男人  ”

    美女看守听了脸微微一红  “好啊  竟敢调戏克格勃  ”一声冰冷的德语仿佛从地狱里传來  大家循声望去  只见四名内务部人员仿佛从地狱里钻出來的鬼魅  消沒声息地站在了少校的背后

    原來  女看守的任务就是物色德军军官套取情报  结果可想而知  少校被打得皮开肉绽后  央求放过他  他愿意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  女看守在获取情报后一脚把少校踢到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