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友要讲缘份,可是成敌更讲究缘份。(小说文学网)***有时候,敌人比朋友更能使人奋、令你进步,没有了敌人,就失去了竞争;找不到敌手,便失去了自己。所以敌人可以说是比朋友更有用的朋友。

    力拔山兮气慨死

    梁养养死在厨房,锅里仍煮着面。

    谁杀了她?

    ——谁是凶手?

    先不是哀伤。

    而是震惊。

    一个好生生、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了,乍遇此事,是教人无法接受多于伤心难受。

    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死者最亲近的人。

    养养死了,最伤心的当然就是梁癫和杜怒福。

    可是两人反应迥然不同。

    两人初都不信养养竟然如此便死了,梁癫即俯身喊她、探她、掴她、摇她,及至确定她已丧命,才怆天呼地捶心捶胸的嚎哭了起来。

    杜怒福则很安详。

    他脸上竟没有再出现怒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貌。

    他竟此趺坐闭目,彷佛入定。

    靠近他的人都隐约听到,他以一种诵经似的喃喃低语:

    “……这不是真的,这决不是真的,这绝不会是真的。养养,你没有死,你不会死,你决不能死……我在做梦,我是在梦中,我一定是仍在梦……”

    长孙光明和凤姑,都很惊愕。

    长孙光明制止了梁癫伤恸中的自伤。

    凤姑正留意着杜怒福,怕他有不测之举。

    杜怒福却很“宁静”。

    凤姑听到杜怒福的低语,本来举止宛若贞静女子的镇定的她,一下子,也因为女性的多愁善感,而涌出了眼泪来。

    铁手原跟这些人都不熟。

    今回只是第一次会上。

    所以他反而冷静。

    他先去探养养的鼻息。

    然后他把她的脉。

    他还使她张开了嘴,去审视她的舌头。

    梁癫凄厉怒叱:“别碰她——!”

    长孙光明知道铁手的用意,忙劝道:“我看铁捕头这样做,是有深意的,他要探究杜夫人的死因……”

    梁癫猛然吼道:“什么死因,我抓下姓蔡的,分尸三千段!”

    他正说着的时候,铁手现养养背贴的地上渗着血水,他翻过尸,地上一滩鲜血,养养背部衣衫撕破,娇嫩的背肌竟刻上了几个鲜血淋漓、怵目惊心的六个字:

    唵嘛呢叭咪吽

    血水本已几近凝结,但因铁手掀动尸,血痂迸破,才又渗出血来。

    梁癫一看,眦睚尽裂,怒吼:“果是那丧心病狂的小子干的!”

    双掌一抬,震开长孙光明,正待跃起,忽一个跟斗,扑地而下,哇地呕了一口血;原来他怒急攻心,虽有力拔山兮的气慨,但因丧女之痛,椎心刺骨,气慨尽死,加上他先时与铁手及蔡狂比斗之时,各负了伤,这一触动,当即吐血。

    长孙光明道:“梁兄,你这又何必自苦呢,不如我们先收殓养养,再来议定……”

    梁癫狂吼:“议你个头!不杀蔡狂,我誓不甘休!”

    凤姑道:“大敌当前,我们先行自相残杀,未免不知,要成大事,得要相忍互重。”

    梁癫咆哮道:“相重是互相尊重,天下那有我忍他,他不忍我的事!他杀了养养,我不杀他,我是人吗!”

    凤姑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养养?”

    忽听杜怒福平声道:“人是不会杀死自己心爱的人的。蔡狂很爱养养,他没道理会杀她的。”

    杜怒福痛丧爱妻,铁手怕他生受不起这般打击,却没料他开口说话,还能心平气和,持平论事。相比之下,梁养养忽然身亡只令他一愣,杜怒福的反应才教他大震;他向以沉凝稳重见称江湖,但乍见爱妻丧命仍能这般气定神凝,铁手也自叹弗如。

    就在这时,一人急奔而入。

    这人左颏有一颗大瘤。

    正是“青花四怒”中的陈风威,因疾奔急驰,气喘未定。

    “报告会主。”

    然后怔住了。

    因为来人已看到会主夫人身亡于地。

    杜怒福知道自己手下一向强干精明,寻常事不会仓促入报,便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