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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接下來的采访  却遇到了麻烦、阻力

    这些抵抗组织领导人  都是虔诚的教徒  笃信伊斯兰教  正好赶上穆斯林古尔邦节  有的忙于过节  有的干脆到麦加朝圣去了  有的约好了采访时间  又因抵抗组织之间互相倾轧顾不上了  这让采访组很受伤  也隐隐多了另一层担忧

    1982年6月  北极熊第40集团军参谋长格利高利扬茨少将  指挥包括103空降师4千伞兵在内的1万多重兵  血腥围剿“潘杰希尔雄狮”马苏德  此役抓获游击队2百人  摧毁了马苏德的武器库并查获记有5200人的圣战者组织名单  其中潜藏在喀布尔的113人全被逮捕  马苏德侥幸脱逃  但从此一蹶不振

    此战对抵抗组织震动巨大  从这次围剿开始  一直到战争后期  所有抵抗组织都避免与苏军正面对抗  为挽回败局  cia组织各国军事专家  指导反政府武装开展游击战  同时  利用宗教力量  拉拢苏军内部的穆斯林  通过地下渠道向北极熊境内贩运毒品  在北极熊各穆斯林加盟共和国  制造民族事端  煽动暴乱

    第40集团军迅速还以颜色  开伯尔山口峡谷和白沙瓦分别受到斯贝茨纳兹和克格勃“闪电”分队血腥袭击  使各抵抗组织再度陷入内外交困之中  反政府武装七大派别  内部也因种族、派别、部落和后台不同  从此陷入无休无止的内乱、内斗之中  甚至相互残杀……

    战后这些人怎么办  中亚还能有宁日吗

    随着“采访”的逐步深入  这念头一直萦绕在虞松远心头  整个采访组  忧虑的气氛愈來愈沉重  让众人喘不过气來

    并非所有的“领导人”都拒绝采访  令采访组惊喜的是  城市圣战者联盟主席卡米尔夫少校  不仅沒有去朝圣  而且主动派人來接洽  表示愿意接受“独立之声新闻社”的采访  而且  是独家新闻专访

    虞松远和毛虫等人  怕他改变主意  采访组迅速应约前往

    夏宫位于新城区  是全白色花岗岩建筑  既有高大巍峨的欧洲庄园古堡风格  同时又有阿拉伯伊斯兰圆顶尖塔建筑风情  在它的四周  是一座座高大的欧洲建筑群  如坎宁安庄园、白沙瓦大钟楼、白沙瓦音乐大厅、m英法德各国领事馆等等

    1757年开始  整个清真之国随天竺成为英国南亚殖民地  在整个殖民时代  白沙瓦是英国在天竺北部的统治中心  为了与俄国争夺中亚  英国人修建了白沙瓦通向开伯尔山口的铁路、沙石简易公路  建设了白沙瓦新城

    穿过山口的铁路  连接贾姆鲁德与靠近山人伊斯兰共和国边界的伦迪科讷  1925年正式通车  途中有34个隧道  94座桥梁和涵洞  使该地区交通环境大为改善  白沙瓦新城很多欧式建筑  均建设于这一时期  夏宫与白沙瓦总督府一样  都是标志性建筑

    卡米尔夫少校是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军人  象清真之国上流社会的所有人一样  不拘言笑  服饰一丝不苟  他沒有穿军装  而是身着严谨的灰色西服  扎着深红色的领带  留着漂亮的小胡子  手里优雅地挟着雪茄

    采访中  少校面对摄像机镜头  侃侃而谈

    他介绍了他的抵抗组织抗击入侵者的情况  揭露了入侵者的暴行  表达了抵抗到底的决心  “我们绝不接受外來统治  不承认卡尔迈勒傀儡政权  我们要为山人伊斯兰共和国的独立  而战斗到底  ”普什图男子那种桀骜不屈、血战到底的精神  给虞松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采访完  在夏宫高大恢宏、金壁辉煌的宴会大厅内  少校和他的美艳夫人加西亚  用鲜花、美酒  热情地款待了采访组一行  在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  酒是被严格禁止的  但在夏宫  却完全不受此约束

    宴会开始前  夫人还热情地邀请新闻界的朋友们  参观了夏宫

    少校夫妇住的三楼会客厅内  布置的最为特别  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墙上挂的是盾牌、匕首、剑  夫人介绍说  这些是英国骑士们的装备  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桌上还摆着黄铜制的烛台  古色古香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  但火苗却纹丝不动  原來这是一个电炉  做成火焰的形状  借以代替过去烧壁炉用的木柴

    席间  八名身着传统民族服装的山人伊斯兰共和国少女  在乐队的伴奏下  还跳起了热情洋溢的民族舞蹈  宴会的高潮  是邀请著名艺妓谢尔娜现场献唱

    谢尔娜在一名年长妇女的陪同下  袅袅婷婷走进宴会厅  在尺垂里西塔尔琴弦、塔不拉巴雅鼓和阿拉伯长笛的伴奏下  展开歌喉  一首接着一首  纵情歌唱:

