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路南非指着前方的一所宅邸邀功一样大声说:“看!那就是你们要找的郑王府了!”

    我一把把他拉回来,低声说:“你有毛病啊!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吗?”

    我们三个齐齐望着面前的郑王府,郑王府修建得一点也不比祭司殿差,虽然比起祭司殿少了点庄重大气,却多了几分隽秀奢华。还没感慨完,一队侍卫就跑到我们面前,看来路南非那一嗓子很有效果。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王府周围做什么?”为首的一个侍卫厉声喝道。他又高又壮,加上一脸沧桑的横肉,令人徒然生畏。

    “呵呵,你们搞错了吧?什么叫鬼鬼祟祟?你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鬼鬼祟祟’吗?我们只是路过,巧合而已。”我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笑道。心里问候了路南非好几代先人,虽然不知道这只颇有年头的老狐狸有没有先人。

    “少在这扯淡!”那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刚才我可都听见了,你们在找郑王府!快说你们是什么人!”说着他向我身后的暮紫岚跟路南非瞟过去。顿时眼有点直,淫笑了几声:“呵呵,小妞长得不错嘛!”

    阿暮的眼神顿时变得杀气腾腾,路南非竟然低头羞涩地说:“真的吗?”

    我使劲白了他一眼,低声暗吼:“都这个时候了,你给我美个屁啊!前辈!拜托你正常一点!”然后拦住那个侍卫头,“不不,这位大叔,您千万别多想。”

    如果知道自己垂涎的对象是一个不知比自己大了几旬的老头子,这残酷的真相将对这位大叔造成多大的打击!很可能他从此就不再相信爱情了!我必须现在就阻止这等人间悲剧!

    但是路南非的反应让那人更加躁动了,他不耐烦地一挥手,“滚开!”扭头看我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阿暮,冷笑说:“哦,我记得你们了,你们是祭司殿的人。怎么回事?现在又多了一个?”

    “记得就好。”我松了口气,“所以说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吧!”

    岂料那个卫兵听完我的话大笑起来:“放过你们?哈哈。告诉你,王爷早就想请你们进府了,却受到大祭司的一再阻拦。现在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我怎么会放过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原来刈差一直以来已经保护了我们这么多次!连一个小小的侍卫头目都知道郑王想抓我跟阿暮的事情,可见郑王跟祭司的矛盾已经深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嘛!看在大祭司的份儿上,这次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那侍卫头话锋一转,让我很奇怪。

    但是我没时间揭秘,一听这话,我抓起路南非跟阿暮的胳膊转身就走:“既然这样,那后会有期了。”

    “慢着,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卫兵拔出剑围住了我们,我们只好退回去。

    “我只是说看大祭司的面子,你们两个可以走。那一个,要留下!”侍卫头的眼睛淫光四射,在路南非的身上扫来扫去。

    我差点笑出声来,色乃刮骨钢刀果然不假,美色当前,连立功的机会都不要了。路南非马上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那副样子,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定以为她真的是什么无辜的纯情少女。我用眼神狠狠横了他一下:看这架势你装小姑娘还上瘾了怎么着?

    “那一个,当然是跟我们一起的。一起来,当然要一起走!”我说。

    “哼!”他冷笑一声,“谁不知道祭司殿新住进的客人只有两位,告诉你,今天这人是留定了!”他的话音刚落,我们被围得更加紧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在这里指望路南非是不可能了,看来只有下下策,靠阿暮了。此时暮紫岚已经悄悄把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可以出手。

    我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忽然看见聂明风正朝这边走过来,我就像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我按住暮紫岚的手摇摇头,然后使劲招手,兴高采烈地大叫一声:“聂明风!”

    我这一叫,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望向聂明风。聂明风一直挂着冷酷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他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聂统领,这三个人就是祭司殿的那几个新客人。我跟弟兄们刚刚都听见了,她们在找咱们王府,一定是有不良的企图。”刚刚还一脸淫笑的侍卫头子此时变得十分谦卑,回答聂明风。

    “那还等什么?马上抓起来不就结了。”聂明风冷冷地说。

    “聂明风,你搞什么?怎么能抓我们?”我抓住时机赶紧说。

    “太好了,你认识他?”路南非在一旁高兴地低声说。我没心情理他,看着聂明风。

    “我跟你很熟吗?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他目光凌厉地看着我说。

    我笑笑,说:“你当然不认识我,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聂明风冲那些侍卫接着说:“你们还在等什么?”

