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郎才女貌下

    “是么,是这样吗?”轻微的抽泣泪痕和颤抖的窄窄香肩,这让华易朗很心痛。

    他腾出一只手来,为背上的婉儿轻轻擦了擦眼泪。两人静静伫立在晦暗的月影下,见到花园的楚平川和柳依依各自回房后。华易朗几个腾挪纵闪,背着婉儿也消失在微妙气氛的黑夜。

    “华大哥,我想去看看那斜月古井。”婉儿轻声道,语气中有几分乞求的意思。

    华易朗“嗯”了一声,背着婉儿一路狂奔,不多时就到了楚平川故事里的斜月古井。

    井在一处很是静谧的地方,四围很宽阔。井口很大很圆,踏着石子路,华易朗慢慢弯腰,将婉儿放到进旁边的大柳树桩上坐下。

    由于现在家家户户都打了井,这附近又没什么人家,古井就多了几分荒凉苍老的韵味。井口是大理石砌成的,遍布的青苔证明了他的久远年代,也表明它确实见证了许许多多的人间故事。

    奇怪的是,井里仍然有很多的水,都能就看见水的深度。由于少有人来取水,井里就有些浮木和枯叶。华易朗看了看井里倒映出来的昏黄月影,很圆。

    “华哥,这就是吗?”婉儿四处打量了下,好像有些失望。不过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华易朗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现在很一般,但是到了夏天晚上的时候,这里就出奇的凉爽。萤火虫好像只在这个地方出现,它们会自行将井口围住让这古井发光发亮,陪衬着夏夜月空,算是一处绝美的景致了。据说萤火虫是为给老张指路,免得多年不回家,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喔!”婉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华易朗又道:“夏天晚上,这里也是很多年轻人的聚集地。婉儿,刚才楚平川的故事你也听到了,他——”

    “华哥!我们回去吧!有点儿冷。”婉儿打断了华易朗的话,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准确来讲是她自己不敢听下去。

    “婉儿,你别傻了。他为什么不将老张夫妻俩的故事做主线讲?他为什么不——”是因为楚平川他自己不能代入真正的痴情专一角色。

    “华哥!你别再说了,还不是因为你故意设计的,还不是因为你嫉妒我爱他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华易朗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长衫脱下披在她身上,细心的拢了拢方才因快速飞奔而凌乱的秀发。目光触及她几欲憋红的脸颊时,笑了笑:“婉儿,你终于吃的胖了些。”

    婉儿一愣,自己很久没能走路了,瘫痪一样怎么会不胖起来?错愕一阵,才道:“是吗?”

    “嗯,可不是,胖了不少呢。”华易朗笑道。

    婉儿嗫嚅道:“肥就肥吧!”

    华易朗轻笑,虽是略微胖了几分,但也不至于是肥啊?反倒多了几份以往的轻俏可爱。

    华易朗蹲下身子,别扭的使自己与坐在树桩上的婉儿目光平齐。很温和的声音说道:

    “婉儿,你也了解楚公子,路见不平,他必定会拔刀相助的。我做的,也仅仅是带着你看看他的情况,你不是一直很挂念他吗?”

    婉儿点了点头,华易朗确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很担心柳依依会抢跑了自己的楚大哥,很担心。

    月影稍斜,经过古井之水的折射,月华映到婉儿的脸上。娇小的面庞,尖尖的下巴本该是那个爱笑的女孩儿,那个俏丽的天下第一庄庄主的独女庄婉儿。可是现在看来却有一种很让人怜爱的郁郁之色。

    “华哥,你给我讲讲这古井的事吧!”婉儿轻声说道。

    华易朗点了点头,继续以半跪半蹲的难受姿势讲道:“古井旁住的是一对勤劳的年轻夫妻,男的姓张,女的就不知道了。”

    “两人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后来打仗,三十多岁的老张就被征走当兵了。屋里就剩了一个女人,老张走时,连一个孩子也没留下。若是家里有孩子,那张夫人多半就该抚养孩子过日子,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盼头。可是老张走后,就只剩她自己一人,娘家多次劝她改嫁,她不愿意,说要等丈夫回来。后来几年,战争停了,老张还是没回来。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只是被抓进了大牢。张夫人选择相信老张坐了牢,继续等。”

    “张夫人年纪渐大,也不再有人劝她改嫁了。在她等的前几年里,村里就发生了王李两家的事。从王公子与李姑娘相爱到三年之约,加起来还不到四年,可是张寡妇已经等了十四年,再很久之后的后来,一个夏天的晚上,老张突然就回来了。呵呵——”

    “那时候大柳树还在,村里的一个牧童睡在柳树杈上见证了那个奇迹。本来是黑乎乎的水井,由于张家屋子总是晚上留着灯,就照亮了一小半。可是慢慢地牧童发现那水井的亮光竟然开始扩散,逐步的变圆,立刻又发起了刺眼的巨大亮光。”

    “牧童留下来的故事是,隐约听到了男人的喊叫声,喊什么‘阿莲’。第二天早上,昏迷的牧童发现五十多岁的张寡妇已经死在了水井旁,不过死的很安详,还在笑,就像是在井边做了一个美梦。牧童以为张老头是掉进了井里,可井里和往常一样干净,捧一把井水来喝,还是一样的甘甜。”

    “有人说那水井发光是因为月亮恰巧和张家屋里的灯光,一起照入了井里而反射的。但是牧童不相信,他说是老张的鬼魂回来看老伴儿的。”

    华易朗讲完,看了看一直认真听着的婉儿,问道:“婉儿,你相信是神鬼之说吗?”

    “我,我觉得,当时阿莲婆婆肯定是在看她脱落的牙齿,想着自己越来越老了。心里本来很失落的,却突然听到丈夫久违多年的喊声。我猜他们一定很亲密的谈了一整夜。我觉得她很幸福,也很伟大。”婉儿愣了半晌,缓缓说道,目光里充满了坚定和憧憬。

    华易朗双手支着膝盖,直起又酸又麻的腿,揉了揉才好很多。他心里对婉儿的回答和楚平川所讲的故事都很清楚。这个普通的小景似乎被两个男人描述的太离谱了,但是却也可以看出两个女人的心思。

    正如庄婉儿相信的和不相信的,坚持的和放弃的一样,华易朗还在坚持着等待,至少他不会输给楚平川,关键只是他能赢多少?

    婉儿见华易朗揉着发酸的腿,颇为不好意思要说自己想回去的。就道:“华哥,刚才和我们一起偷看的那个人是谁啊?”算是多说几句话,让华易朗缓缓双腿,呆会儿再背自己走。

    华易朗道:“那是恒山的静适师太,柳依依的师父。”华易朗说着就扶起了婉儿,将她轻轻的伏在自己的背上。

    他没说完的是,静适师太必定是看好楚平川和柳依依两人的。还有,其实当时还隐藏了一个高手,华易朗自己一开始都没发现那个人。那人是言神泣,估计是来摸摸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