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现在暴漏在航线上了,接下来怎么办?”暗抢忽然变成明夺让安德烈一阵手忙脚乱,不住询问。

    “大哥,没事,咱们又没打旗号,不主动说谁知道咱们是海盗?飞慢点,装作星际游客,等他们抄到咱们前头去,再从后面袭击。注意,保持时速500,倾斜45度下落2光年。”

    “好,时速500光年每时,倾斜45度下落2光年!”

    苏歌连忙跳下观测台,从仓库里拖出宇航衣,一件扔给安德烈,另一件则套在身上,随后摘下挂在墙上的屠宰刀别进宇航衣卡槽,从柜子里摸出自制长弓背在和鹰钩箭囊跨在身上。

    安德烈则将飞船调到500光年每时的自动飞行模式。慌慌张张,在苏歌帮助下套上修理工专用宇航衣,确定能量槽里的能量足以供给激光焊枪喷射一个多小时后,才忐忑不安地再次坐回驾驶位。

    “大哥,别紧张。就当去游艇上做客。”

    做客?说的容易,有拿着刀枪去做客的嘛!安德烈忽然觉得特别饿,大步走进仓库拿出一盒营养剂,也不兑水,掀开面罩干啃营养粉,大口咀嚼。

    苏歌已经顾不得管安德烈浪费口粮的问题了。反正既然决定干,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成,饮食问题也就有了着落,游艇仓库里肯定装满比营养泥美味的各色美味佳肴。若是败了,难逃一死,就更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再次登上观望台,望远镜里的曙光女神游艇又近了几分,望远镜测距系统自动算出了她和匹格的间距。“还有1300光年。”

    “1300光年?还得有三个小时啊!”安德烈长出一口粗气。要不再吃一盒?对,一会儿得干力气活,是得再吃一盒。

    “还有800。”

    “还有300。准备战斗。”

    “噗!”正干啃营养粉的安德烈没想到两只船间距还那么远,苏歌就发出了战斗打响的号令,一时紧张竟把含在嘴里的营养粉全喷了出来。弄得船舱里一阵粉尘弥漫。

    很快,不用望远镜,仅凭肉眼就能看到匹格号后方多出一颗明亮的流星,正以看起来极快的速度划破星空向匹格方向驶来。十分钟之后,曙光女神游艇与匹格号并肩行驶。游艇驾驶员还非常俏皮的故意把速度降到了500光年每时,晃动着洁白而又华丽的船身,似在向安德烈他们炫耀:瞧……我们曙光女神多漂亮,流线型舰身,匀称的隔热涂漆,奢华的装饰,这才叫飞船。

    炫耀一阵见匹格号上的人不搭理他们,自觉无趣,便又马力全开,超了过去,眨眼的工夫又跟匹格号拉开十几光年的间距,消失在肉眼可及范围内。

    “跑?哪里跑。马力全开,给我追。”苏歌不自觉露出几分狰狞。

    安德烈脸上既带着紧张又融着些许兴奋,将加速手柄推到最大,两台氚动力涡轮引擎转速迅速攀升,助推速度以几何倍飞速增长,时速转眼之间从500光年每时提升到2000,并飞快向5000极速靠拢。

    就连一向要求格外苛刻的苏歌都不得不按赞一声,匹格号这艘古董船在经过安德烈巧手翻修后,速度方面优势明显,尤其是从静到动过程中的加速度,从500光年每时提升到5000光年每时仅用了半分钟,绝对算得上世界领先水平。

    正想张口夸赞一番,“呜喔……”机尾忽然传来一阵卡壳响动,炙热燃烧的引擎霎时熄灭,攀升到极致的速度骤然下降。若不是紧紧握着扶手,强大的惯性险些把苏歌甩出观测台,撞到墙上。面色霎时惨白,他焦急地冲台下驾驶位上的安德烈大喊:“怎么回事?”

    安德烈心头翻苦,暗骂早不出晚不出,偏偏总在大鱼上钩的时候出问题。“没大事,没大事。别着急。”他从工具箱里摸出半米多长的大锤,三步两步奔向船尾设备间,操起大锤逮着几根管子一通猛砸,“嘣嘣嘣”,叮当乱响,边砸还边骂,“让你这时候堵,让你这时候堵。”

    “别把船砸坏咯!劫不到钱不要紧,咱还得活着回家呢!”眼睁睁看着管道都被安德烈的蛮力砸变了形,苏歌心肝一颤一颤的,连忙出语阻拦。

    “没事,我有数。”安德烈咧嘴笑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大事要坏。“呲……”果然,管道受创承受不住压力,裂开一道小口,蒸汽呼呼外冒,安德烈堵都堵不住。“该死。狗屎……”骂个不停。

    完咯。“哥啊!”苏歌直翻白眼,火热的心被浇了个透心凉,失去动力还提什么抢劫!“估计咱俩是这世上唯一一对儿需要等待警察来救援的海盗。”

