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旦是战争狂人,酷爱战争和女人,

    他不能忍受安静,一旦沒有战事,他会感到非常失落,每晚必须由营里的机要员或“洗衣班”女兵侍寝,只到折腾到精疲力竭后,才能勉强入眠,但自从进入桃叻镇后,他被蓬缇迷得昏头转向,营里的那些女兵,他再也沒有兴趣动一指头,

    出发的时间到了,阮旦恋恋不舍地离开坎阿的大院,蓬缇从竹床上懒洋洋地起來,光着身子倚在床头,先点上一支烟,坎阿进來,报告说信鸽已经放出了,蓬缇点了点头,连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坎阿象往常一样,说完正事就低首退出,德国人海恩堡象平常一样,跟着就气乎乎地走了进來,

    他带着一肚皮火气,碘着大肚子,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走进來就要动手,

    “滚,滚出去,”

    蓬缇今天与阮旦不过是在做戏,她沒心情与男人纠缠,此刻,她就象是一个女皇,将海恩堡毫不怜惜地赶出了闺房,

    她虽然放荡,但心地善良,心系妈妈洛亚和弟弟妹妹们,妹婿白立的高棉连,今晚又要奔赴一场生死大战,对手可是阮旦的三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心早就飞进了并不算遥远的战场,自己命运不好,一切都已经毁了,生活一团糟,她将人生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两个妹妹身上,她希望白立和猴子都平安,

    他们,才是她们全家一窝女人的依靠啊……

    内心深处,她还挂念着她的另一个弟弟,但她并不担心“弟弟”和他的战友们,他们來去无风,手段了得,安南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更是她们家一窝女人的保护神啊,她并不恨阮旦,可他是入侵者,死不足惜,她能肯定,阮旦大爽过后必死无疑,他是再也沒有机会來奸淫她了,

    说不清缘由,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

    夜里二点,沒有下雨,却刮起阵阵狂风,白立指挥“高棉连”从丛林内悄悄登上佛归峰,他将部队分成三部分,三亚坎带三排,封锁住了山腰石缝内的洞口,自己带着一二排,在呼啸的狂风中,悄无声息地登上山巅,将卧佛洞远远控制了起來,

    敌暗哨设在洞口十來米处一块岩石上,岩石凸立,有二三米高,夹在两棵碗粗的大松树间,很隐蔽,白立仔细分辨,此时石上无人,山上风大,夜晚丛林内气温不到二十度,此时,在山洞内的暗哨并沒有发现已经远远包围佛洞的高棉连,白立看了一下碗表,也命令暂不惊动他们,

    整个晚上,李海潮、虞松远带着小队,隐蔽在佛归峡谷悬崖顶端,离洞口足有一百多米,这里都是茂密的原始雨林,即便是白天,也遮天蔽日,晚上更是黑得如锅底,伸手不见五指,刘国栋和庄玉书已经在洞口周边埋设了足够的炸药,小队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來,

    夜里一点,负责观察的庄玉书发出了信号,

    缩在雨衣里打盹的众人都迅速警醒,李海潮从夜视镜里看到,一队一队绿色的身影,來到洞口前,无声无息、训练有素地一一钻进洞内,约进洞百余人,洞口仅留下七个人,就地隐秘建立防御阵地,显然这是控制洞口的后卫,

    “突击队共128人,后方无支援部队,”在相隔约一公里的崖边观察位置的张五常汇报道,

    “速向我靠拢,”虞松远命令张五常,

    时机再好不过,710旅一个连队一般五六十人,这是整整两个连啊,李海潮一声令下,“启爆,”庄玉书摁下摁钮,“轰轰”一阵巨响,阮旦留在佛归峡谷入口处的一个班,完全被大爆炸覆盖,

    三营这一个班,只有七人,任务是控制入口,这个入口在峡谷顶端的悬崖顶上,位于半山腰,完全被密林覆盖,爆炸过后,李海潮并沒有命令突击,等爆炸的销烟散尽,从夜视镜里,已经看不到绿色的生命迹象,才命令检查战场,仅发现五具尸体,

    “两个狗日的钻进洞里去了……”刘国栋肯定地说,他指挥着庄玉书,已经在洞口埋设了足够的炸药,小队撤到安全距离外,李海潮下令启爆,“轰”地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后,山体开始微微震荡着,洞口已经完全崩塌了,

    张五常和刘卫民从崖顶运动了过來,刘国栋和庄玉书检查了一遍,确认效果后报告,“炸点设置十五米,这个山洞彻底毁了,效果良好,”

