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夫动作很快,这种事是慢不得的,慢就死了。总算,保住了小命,在药油的味道下,蛇们,退了,它们受不了的这个味道,这种气味,或是这种药物吧,但,它们还是毫不留情的向陈佩佩发动了攻击。哪怕陈佩佩不动。但这些蛇,也是厉害,可以感觉到,或是发现,陈佩佩这个多出来的存在。

    不过,它们又很快的,就放弃了。

    陈佩佩不是人,而是尸,并且,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算这些蛇,也是吃尸体的,它们也愿意吃更新鲜的,而不是如陈佩佩这样的,死了很久的尸,还是被注入了降术的尸,身上有别人的精血,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尸,肌理已经僵硬,很硬,蛇的咬合力根本不足,从这尸身上,撕不下肉来,咬上一口,白白的把毒索注入进去,天呐,蛇的毒也是自己提炼来的,不是白给的。这样注入一个死人身上……也是吃不消的。

    更为可怕的是,陈佩佩已经死了,在精血的作用下,她的血液,是胶原状的。这使她可以保持活动,不会过于僵化,但血液仍是不流通的。

    血液不流通,可想而知,以血液为传导作用的毒索,又怎么可能起得了作用。

    这么做的结果,也就是让刘毅夫,可以从容的,在陈佩佩身上挤挤,把那些毒,给挤下来,收集起来。蛇毒,是很有用的药类。刘毅夫也看过很多的书,知道什么东西珍贵。这种极品的蛇,它的毒,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刘毅夫大为后悔,大为可惜,自己没有足够的瓶瓶罐罐,可以收集足够的蛇毒。

    忙完一切,刘毅夫心情好点。

    至少,一天之内,他该是不会有事的。

    因为,这个蛇药是可以持续一天的。

    但他要关三天。

    三天。

    三天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不。

    不是三天。

    只是明天,该怎么办啊!

    刘毅夫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一点也不乐观。他看了那本蛊蛇降经,但却一点也没有办法,让这些蛊蛇,不抓他。在蛊蛇降经里,只有对付少数蛇的方法,是用来抓蛇,捕蛇的。是一种捉蛇的手法。但是,人只有两只手。抓住蛇之后,再行降术,降服被自己抓蛇。退一万步,也要有地方,装起来,这些蛇。

    可是刘毅夫哪里有什么办法?他没有那么多的办法,他就一双手,怎么办?

    能怎么办?

    不。没有法子,什么也没有。如果群蛇攻击,他就是死路一条。刘毅夫愁眉苦脸,他不知所措。对于这点,艾娃娃也没法子,两者,都有点沉默。不过,很快的,那些蛇,吃了不少的肉,然后回去。

    看到黑睛蛇回去,刘毅夫想了想,绝对鼓起勇气。他比那些被关进来的人,多少好点,有一个艾娃娃这样的大降可以询问,好过一无所有,一无所知。

    “这些蛇,怎么只吃这么一点?而且,只是这种黑晴蛇?”

    “我也不是乌家的人,你这么问我,也没法子吧!”

    刘毅夫顿时被打击了。

    但,很快的,艾娃娃就意识到了,她立刻道:“好了,我只能说,用我过去的经验来猜猜……”

    刘毅夫总算感觉好点。

    艾娃娃道:“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些蛇,只是轮值到了它们吧……”

    “轮值?开什么玩笑……”只是一窖蛇,哪有什么社会组织,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你真这么认为?”艾娃娃反问:“即使是野生动物,也有群居的,在群居群体中,也是分成了社会等级的。比如狮子,一般雄狮子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等母狮子去打猎,然后这帮不要脸的就会过去吃。还有猴子群也是一样,一个猴子群里,只有一个猴王,而在猴群里,所有的母猴子,全都是属于猴王一个猴的,连同母女猴什么的,也是一样。别的猴子,休想碰一下,任何一只母猴子,想要母猴子,那些雄性的猴子,就得去打败猴王,然后,它才可以拥有一切,蛇,可以被群牧,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群居生命,这样的动物,为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组织,为什么,蛇群里,不会有顶级的蛇王存在?”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难道,这些蛇,是轮到了黑晴蛇出来吃东西的么?但是,如果有领导者,最强的,不是该那些蛇先吃么?”

    “你搞错了两点,一,蛇类这种动物,食量并不大,它们并不太过把食物看在眼里。如果遇到战争,一些蛇,为了吃了对方,甚至会把自己已经吃下去的动物给吐出来,再进行战斗。这就是蛇之本性。再者,这里的蛇,是蛊蛇,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蛊吧!”

    蛊……

    刘毅夫当然明白。

    在降术里,或者说,包罗万象的降术中,蛊,占其一。

    过去,流行的术法,很多,什么巫祝,什么巫蛊,什么诅咒,什么魔法……

    但,最后,在南疆,笑到现在的,是什么?降术。

    原因何在?