    “这美丽的国土是真主的恩赐  每一寸土地都是何等的美丽  啊  这美丽的国土  是真主的恩赐  你的每一个山口  我们都视作比生命还宝贵  全靠你的力量  我们才得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扬名四海  只要世界尚存  我们愿你永远自由  我们愿你永远独立  ”

    “月光下  透着窗  手牵手轻轻歌唱  属于我们的歌  就听一次就永远不会忘  看着你的脸庞  布满微笑在荡漾  沒有烦恼  就这样走一辈子也不算长  看着你  我小小的喧闹  是永恒的爱情  闭上眼  深呼吸  去感受有你的气息……”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芽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來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  啊  茉莉花……让我來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  啊  茉莉花……”

    沒有报幕  沒有停顿  谢尔娜随着伴奏音乐  一首一首地  深情婉转地唱着  她只有二十岁出头  五官精致  目光幽怨  面容清冷  她不与任何观众有目光交流  完全沉浸在艺术的海洋  她的最后一支歌曲  竟然真的是中国的《茉莉花》

    当熟悉的音乐响起时  虞松远、林涛、刘国栋、林柱民都震惊得差点扔掉手里的杯子  在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  在即将拔刀相向的敌对阵营里  却听到了早已融入灵魂的故乡音乐  这份震撼  沒有经历过的人  你是不能想象的

    谢尔娜倾情演唱着  仿佛神往着那陌生的国度  那神圣之感  令人动容

    鼓声节奏明快  琴声悠扬缠绵  歌声柔美动人  谢尔娜乐队班子里的四个十四五岁的清真之国少女  身着传统巴服  踏着音乐的节奏  翩翩起舞  这美好的歌喉  这优雅的舞蹈  让整个宴会厅的人们  包括虞松远、毛虫等人  全都油然沉浸在艺术的享受之中

    主人和客人们流连于音乐世界时  刘国栋却很清醒  他也为歌声震撼  但他却不忘使命  在主人领着他们参观夏宫时  悄悄在书房的花盆内、主卧室的衣服柜底下、宴会厅的餐桌下  都安置了一个吸附式远程窃听装置  装置很小  很隐蔽  很难被发现

    表演终于结束了  谢尔娜沒有谢幕  沒有与主人告别  她冷漠地裹紧头巾  在中年妇人的搀扶下  款款离去  只到她离席很久  众人仍感到优美、怆伤的歌声  仍在大厅、走廊回荡着

    此时  电视主持人帕利亚.塞尔.毛虫小姐  适时活跃起來  她向少校和夫人表示  通讯社的采访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等全部采访结束后  将让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  听到少校的声音  让更多主持正义的国家和人民  共同來支援山人伊斯兰共和国人民的反抗侵略的正义战争

    她的话  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

    晚上回到通讯社  大家表情木然  都默默无言  山德拉和毛虫对视一眼  两人捂嘴一笑  山德拉戏谑道  “一群毛头小子  沒见过世面  这就都被打败了  一首《茉莉花》  就让你们魂都丢了  都老实坐好  听姐姐來开导开导你们  ”

    她给每人都斟上奶茶  “新中国1949年建国  1951年5月  中国和清真之国  就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1971年2月  从红其拉甫达坂到哈利格希段的公路已经建成  喀喇昆仑公路已经通车  从那时开始  中巴陆路联系畅通  两国紧紧联系在一起  成为互相信任的战略盟友  ”

    “在清真之国  从总统、总理到普通百姓  都从心里认定中国是我们的好朋友  是我们的后盾  建国后  我们打了几仗  沒有伟大的中国  我们早就象东巴一样  让人宰割了  我们向往美丽富饶的中国  不管中国怎么想  我们甚至都将自己视为中国的一分子  是天然的盟邦  是第六颗红五星  ”

    “我们国家很穷  社会低层的人民更穷  需要解救出火海的人  何止千万  尤其是女人  太多太苦了  你们是救不过來的  男人都有英雄救美情结  可你们身负使命  千万不能同情心泛滥  让姐为你们担心哪……”

    毛虫捂着嘴  看她象教导处主任训导学生一样  在故意教训他们  忍住笑一言不发  等山德拉训完  还故意火上浇油  “但谢尔娜小姐  确实狂热地热爱中国  她也毫不隐藏自己的热爱  不管在哪里演出  她最后一支曲子  都是中国的《茉莉花》  ”

    “看你们的一脸奸笑  我们只是听到家乡的歌  深受震撼而已  而且  歌声确实太美了  这是艺术的力量懂不懂  真是两个‘三八’  这都想哪儿去了  ”别人都被说中心思  默不作声  只有林涛终于忍不住了  愤然带头反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