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小客栈,能好到哪去,一间和浴房还小的房间内,一张平板床,铺上一条还算干净的旁褥,一条干净的被子,比露宿街头要强百倍,更何况屋内还有一张小桌,一套茶杯。

    肖紫衣平躺在床上,好象睡了,其实哪睡的着,在义庄看到那些让人反胃的东西,还在眼前晃来晃去,想着想着,刚吃下的面就开始造反了。肖紫衣长长出了口气,总算将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真的要吐出来了,真不知道老徐面对着那些肠呀胃呀什么的怎么会睡的着。不管他了,想想别的吧。方镜这个人让人看着,总觉的他的眼光有些闪烁,让人不信任,具体是哪,却也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方镜身怀武功,从刚才的他的反应就可以看的出来,没练过功夫的人手脚不会如此灵敏,但他却刻意掩饰这一点,可见他心中并不坦然。难道是因为他太精明了,也对,不精明的人怎么能当上里正,这里正一职说不上是官,主要就是平抚村民,安定民声,所以也能每月从县衙拿几钱银子。

    不知什么时候,肖紫衣才算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就听到王胖子嚷嚷,肖紫衣刚下楼梯,便看见两名捕快,正和王胖子理论。

    见肖紫衣下来,王胖子才喘着气道:“肖捕头,你可醒了,你这两名手下非要我去叫醒你,我知道你昨夜睡的晚,不敢打搅你的美梦,他们就不依不饶。”

    “王掌柜,给你添麻烦,有什么吃的来一点儿,最好能带走的。”

    “有,有,小店有火烧,你要不来两个?”

    “好,来两个就好。”肖紫衣先去洗了个脸,拿上火烧付了银钱,便同两名捕快一同出了门。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肖紫衣一边吃一边问。

    “一大早我们同苏大哥到了刘家,发现刘家在昨夜有人闯入过,这才急着通知肖捕头。”

    “你是说,有人偷偷进了刘家?”

    “正是。”

    “没事,不急,在意料之中。走。”

    见到苏彦宗,他正在刘家大门前,左右踱步,远远见肖紫衣到来,便迎了上去。

    “今天一早,我发现有人进了刘家大院,才急着找肖捕头商议。”

    “别慌,先去看看。”肖紫衣两个火烧刚刚吃完,嘴中咽下最后一口。

    脚印出现在刘家卧室门口,因为是从走廊进到卧室,所以有土带了进来,二人找了几个清晰的,细看了看,然后一同进了卧室,卧室之中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咦?奇怪。”彦宗道:“这个贼人只走到门口便又折回了,没有进到卧室之中,这是为何?”

    肖紫衣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一纵身,一手勾住门

    前走廊的过木,一翻身便上了走廊的梁顶之上。

    “怎么,上边有痕迹?”彦宗抬头问道。

    “有,贼人来到这里,就隐身在走廊的横梁之上了,这的尘土已经被震掉。”

    肖紫衣飞身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他藏在梁上,却不进到屋中,看来他不是来偷东西,那他是来作什么的呢?”

    苏彦宗也摇了摇头,看来也是想不明白。

    丁大可从远处跑过来,道:“肖捕头,苏大哥,围墙边还发现了两组脚印,与这边的不太相同。”

    二人一同随着丁大可到了东边的围墙之下,果然,在围墙之下又出现了脚印,不过这是两个人的,明显是两个人一同从这里翻进庄院之中,随着痕迹的时断时续这两人是分开行动的,一人去了待客厅,一人转向了卧室。很象是小偷的一贯作法。

    “刘家的案子在本村早就传开,如此恐怖离奇,居然还有人到这里偷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彦宗道。

    “我看不象来偷东西的,一般发生灭门惨案之时,被害人的家财都会被官府集中封存,难道不是吗?”

    “不错,刘家所有的财物昨天已陆续运往县衙,现在就封存在县衙府库之中。”

    “所以这里实际上是无任何财物可言了。对于贼人来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既然无财可得,又是凶案现场,那这贼人来此做甚?”

