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朵娃慢慢向后仰倒,这仰倒的过程格外缓慢,就像在那一刻时间静止了一样,我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灿烂得如同正在盛开的桃花,她甚至还向我翘着大拇指,‘兹拉山姆,好样的,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再她胸前被桃木法剑刺中的地方,正好在她**中间部位,那里有一些血珠涌出來,恰好也像洇开了一朵放大的桃花,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手了,真正地亲手杀死了吉拉朵娃,”

    “‘兹拉山姆,我的好儿子,我看见你成长很高兴,在不久的将來魑魅帝国会有一个好君王,’吉拉朵娃还在夸我,”

    “当我伏在她胸前悲痛莫名时,她伸出惨白的手指替我弹去了泪珠,‘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许哭,’她又指着自己胸口说,‘这儿有一颗法珠,是我用毕生精力练出來的,你一定要把它交给我女儿,这是我做母亲的留给她的信物,代表我心里一直都装着她,’”

    “我知道,吉拉朵娃之所以这么做,是以另一种方式逼着我离开她,在长达九年的时间里,她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让我对她产生了很大的依赖,如果不斩断这层情节,就会羁绊我的前程,”

    “这次,她上演了这么悲壮的一幕,让我再也沒有了人可以依赖,必须自己独立行走去闯荡世界,经风雨,见世面,我读懂了她的良苦用心,她要我像一只雄鹰一样展翅翱翔,远行万里,”

    “我含着眼泪在她胸口取出了那颗法珠,它浸染了吉拉朵娃的鲜血,已经具有了灵性,此刻在我手里闪着血红的光泽,我以前听她说过,这颗法珠是她修炼了半生凝聚的精华,必须靠她的鲜血來激活,”

    “在遇到我之前,吉拉朵娃就把她的女儿送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地方叫宫羽山,离这儿八万五千里,据说,她女儿现在在那地方当祭司,”

    听兹拉山姆说到这儿,徐东不禁想起了大师姐方方,连忙说,“你确信她女儿在宫羽山当祭司吗,我有个师姐正在宫羽山当初级祭司长,要不我带着你去宫羽山一趟,”

    兹拉山姆高兴起來,他脸上露出笑容,“真是太好了,我今晚扮装成小妖來找你,正是求你帮我去宫羽山打听打听你的,”

    徐东倒现出一脸疑惑,“你來求我帮你去宫羽山打听吉拉朵娃的女儿,你怎么知道我能替你绑这个忙,”

    兹拉山姆解释道,“因为你是我在这块地方见到的唯一一个男祭司长,而且你会神行术,宫羽山离这儿有八万五千里之遥,其间要跋涉许多座高山恶水,我靠步行需几年才能走到,我当然只有來求你啦,我求你有两桩事,除了这一件外,还有一件就是请你收下我当祭司,”

    徐东想了一想,兹拉山姆的话也有道理,他不可能靠自己步行去宫羽山,再说,经过上次毛月亮的冲击,原有的祭司减员不少,眼下各处都缺少当祭司的人选,他收下兹拉山姆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就收下我吧,这几年我跟着吉拉朵娃学会了不少法术,其中也有忍术和催眠,一定能胜任当一名普通祭司的,我求你啦,”

    兹拉山姆说着就向地下跪去,徐东连忙扶住她,“你可别、别、别,你贵为魑魅帝国王子之身,将后还要当国王的,我一介小小的初级祭司长可当不起你的下跪,行行行,这这两桩事我都答应了还不行吗,但是我把话说在先,以后你不要向我行师徒之礼,我也不会学吉拉朵娃当年一样行吻足之礼,我们两个之间的这些礼节就算两抵了,”

    “那就谢师父了,”兹拉山姆微微鞠了一躬,“师父你就别折杀我了,我虽说秉承父王洛基的血脉,可这事只有我自己清楚,魑魅帝国的宫廷根本就不会有人承认我是王子,就连我父王压根儿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存在呢,”

    徐东沉吟一下说,“嗯,你这事是有点特殊,可我有一事不明白,吉拉朵娃为什么不带着你进宫去找你父王,把那块记录你身世的灵石给他看,让他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呢,”

    兹拉山姆的眼神黯淡了,“起初兹拉山姆也如你这样想过,并且她还为此去了两次流云城,想把我的事托人告知我父王,可最后她想了想还是作罢,你想,现在的魑魅帝国虽说还是我父王洛基当政,可是有那妖姬胡欣劳尔什作祟,朝廷上下大臣都换上了胡欣家族的人,父王手中的权力大部分旁落,基本上跟一个傀儡差不多,在这种时候,父王认了我又怎样,

    多半我会遭到妖姬下毒手,连性命都难以保住呢,”