    眼看我们就要被抓起来了,我飞快地向前一步,快速低声对聂明风说了两个字:“云溪。”

    聂明风果然脸色一变,马上说:“慢着。”那些侍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聂明风把我从包围圈里拖出来,站到稍远的地方,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某个人的秘密而已。郑王府跟祭司殿的关系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那件事情一旦败露,郑王会怎么对你我管不着,但是大祭司会怎么处置云溪,你比我更加清楚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她考虑一下。”

    聂明风狠狠地说:“你少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我绝不会背叛王爷。但是,如果云溪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嘿嘿一乐说:“聂统领何必这么紧张嘛!云溪一直照顾暮紫岚,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不过,”我敛起笑意,“我最讨厌被人胁迫。再说这次我们只是路过,并无冒犯之意。如果这次你可以高抬贵手,也谈不上背叛一说。你放心,你一放人我们马上就消失。你想清楚,如果暮紫岚出了什么事情,云溪可不会好过。”

    聂明风的脸色明显有了动摇,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很不情愿地对我说:“你跟我来。”

    我们再次回到原地。“小聂统领,怎么样?”侍卫头目凑上来。

    “把她们都放了。”聂明风边说边冷冷地看着我。

    “什么?这……”侍卫头很惊讶。

    “把她们都放了没听见吗?还有,这件事情不准向别人透露半个字,包括大聂统领!”

    “是是是。还愣着干什么?快放了她们!”

    聂明风还是一脸冷酷,对我说:“按照你说的,你们马上消失!”

    我笑笑:“那是当然。”说完拉着路南非和暮紫岚离开。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说:“这个恩情,我会还的。”

    走出很远,路南非的嘴还没有停过,一直在很三八地问:“喂小鬼,你怎么跟他认识的啊?小鬼,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小鬼,他为什么会放了我们啊?”

    我实在是受不了,回过头去,用尽量亲切的口吻说:“我跟帅哥之间的秘密,为什么非要告诉你?”

    “切!什么帅哥!长成那样在我面前还能称为帅哥?看来你的眼神也不怎么样!”路南非的自恋倾向又发作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前辈,以您现在的形象,别说是帅哥,连哥都称不上。”我得意地回击道。

    “你……”路南非气得只能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暮紫岚,她正眉头紧锁。“阿暮,你怎么了?”

    “虽说找到了郑王府,但就这样回去的话,总觉得是无功而返。”她有点郁闷地说。

    我听了,不禁一乐:“你今天是怎么了?变迟钝了?我只是说要消失,可没说过要回去啊!我们现在不被他们看到,也算是消失啊!现在要做的是找一处隐蔽的地方。”

    阿暮听完,脸色好了很多。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路南非在一旁说:“哎呀呀,早知道你不会就这样乖乖罢手。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最擅长玩这种语言游戏的。”

    我们三个人再次悄悄返回了郑王府,在一个隐蔽的拐弯处盯着王府的大门,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等了不短的时间,我叹口气说:“这来往进出的全是闲杂人等。万一张不凡不出来怎么办?”说完灵光一闪,笑嘻嘻地对路南非说:“前辈,要不您施个小法术什么的让我们进去看看?”

    想不到路南非面露难色:“本来没什么问题。不过这郑王府我总感觉有点古怪,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环绕其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恐怕要费点功夫,这样一来,我的行踪就会暴露。”

    我喜道:“暴露才好。朝廷要犯的踪迹竟然出现在郑王府,这不是很有趣吗?就算是刈差他们要查,恐怕还要查上一阵子。”

    刈差听了,摸着下巴说道:“这倒是不错的方法。嘿嘿。那我就出次手过一下瘾。不过,在他们赶来之前我们要快点离开。”

    “那是当然。”我忙点头。

    “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阿暮有点担心地说。我知道她是担心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连累了我跟路南非。

    “既然都是‘消失’,消失在王府里面也是一样的。”我笑笑对她说。

    路南非瞥了我一眼,说了句:“这丫头的坏心眼是怎么长的?”说完,伸出右手,结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印,我还没看出是什么,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包了起来,一阵眩晕感后,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三个已经到了一个种了很多梧桐树的院落,看上去有点荒芜。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背过身吐出来一看,是沙子。我这才发现我们三个浑身灰头土脸,非常狼狈。拍打了半天总算把身上的尘土勉强弄干净。

    “你这是什么鬼法术?”我有点无语地对路南非说。

    “这……就是土遁术啊!嘿嘿,不好意思,好久没用,有点生疏。”路南非笑得很无耻。“不过土遁术就是这样子的啊!土遁土遁,身上弄上点土也很正常嘛!”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暗暗吃惊,《密咒》中说土遁术非常麻烦,结印的同时还有配合长长的咒文,从施术到生效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路南非只用了一个手印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这个法术,第一神算的实力果然深不可知!

    “我们先弄清楚这是哪里吧!”阿暮看着四周说。

    “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开术士之眼看了一下,这个院落很偏僻,就算是官府的人找来也要花一点时间。”路南非对阿暮说。“而且,这个院子似乎有古怪,如果你要找一个不寻常的人,在这里的可能性还真是比较大。”

    我们正谈得火热,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擅闯王府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