    “一定是来查看什么的?”彦宗断定。

    “不错,一定有什么东西或是地方,他们一定要来看看才能确定。大可,你把这些脚印画一画。“

    丁大可道:“这个容易。“说完拿出画纸,铺在一块大石之上,运笔如风。

    只片刻,就将三组脚印呈给肖紫衣。

    “一共有三个人,这一张是在卧室门口发现的,这两张是在围墙根发现的。”大可解释道。

    肖紫衣看了看道:“你们看,这三个人的脚印,大小不同,但都是男性,都是前掌印迹较深,根部很浅,这说明什么?”

    苏彦宗看了看道:“说明他们武功都很高,善于提纵之术。”

    肖紫衣很是赞赏,道:“苏兄弟果然观察细致。不错,这三人都是武林高手。应该是这样的,其中两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来此现场查看,而另外一人则是跟踪他们到此。你让儿郎们查看现场看看还有什么发现,我去会见两个人。”

    “肖捕头有什么发现?”

    “谈不上发现,只是觉的奇怪。我听说,本村的吕家、郭家还有刘家是好友,不知正确否?”

    “我也听说,他们三家关系不错,时有来往。”彦宗道。

    “如今刘家出事了,其它两家却没有露面,你不觉的奇怪

    吗?至少他们两家要关心一下才是。”

    彦宗眨了眨眼道:“经肖捕头一提,吕家和郭家果然奇怪,刘家出这么大事,他两家竟无一人前来探望,是很不寻常。”

    “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要去这两家走访走访。”

    “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跟着。”

    “呃…,让大可跟我去吧,也许会用的上。”

    “好的,大可,你就跟着肖捕头吧。”

    “是。”大可答应道。

    肖紫衣带着丁大可从刘家出来,便看见赵四站在不远处,象是在等人。

    赵四看到肖紫衣,几步便跑了过来,先作了个辑,才道:“捕头大人,小的有个事情想说与捕头听,不知捕头方便否?”

    “哦,赵四,有什么事尽可说。”

    赵四想了一下才道:“深夜时分,我都睡下了,就听到我家的黑狗叫个不停,只道它叫个一两声便没事了,可是却叫个没完,我便起身到院中查看,发现….,发现有两个人影,从刘家围墙上跳进了刘家。”

    “噢,说下去。”肖紫衣心中一紧,刚才只是推测,如今有了证人。

    “刘家刚刚出了这种事,本来就恐怖异常,小的也是心悸,不敢出门走近,便只是蹲在篱笆边观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才看见那两条人影又从围墙处翻了出来,看他们样子武功高强,翻跃围墙毫不费力,从围墙跳下也是毫无声息。我家与刘家隔了两家,所以也看不真切,但夜深人静,听的远些,听见其中一个说,一切都是真的。另一个说,我看也是不假。后来这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北,转眼就不见了。我当时有些害怕,蹲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我那狗却叫的厉害,正想退回屋内,谁知,又有一条人影从围墙内跳出,左右看了看,向北边那个人追了下去。”说到这里,赵四才吐了口气。

    “可认的这三个人吗?”

    赵四想了想,道:“天实在太黑,我也离的有点儿远,看不清面孔。不过其中一人身材不高,也很瘦,别的就说不上来了。前面两人应该穿着紧身衣,最后这个人却穿着长衫,总觉的象是见过,但我实在看不清楚,再说他跑的很快,轻功不错,也是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肖紫衣道:“你说的很是重要,为了你个人的安全,这些话最好不要再对别人说起。”

    “小的不会给别人说,小的先回去了。”说完赵四急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景,丁大可道:“他好象有些话没有说?”

    “我也感觉到了,他心中应该想到是什么人,但他不相信或是不敢相信。好了,我们走吧。”

    “先去谁家?”

    “先去…吕义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