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瀚还没有将院子里的情况介绍完呢,却忽然手机响了,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浩瀚忙摸出手机接起来,却是霍福清?“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一天都在飞机上手机没开,我刚落地就给你打过来了,怎么找我有事么?”

    陈浩瀚低声道:“福伯,你没事?我现在在家呢,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霍福清诧异道:“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来美洲这边儿办点事……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你在家?哪个家?”

    陈浩瀚道:“我在菲律宾,回岛上家里了,刚才几个廓尔喀人不让我进来,你的电话又不通,所以我就有点担心……”

    霍福清道:“廓尔喀人是我两年前雇来的啊,哦,他们可能不认识你……”

    忽然啪啪两声枪响,将两人头上的假山石头打的粉末四溅,两人都一缩头,林正军伸了伸舌头:“我靠的,这大晚上的枪法还这么准?这好像是八一杠的动静啊?估计是二百米开外打的,了不起啊!”

    那边的福伯听到枪声更着急了:“少爷,我听着怎么是枪声?家里出事了?”

    陈浩瀚就意识到可能是误会了……苦笑道:“那可能是我有点着急了,这大晚上的过来也难怪他们起疑,是枪声,估计是刘叔亲自打的,要不然没有这么准……”

    霍福清忙道:“你现在没事吧?你可给我藏好了,千万别露头啊!你别挂电话,我用别的手机给子青打过去!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刘叔大名就叫刘子青。

    然而人家刘子青根本就没有接电话,也是的,现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能接电话么?

    霍福清急的直跳脚嚷嚷,陈浩瀚道:“福伯你别着急了,我喊他一声吧。”说着运起内力,大声喊道:“刘叔!你老手下留情,是我,浩瀚!”

    那边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你是浩瀚?我不信,对暗号,有朋自远方来!给

    老子接下句!”

    林正军差点直接脱口而出喊一句不亦说乎有没有?

    但老大喊的却是:“必诛之!”林正军心说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啊?不会这么没文化吧?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啊,什么必诛之?哪有这一句啊!

    没想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啊?真的是你小子回来啦!你个倒霉孩子,你等我……”接着就是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自然还是不敢冒头,安全第一啊。

    不一会儿一个消瘦的老头子率领着七八个人喘着粗气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老头子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都花白了,但还是显得很精神矍铄的样子,手里还端着一杆八一式步枪,上面的刺刀都上好了,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有没有?

    对着两人毫不客气的道:“都给我双手抱头,蹲着蛤蟆跳跳过来!”两个兵王一点脾气没有,当即照办,果然一左一右,明明白白的用蛤蟆跳跳了过去。

    老头子显然就是陈浩瀚嘴里的刘叔刘子青了,先一摆手,七八个人马上将两人围了起来,这才道:“怎么还有两头啊?哪个是浩瀚,抬起头来!”

    陈浩瀚忙抬头道:“刘叔,你老真的不认识我了啊?”刘子青凑过来仔细的瞧了一会,忽然飞起一脚,将陈浩瀚狠狠的踹的后仰过去:“你个兔崽子还知道回来?我他娘的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抡起手里的八一杠子作势要打,想了想又丢在一边,从旁边一个手里夺过了一根甩棍,狠狠的抡了下来,陈浩瀚却也不躲,起来挺着胸膛硬挨。

    但刘子青手里的甩棍抡起来虽然呜呜作响,但打在陈浩瀚身上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力道,但那也疼啊,疼的陈浩瀚呲牙咧嘴的。

    自然有人过来将刘叔抱住,夺下他手里的甩棍,又忙将两人都拉了起来,一起口称少爷。

    陈浩瀚凑近刘叔道:“刘叔,你现在打人的力气可不如从前了啊,那时候打

    的可比现在狠多了……”

    刘子青骂道:“他娘的你个小崽子还敢犟嘴,棍子呢,给我拿来!”

    陈浩瀚却一把抱住他,涩声道:“刘叔,这些年不见,你也老了啊,头发都白了……”

    刘子青忽然哽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开:“滚一边儿去,都他妈的多少年了,我能不老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他娘的老死了!你个狗兔崽子!无情无义的东西……你可想死我了啊!”说着大踏步的转身就走。

    那边儿的福伯都听见了,轻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挂上了电话。

    房屋门口一个坐轮椅的老人默默的瞧着陈浩瀚走近,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五十多岁,体态丰满,看上去雍容华贵。还有一个十七岁左右,穿着白裙子的文静少女,眉目之间,跟陈浩瀚颇有几分想象。

    老人很消瘦,脸上皱纹纵横,宛如岩石沟壑,条条坚硬。满头银丝梳理的整整齐齐,向后背着,薄薄的嘴唇似乎总是紧紧的抿着,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不怒自威。这正是陈浩瀚的亲生父亲,陈古。

    十多年不见,父亲也老了。

    陈浩瀚想象过父亲老迈的摸样,但真的没想到会老成这个样子。他站在父亲面前神情显的很平静,心里多少的波澜起伏,都不形于色。这一点也许还是传承父亲的吧?

    陈浩瀚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见过父亲发火。无论他怎么调皮捣蛋,上房揭瓦,井底抓蛙,父亲也不曾责骂过他半句,只是像现在这样,冷冷的瞧着他。倒是刘叔管教自己管教的最多,那柳tiao子抽在屁股上的感觉,真是令人记忆犹新啊……

    “大哥,浩瀚回来了。”刘子青见两人都不说话,忙走到陈古身前,小声的提醒着他。陈古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却也不说话。

    刘子青又对陈浩瀚道:“浩瀚,你小子哑巴了!”陈浩瀚恍若未闻,也是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