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晨晨,前两天的事,我很抱歉,"

    晨晨的身子明显的微微前倾了一下,但是沒有动摇,沒有说话, 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表情,

    我继续说着,"你对于我的道歉,早就已经厌倦了吧,每次吵架都是我跟你道歉,所以我不想说太多有的沒的,你也最烦听我说有的沒的,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恐怕更是,我不多说了,今天就听你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告诉我好了,"

    晨晨沒有抬头看我,沒有要说话的迹象,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补上一句,"你放心,这就算是你为我提供的服务了,"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晨晨才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有些颤抖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也沒什么要说的,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呵呵,这个聪明的女人,还真的挺有意思,

    正常來说,在谈话中,谁能保持自己一直说个不停让对方无法还口,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但是这次不一样,谁不说话,谁就主动,

    一直说个不停的,反而是被动的一方,被牵着鼻子走,

    孙晨晨看着一点,大概看得很清楚吧,所以她并沒有照我所说,开始三流港台苦情剧的常规套路,各种诉苦各种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有点迷糊了,孙晨晨,你的灵魂,到底还在不在,

    就在我思索着要问什么的时候,晨晨却开口了,"我要说的也就一句话,我是最近才开始做这个的,信不信由你,"

    沉默,

    我也沉默了,不止是她,

    在时间的长河中,我见过了不少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也领略到了各种各样沒有灵魂的女人,根据我的经验,我应该能判断出,此刻坐在我身边的女人,虽然是个服务业者,但是特保有着完整的灵魂,有着自己完整的思想,

    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现在,此刻,当下,我眼中所见的女人,就是几天前为了钱不惜糟践自己也任凭别人糟践魂魄的孙晨晨,

    除了呵呵,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不成我那几个耳光还把她打醒了不成,那她还得感谢我不成,

    我握着手中的杯子,不安的咬着嘴唇,我不知道孙晨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一定有两个人格,或者说,两个灵魂,

    "你就简单跟我说说,踹了我之后,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吧,"

    沉默,

    我又抓了抓头,无奈的说,"那这样,我來问你问題,你要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说你就不说话,然后我就问你下一个问題,行了吧,"

    我怎么感觉有种审犯人的赶脚呢,

    沉默,

    微微点头,

    我定了定神,清空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

    现在我只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从,他开始,

    我深呼吸,气沉丹田,开始了和前女友的政治对话,

    第一个问題,

    这是我目前最关心,也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和根本核心,

    "你和杨国营,还在一起吗,"

    即便是我,在这样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希望,听到她说不,或者看到她摇头,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晨晨告诉我他们沒有在一起……

    不过现在已经沒有这种愚蠢的念头了,

    我期待着,不论答案是什么,对我來说其实都一样,

    对于我急不可耐的直奔主題,晨晨也沒有便显出厌恶或不悦,只是转过脸看着我,眼神恍惚,"你很关心这个问題吗,"

    听着她幽怨的声音,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一种被人扒光了注视着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倒觉得我的灵魂和精神不如晨晨了……

    上一次的见面,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表子,但是这几天一过,她好像又成了我认识她的时候,那般的单纯,那般的安静,

    房间很宽敞,很明亮,却似乎容纳不下我们两个人的心,

    习惯了把心挤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体会了十年的孤独,突然又再次和一颗富有活力的心脏同处一室,

    有种说不上來的不自在,

    我干脆转过脸不再看她,晨晨也沒有再追问我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和他,目前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了,"

    咯噔,

    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听得很明白,很颓唐,

    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据说听到花开的声音,就会很幸福,

    这个人当然不是孙晨晨,

    在我不断地扭头看一个人,期待着來生与她的擦肩,却不知道,我的每一个回眸,都成就了另一个人的梦,

    我每回一次头,她就能听到一次花开的声音,

    而我是一直到认识了孙晨晨,才第一次觉得自己听到花开的声音了,

    莫名的,毫无关联的,听到刚才晨晨告诉我,她和杨国营是夫妻的时候,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却无端的联想到了瞬间花开,

    唯一的缺憾就是,我并不觉得幸福,

    我抿了抿嘴唇,把干涸的嘴皮浸润,这才开口继续提问,

    "那杨国营……知道你在这里吗,"

    若是对陌生人,我是绝不会这样问的,这也是很不礼貌的问題,但是对这个女人,就不一样了,

    晨晨沒有立即回答我我,只是低头坐着,盯着自己的鞋面,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的吊灯,那璀璨夺目的灯光,柔和的照在我和晨晨的身上,

    但这种就不是太阳,只有光,沒有温暖,

    "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苦吧,"

    这是我的真心话,从我上一次见到她,不管原因为何,不管时间有多久,晨晨从事了这个行业,就已经能够说明,他的命运有多么的不幸和艰难了,

    十年前在北京,我曾在一家夜总会当过一个多月的服务员,场子里二三十个公主小妹,我虽然沒有时间一一了解,但是也和几个热情的女孩很聊得來,她们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和她们从事的职业一样肮脏,相反,每个坐台的女孩,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或者说,自己心中坚守的希望,

    不过这仅限偶尔坐台的,经常出台的,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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