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这才恍悟。

    “原来官差就是狗腿子啊!”他忙说,“那么,我快要是了,但还要办成一件案子才是,现在还不是。”

    有双狗眼的汉子还是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道?”

    “有什么真的假的?”冷血反问,“你们很恨官差吧?为什么要叫做狗腿子?”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残民恣欲、狂征暴敛、欺善怕恶、作威作福……”那黑脸金牙的汉子愤怒地道,“这种人不叫狗腿子,能叫什么?!”

    那满脸聪明的汉子又答了他:“还可以叫爪牙、鹰犬、奴才、走狗、乌龟王八蛋——”

    这时,那四平八稳的人忽然说话了。

    他一说话,其他四人都静了下来。

    他的人像一座铁馒头。

    他的声音也像是金铁交鸣,掷地有声,句句有力。

    “你是来这里办案的?”

    “是。”

    “什么案?”

    冷血一时不知要不要回答:

    ——他们是敌是友?

    ——他有任务在身,该不该透露?

    ——他本是过来查问的,结果,此际却似是给人审问。

    那一脸聪明相的汉子又嘀咕道:“一定又是弄个什么名目,来榨点油水进贡大将军的。”

    那铁镌般的汉子横目瞪了他一眼。

    那聪明相的汉子连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大将军?”冷血却颇为震动,“你们有大将军的消息?”

    但见五条汉子,互觑一眼。

    那眼睛深陷眉骨壁耸的汉子说:“是吧?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那黑脸金牙汉满脸敌意地说:“你是来投靠大将军的吧?”

    “投靠?”冷血冷笑,“你们说的大将军是惊怖大将军吧?”

    那四四方方、四平八稳的汉子长吸了一口气。

    他一吸气,连冷血都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只听这铁箱子般的汉子一个字一个字审慎地、沉重地、有力地、认真地问:“你是大将军的什么人?”

    冷血看着他们各自徐徐立起,从散漫不羁但逐渐转而凝重戒备的脸色,一股豪气上冲,一时之间,再没有什么顾虑,就算惊怖大将军在他面前,他也尽说无碍:

    “我是他什么人?!告诉你,我就是来拿他归案的人!”

    “真的?”黑脸金牙汉子立即态度全然不同。

    “你的话可当真?”狗眼汉子也有一张狗脸,此际他的眼神已温驯多了。

    “你?就凭你?”陷目突眉汉子仍是不可置信,“你也会是他的对手?”

    然后三个人都问那四平八稳十六定的汉子:“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四平八稳的铁汉隔了好久,也看了冷血好久好久,才皱着没有眉毛的双眉好久好久好久,才沉声道:“我看是真的。”

    “是不是!我早就说了,我一看他就不像是坏人,你们早先又不信!”那一脸聪明相的汉子紧接着忙不迭地说,“喂,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你来老庙干什么?你怎么听说咱们‘五人帮’的鼎鼎大名的?”

    冷血忍笑反问他:“聪明的你,还用得着问我吗?”

    这“聪明的你”四字,可把这一脸聪明相的汉子登时说得敌意全消、威风大振,高兴得重逾泰山、开心得轻若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