    就是降术,看上去简单,就三样,药降,蛊降,鬼降。

    但这三样却是包罗万有的。什么都涉及到。是典型的,精而博,博而广。

    故此,仅仅只是药降,蛊降,鬼降,却是让降术,横行南疆,成了一门,强大的旁门偏术。过去,古代,传说第一旁门,是剑修之道。但是,剑修者,需要的,是一口剑,而天下的精金矿物,是有限的,那些先天珍器,更是可贵的,没有一口好剑,剑修,也就这么的没落下去,现在,第一旁门,不是剑修,而是降术。这是整个天下,中土玄宗道门,都要承认的。

    刘毅夫再呆再傻,再怎么不足,他至少也是知道,一些降术的基本知识。

    比如,蛊。

    什么是蛊,就是让大量的毒虫,在一起,自相残杀,弱肉强食,然后选其最强者,成为蛊。这里的蛇,其实,都是蛊蛇。万蛇窖,是乌家养出来,专门培养蛊蛇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真正的强者,那些最顶尖的蛇……吃的,当然不会是区区的死牛肉。

    它们只吃同类,接近它们,和它们差不多,实力强大的同类。

    只有这样,吃掉这样的同类,才可以让它们,保持强大。

    什么是蛊?

    这才是蛊。

    刘毅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些大量的黑晴蛇等等,和其它的,估计一样,都是弱者。别看它们什么一步倒,半步倒,牛得不行,但实力不足,还是要靠吃死牛肉来维持生计。

    而,真正的强者,真正的牛逼的,是吃同类的。

    这样,生生吃吃,吃吃生生,如此反复,才造就了,这么一个独特的蛇类社会体系。

    万蛇窖。

    “这么说来……”刘毅夫道:“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强大蛊蛇,外面,只是一些废物?”

    “喂!你小子,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即使只是这么一群废物的蛇,也是可以杀掉你的,不是那蛇药,你现在就死了,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没实力,就不要说这样的大话!”

    艾娃娃不乐意了。这让她想起自己过去犯的错,和被老师们教训的话。顺便的,就转过来,把刘毅夫给训了一顿。当然,这样的骂话,刘毅夫是满意的,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放弟子进来这里,抓什么蛊蛇,都是假的,只能抓这种普通的大众货色!”

    想到这里,刘毅夫忽然一振,道:“那么,我不妨,趁这个机会,趁我身上,还有蛇药的时候,这药力未散之时,进去,抓一条真正厉害的蛊蛇,岂不是好?”

    艾娃娃顿时心生喜意,赞道:“不错,不错,我开始欣赏你了。的确,臭小子,你果然有不同的地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吓得动都不敢动,求天拜佛,想要离开这里。或是只是死守三天,撑过三天云云,却绝不会有你这样,不退反进的想法。不错。你现在身有蛇药,的确是可以往里再进进,就算有什么不对,再退回来也就是了。但,你这样光等,时间一到,该怎样还是怎样,不如现在冒险一下,看看有无生机,有无机会。”

    其实,这也是没法子。

    但这反应了一种态度。

    一种心态。

    一般人,或是大多数人,在遇到了刘毅夫这样的情况下,会恐怖,会惊惧,会害怕,会犹豫,会和一条死狗一样,缩在脚落里,心里不住的祈求,想要耗过这三天,希望平安无事。

    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因为,时间到了,也就是明天,蛇药失去了作用,蛇群再出来进食的时候,该咬刘毅夫,还是会咬他的。不会因为刘毅夫没胆量,胆小,怕死,怕事,就放过他。不会的。

    而现在,刘毅夫抓住机会,利用身上蛇药新涂,还大有效力的时候,进入到万蛇窖中的深处,也许,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奇遇,这也是说不定的。

    假如,艾娃娃是资深的乌家人,也许会劝说刘毅夫,不要有这样脑残的想法。

    但艾娃娃不是乌家人。

    刘毅夫也不是。

    他们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对万蛇窖过于畏惧的心,都没有真正的吃到苦头,也就自然而然,有这种想法子。

    心动不如行动。

    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再在那里待著不动,简直比杀了刘毅夫还要难受。

    他把身上的东西,清理一下,虽然光著身子,但却把陈佩佩顶到前面,替他开路,往里,深入。

    这甬道,开始是小,但,进去,往里走,就渐渐,开阔了。刘毅夫往里深入,不知不觉,转过了几个弯道,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下谷场。这里空空旷旷,十分的广大,只是,场景,有些惨,有些渗人,让人看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到处,都是骨头,真正的骨头,一条条,细细绵绵,是的,这是厚厚一层,蛇类的骨头。其中,也有一些别的动物的,但相比起来,还是蛇类的多。是的,万蛇窖,在这里,有万条以上的蛇,都是蛊蛇,时不时的,上面,乌家,还会补进来一批,没有足够的食物,真正的强者,强大的蛊蛇,都是靠吃同类,在这里面,生活,生存下去,不吃,就只有死。哪怕蛇类吃的不多,但架不住这么多蛇,这么多年,日积月累,有这么多的蛇骨,也就不足为奇了。

    简直是蛇类的地狱啊。

    光线还很差,错非刘毅夫的虚室生白,他整个人就摊倒在地上了,不能动了。但,他现在,腿脚虽然还在不住的激烈颤抖,却仍然,坚定的,往这里面,一步步的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