    刚讽刺完,船尾引擎“吱呦呦……”叫个不停,随后熄灭的引擎竟然奇迹般的死灰复燃了。船速忽然攀升,又诓了苏歌一个踉跄。

    船尾间里,被蒸汽熏得满面通红的安德烈抹一把面颊上的汗水,面带微笑,“怎么样?我说我有数吧。”说完,从随身急救包里掏出绷带,在仍不停泄露蒸汽的管道上胡乱缠上几圈,勉强堵住缺口,小跑几步返回驾驶位,“走着……”随手将动力手柄推至最高,船尾引擎发出一阵轰鸣,速度转瞬之间又提到5000光年每小时,窗外灿烂的星群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后飞退。

    不知是曙光女神游艇的主人没有想到在这片广阔星域里会有别的船只,还是压根不相信那艘破旧的杰西-134能够追上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曙光女神号仍在毫无顾忌的沿着早就设定好的航线缓缓航行,或者更直接点说,现在的曙光女神正处于自动驾驶状态,甚至于连个查看探测器的观察员都没有。不过,若是在这个时候曙光女神游艇里有人,哪怕是机器人去看一眼探测屏幕,必然会大吃一惊。那是因为,老爷船——匹格号不知什么时候稳稳地贴了上来,与曙光女神尾翼保持着不足十米的间距。

    亲眼目睹安德烈驾驶的匹格号与曙光女神一前一后,在保持10米左右间距的同时,飞船人能达到零倾斜的平稳度。苏歌不由暗暗竖起大拇指,高声称赞“牛逼!”要知道,在超光速飞行中能把速度掌握的那么好,能在一瞬间内将速度精确到米为单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得了的,至少开过几年巡逻舰的苏歌就弄不了。非得是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航行经验的老船长凭着人类特有的直觉才敢贴这么近。就连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怕也没那么精准,以电脑的计算频率来看,在1000光年时速匀速行驶中最多能把距离单位缩小到公里,也就是说如果由电脑来领航“匹格”,最多能在一公里外与曙光女神保持匀速飞行。相隔一公里想要登舰,简直比登天还难。

    安德烈将飞船调到自动航行状态后,小跑着来到观测台将安全缆绳挂到自己和苏歌身上,毕竟他可不想兄弟二人一时失足脱离飞船,成为茫茫宇宙中的漂浮者,变成真空状态下永不变质的标本。

    按下观测台顶端开关,自动识别装置在调整好舰内舰外气压后,自动开启顶端镍钢玻璃罩。 漆黑的星空在向他兄弟二人招手,失重的感觉在舱门开启的那一刻如影随形。苏歌先一步紧握围杆跃出飞船,沿着船身灵猴似的爬向飞船前沿。将别在要上的弓箭缆绳固定在船首舷上,摘下肩头长弓,抽出鹰钩箭,轻掠弓身,搭弓上箭一气合成。鹰钩箭触发装置灵敏地捕捉到弓弦弹力,喷火装置随后点燃,火箭助推器闪出一阵蓝光,骤然加速提到光速,流光一样追上前方的曙光女神游艇。

    鹰钩箭尾缆绳在飞行距离达到11米的时候被电动绳栓死死卡住,箭飞受阻,受缆绳弹力影响骤然回旋,同时长箭顶端鹰钩应时张开,精准的缠在了信号塔上。飞船接泊成功,缆绳将匹格号和曙光女神号连了起来。

    缆绳绕了一圈又一圈,苏歌猛扯几下,在确定缆绳固定的足够结实后。冲跟在身后安德烈暗使眼色,“走!”,再次将长弓跨上肩头,手握缆绳,身体悬在繁星点点的宇宙空间里,沿着缆绳一路向曙光女神游艇攀爬而去。

    安德烈则将刚才那柄用来敲砸管道的大锤背在身后维修工具袋里,小腿因过度紧张不停颤动,行动蹒跚,紧跟在苏歌后面。

    十米的距离眨眼可至,苏歌、安德烈很快漂浮到了曙光女神号的外甲板上。松开与匹格号内室连接的安全绳,又掏出新绳索挂到曙光女神号的围栏上,劫掠行动也就算是正是开始了。

    按照计划,安德烈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摧毁曙光女神上的通讯设备,以免对方发出求救信号暴露己方行动。当然,对于在各类飞船上浸淫三十多年的安德烈来说,这项任务实在简单到不值一提,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专业的通讯设备维修工,修理通讯设备都毫无问题,更别说破坏了。激光焊枪发出耀眼的红光,在信号塔外壳焊开一道巨大孔洞,摘下背后大锤看都不看,冲空洞里猛挥几锤。一片片晶莹的控路板碎片飘散而出,在失重状态下的太空飘来飘去。探头瞅一眼烂的一塌糊涂的控路回环,安德烈向苏歌点点头。

    果然,视线中信号塔顶端的红灯渐渐熄灭,信息中枢再也别想发出哪怕一个数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