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出院之后,便如隐形人儿一般,除了上班,便躲进书房,摆弄起那些佛理书籍,任尔东西南北风,她自巍然不动,独成一统。待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她又几次三番去到庵里,从那里请回佛龛,摆放在家中,日日朝拜,旬旬礼供,直弄得家里香火不断,让潘清扬越是心烦意乱。

    “一个国家干部,天天在家里摆弄这些,让人瞧见,成什么体统!”周日,潘清扬实在看不下去,依在门边,对肖燕怨责道。

    肖燕也不答理,礼拜过后,缓缓倚身坐了过去,把那佛书轻轻揽过,细细研读起来。

    潘清扬无奈,只得近身过去,对肖燕问道:“整日间,坐在家里,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肖燕见潘清扬欺身过来,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对他漫不经心地瞟一眼,轻声道:“要去你一个人去吧,我今天没有心情。”见他停住脚步,肖燕打开书页,默首继续看起书来。潘清扬一见,不由长叹一声,走出书房,怅然若失地在客厅转了转,随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沉闷一响,闻得潘清扬下楼去了,肖燕的内心一下子安宁下来,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一片清明。正在这时,电话响起,她踌躇一阵,接过一听,闻是陈虹,淡淡问道:“是陈虹呀,有事吗?”陈虹在电话里听得肖燕的志音淡漠得如一片冰块,不觉一惊,轻声问道:“肖燕,你怎么了?”“啊,我呀,没事,正在看书。”肖燕浅声一笑,随口答道。

    “什么书。这么吸引人,连老朋友都不理不睬了。”陈虹好奇地问道。

    肖燕捂起书,懒懒道:“只是一些闲书,难道你也有兴趣?”陈虹闻言,大声道:“能让肖贵人如此爱不释手的书,一定是好书,要不,我也过来看看?”肖燕顿了顿,轻声道:“若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也无妨。”陈虹欢喜道:“那好。我立马过来。”刚说完,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肖燕刚嗯了一声,那陈虹便雀跃一声,很快挂了电话。

    不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门铃声。肖燕知道定是陈虹来访,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出书房,打开房门。见果然是陈虹,便引着她走进书房。这陈虹刚一进门,便被一种浓郁的香味呛得咳嗽起来,禁不住怨声道:“肖燕。多日不见,你怎么会在家里弄出这些气味来。”话没说完,再抬首一瞧,见墙上悬挂着一龛佛像。顿时屏住气息,近得前去,合手拜了几拜。拜过之后。转过身来,张目一望,只见桌上摆的,书架上放的,尽是些青书黄卷,不禁掩口失声道:“难怪多日不闻你的讯息,原来是在家里修仙呀。”看着肖燕一脸平静,愈是诧异起来,近过身去,对肖燕轻声问道:“你如此这般,难道市长大人也不过问一声?”肖燕过去给陈虹倒来一杯茶水,拈手递给她,波澜不惊道:“我虚心如此,关别人什么事?难道他管天管地,还能管我看什么书、修什么学?当然,尽管他偶有微词,但我行我素,他又能奈我如何?”

    陈虹见肖燕神色淡定,不禁“哎呀”一声,忧心道:“肖燕,一心向佛,自然是好,但可千万不可走火入魔才是。”

    “你这话就错了,佛就是佛,魔就是魔,怎么可以混为一谈?看来,你也应该经常修修心,念念阿弥陀佛了。”肖燕见陈虹竟然当面亵渎佛陀,脸上顿时诧异起来,便仍是露出慈祥,只是言语中略有怪责道。

    陈虹细细打量一阵肖燕,心知她已钻研其中,便故意伸手掴嘴道:“瞧我这个乌鸦嘴,真是烧香措屁股——惯了手脚!好,好,在我们肖居士面前,我这个俗人再不敢妄自开口了。否则,若是无意触怒了佛祖,岂不要让是让我这个凡世中的小女子,吃不了兜着走了。”

    肖燕见陈虹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展颜笑道:“这也未必,佛祖有大知慧、大胸襟,以修身渡人为已任,岂能为了你一句妄言,便乱施佛法。只是以后,还望谨言慎行才是,也不枉了佛陀大慈大悲。”

    陈虹听肖燕口中,字字不离佛经,知道她已沉浸其中,便不再妄谈。两人端起茶来,细酌慢品,聊了一会,这陈虹顿时觉得坐在这里,难免有些索然无味。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见已近午时,便对肖燕邀请道:“好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既然是你一人在家,不如这样,我请客,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你看怎样?”肖燕见陈虹盛情,便缓缓起身道:“也好,免得在家里见了烟火,污了一颗清静心。”陈虹一听,不觉摇头叹道:“家里没了烟火,却要食别人烟火,还口口声声阿弥陀佛,普渡众生?”话没说完,见肖燕又颦起双眉,赶紧改口道:“阿弥陀佛,小女子罪过,罪过,又亵渎神灵了。”见肖燕面容舒展开来,过去一把拥住,轻声道:“有了这此束缚,真是再不敢有任何妄想了。”

    两人从书房走了出来,刚准备开门,只听门锁传来一阵搅动之声。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门一下子被人打开。瞬时,只见潘清扬推门而入,见两人茫然呆视着自己,潘清扬顿时来了兴趣,禁不住豪爽道:“陈大小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陈虹亦是场面中人,见潘清扬不计前嫌,赶紧应道:“刚才还谈到潘大市长一身儒雅,这会就迎面见到,真是有幸。”说完,颌首一笑,挽起肖燕的胳膊,端端望着潘清扬。

    “何谈儒雅,惭愧,惭愧!对了,这到了吃饭的点上,二位怎么像是要出门?肖燕,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潘清扬迈步入到室内,眼望着她们,拿出主人的身份,对肖燕假意责声道。

    见肖燕不语,陈虹道:“瞅今天是周末,我们想出去随便逛逛。潘大市长若是有意,不如我们一道出去走走,您看怎样?”

    潘清扬见肖燕白了陈虹一眼,自知无趣,便戏谑道:“我跟着一道,岂不是当了你们的灯泡?不去也罢,不去也罢。”说完,向内室走去。陈虹一见,拥起肖燕,快步溜出门去。来到清雅餐馆,在肖燕的一再嘱咐下,一介菜品,没有半点肉腥。一顿饭下来,尽是些素食,只吃得陈虹肚子里清汤寡水,想想如今肖燕信佛,只得随着她斋戒着腹中**。

    待付过餐费,出得门来,陈虹嘻笑着对肖燕打趣道:“你还别说,招待你这样的客人,还真是要省下不少银子。”肖燕闻声,侧过头来,对陈虹怨道:“你还真脱不了欲套,刚说过,又说到这些不得要领的话来。”

    陈虹一拍脑袋,自责道:“你看,我又把这茬给忘了,我们的肖燕同志,现在已是肖居士,再不可与我们这此俗世之人同日而语了。”肖燕见状,禁不住欣然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