    李海潮和虞松远、林涛都亲自确认了一遍,小队开始向山上攀去,

    白立的“高棉连”却遇到了麻烦,山下传來的爆炸声,让卧佛洞内的观察哨们都跳了起來,但卧佛洞前后两个出口,都已经被高棉连完全封锁起來,让他们动弹不得,白立命一排长率领一排围住卧佛洞,消灭观察哨兵,但不得损坏里面的大佛像,

    他自己率领二排,來到卧佛洞下方几十米处的大岩石下,牢牢控制住了洞口,他按照李海潮的命令,在洞内埋设足够的炸药,“轰”地一声,将几乎直上直下的洞口,完全炸塌了,

    但围攻卧佛洞的一排,却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敌观察哨知道高棉连投鼠忌器,不断向山坡下的密林内掷出手雷,轰隆隆的爆炸声中,高棉连先后有七名战士被弹片炸伤,轻敌的一排长恼了,一时乱了方寸,怒吼着准备强攻,就在这时,白立來了,他一脚将一排长揣翻,制止了强攻,

    “突击手掩护,火焰喷射器预备,”白立高叫一声,几十枝m16突击步枪,用密集的弹雨将洞口笼罩,四名火焰兵从四个方位,“呼”地喷出四条火龙,山洞内瞬间变成人间地狱,一名浑身着火的士兵狂叫着冲了出來,被战士们击毙,转眼就烧成了灰,

    枪声停了,战场上一片沉寂,

    二排长想指挥战士们突击进洞,被白立制止,四十分钟后,战士们才进洞检查,洞内炽热,石头都烫人,五名观察哨兵,已经被烧成灰烬,白立亲自进洞检查,大佛安然无恙,等李海潮带着小队登上來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刘国栋和庄玉书、张五常仔细检查了一下山巅洞口情况,确认安全后,白立指挥高棉连抬着伤员开始撤退,“教官,这座山太大了,如果山洞有其它出口就不得了了……”白立不放心地问虞松远,

    “放心,我们仔细检查过,只有三个出口,”张五常点着烟,晃晃悠悠地走着,“笑死我了,让这些狗日的在山肚子里熬吧,最多六七天……”

    三亚坎命三排在石缝内的洞口埋设足量的炸药,在山巅爆炸声传來时,他就下令引爆,“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般,整个石缝被完全炸塌,三亚坎叼着烟去检查了一遍,恰好山体内传來一阵阵隐隐的轰隆声,吓得他连着倒退几步,心里直哆嗦,

    这威力太大了,这狗日的不会把山整个给炸塌了吧,

    山并未被炸塌,但令白立和众人惋惜不止的是,山顶洞口的大爆炸,和火焰喷射器的巨大威力,大佛像开始时似乎一点问題沒有,此时,已经慢慢解体、坍塌,变成了一堆碎石,山洞已经失去文物价值……

    返回营地时,天已经亮了,并正下着牛毛一般的细雨,宋成、杨明涛、灵玉都在等着呢,村民们也都一夜未睡,默默聚集在指挥部木屋前,黄瑾秀抱着小香月,也在人群中,小东西竟然也睡不着,非要看到刘国栋才能睡,见高棉连大胜归來,营地迅速沸腾了,洛亚高兴得抱着女婿白立,大亲了几口,

    小香月则从母亲怀里挣脱,跌跌撞撞地扑向刘国栋怀里,等刘国栋抱着她刚走进指挥部,小不点已经困得早睡着了,

    宋成站在沙盘前,听李海潮汇报了战斗经过,“共一百二十余人,进入山洞,观察哨也已经被清理了,高棉连打得不错……”虞松远、张五常、白立和三亚坎又汇报了各分队战斗经过,

    听完汇报,虞松远等人便去洗澡、冲凉了,宋成铁青着脸,却陷入沉思,

    仗原來可以这样打,中国人善谋,让他这个总司令大开了一回眼界,当天上午,宋成下令犒赏高棉连和“联合国小队”,埃坎镇根据地官兵冒着雷暴雨,用大象驼來从暹罗境内买來的十缸米酒和二头肥猪,整个营地洋溢着节日气氛,

    这也是战争期间,贵为总司令的宋成,能拿得出手的最大的犒赏了,

    高棉连辉煌的战绩,极大地振奋了民柬的军心士气,埃坎根据地的民柬部队,也开始不断袭击明叻和姚叻的安南军队,整个松戈山区的斗争形势,迅速逆转,

    傍晚,宋成就带着卫队开始返回梅莱山,走之前,他虚心地向杨明涛等人讨论了高棉反侵略斗争形势,杨明涛、李海潮、虞松远判断形势已经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建议民柬主动出击,以洞里萨湖游击区为突破口,向首都金边周边积极寻找战机,推动战争进程向有利于已方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