    徐东对兹拉山姆的遭遇颇有同感,他在殇武大陆也是遭到大臣背叛的,说不定许立还在四处找寻小皇子的下落,欲斩草除根而快之呢,一天不找到小皇子,可能许立的心病就一天难以除去,

    “还有,“兹拉山姆接着说,“把父王身边的王妃差不多全部清除后,胡欣劳尔什又找机会陷害正宫,致使正宫娘娘被我父王打入冷宫,她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取代了王后的位置,不久又换了立储,现在的储君是她的儿子洛赫拉,恐怕等洛赫拉稍微长大一点,胡欣劳尔什会帮助他弑父夺位呢,”

    “我还是先长点本事再说吧,”兹拉山用力地一挥手道,“吉拉朵娃教导过我,人,只有自己变成了强者,别人才不容易打败你,任何王者的形象都是靠自己塑造的,沒有人会轻易承认你是王者,得你自个儿拿实力给他们看,”

    兹拉山姆的话很投徐东的机,在徐东心目中一下子和他拉近了距离,他点点头,“你这话我有同感,不错,人只有自己变成了强者,别人才不容易打败你,才会承认你的王者地位,物竞天择,这是被世人所公认的道理,”

    三天后,徐东带着兹拉山姆用神行术來到了宫羽山,两人在光秃秃见不到一点植被的石山下面停住,见崖壁上錾刻有“宫羽山”三个大字,兹拉山姆像一个诗人一样即兴发起了感概,

    “啊,师父,你这神行术真是奇妙,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真了不得啊,”

    徐东道,“你有沒有想过这万里江山都是属于你的,你应当尽快地把自己修炼成王者,把本该属于自己的王位给夺回來,那样你才不负自己的丈二男儿之躯,”

    其实这番话他是对自己说的,无论是罗陀国还是无量岛,眼下都被他人掌控着,他名下的这么多皇妃不知被别人占了沒有,几个皇子不知躲逃向何处,他们的遭遇一定比兹拉山姆强不了多少,每想到此,他的心里就如翻江倒海一样不得平静,

    “想,当然想,怎么能不想,说不想那是假话,”兹拉山姆说,“有仇不报非君子,血债还要血來偿,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流云城去活捉胡欣劳尔什,去渴饮她的血啖食她的肉,”

    不知怎么了,徐东竟然对兹拉山姆逻辑混乱的誓言很欣赏,他把双手一摊,用同样逻辑混乱的言语道,“你想是吧,那好啊,我们两个联起手來,去打拼去创造一片暂新的天地吧,

    和上次來一样,宫羽山笼罩着浓重的雾霭,使得山体就像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所有的景物都变得半明半暗,时隐时现,让人有一种如同进入一方秘境的感觉,徐东带着兹拉山姆找到上山的石级,石级上照常印着深绿色的苔痕,让徐东恍惚还是在他來找圆圆的那时刻,

    两人來到半山腰,几块五、六丈见方的巨石后面隐着的几间石屋突然显现,石屋门口的卫兵都是兽头人身,手上执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兵器,

    “乌哩哇啦,”

    “乌哩哇啦,”

    那些兽人一见有两个男人上山,这在他们來说是很稀奇的,开始紧张地大声盘问,如临大敌般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门口的骚动引來屋里的人出來查看,一时间出來二、三十个相貌粗俗的女子,这些女子都是方方手下的祭司,

    “唧哩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唧哩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涌出屋來的女子一眼看见有两个男人,立即脸上溢出兴奋的神态,有几个眉开眼笑如同迎接贵客,更有甚者还向徐东和兹拉山姆抛來了媚眼,或者换句话说是发送了秋波,

    徐东想起上次是一个漂亮女子给他充当翻译,今天却沒见这女子出來,他悄悄地问兹拉山姆,“你懂她们的土语吗,能不能翻译几句给我听,”

    兹拉山姆的脸红了,“懂,我不光懂各种土语,还学会了兽语、鸟语好小妖的语言呢,可以说是一个懂多种语言的专家,但是,她们的话实在是不便翻译,”

    徐东脸一沉,“怎么不便翻译,就挑两句容易翻译的不行吗,”

    “师父,她们的大致意思是表达对我们两个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爱意,要我们就留在宫羽山当祭司,她们一定会很有好地对待我们两个,把我们像众星捧月一样给捧着,”

    “哦,”

    徐东记起上次那个女娃翻译得和兹拉山姆差不多,他知道了兹拉山姆脸红的原因,他毕竟还沒有年满十六岁,算是个半大小子,平时有沒有接触过女娃,有点赦颜害羞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看见这些女娃里有你要找的人吗,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以前的师父吉拉朵娃有沒有跟你说过,”

    兹拉山姆那眼光在扫视那些女子,“看上去这些女子都不像,听吉拉朵娃说,她的女儿算得上一个大美女,比我只大一岁,应当还不满十七,你看这些女子都在二十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