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一个人做“大哥”,是因为尊敬他,如果连这一点自内心的敬重也不敢启口,不欲表达,并且嘲笑他人这样做,这种作为非但不能显示自己自信、自负,反而只证实了他的不诚、不真!当然,满街爬地、逢人都叫“大哥”的不足与论。【小说文学网】***

    真正闯过江湖,人过武林的都知道:称兄道弟,未必就是兄弟;生死之交,往往你死我活。叫人做“大哥”,可能只是因对方的年纪、德行、修养、辈份比自己高的一种由衷的敬意。做朋友有做朋友的交,当兄弟有当兄弟的义气,是丝毫混淆不得的。有的是相交满天下,知己无一人。有的是兄弟成群,无一知交。有的是一朝为兄弟,一世是弟兄。自己最心知:谁是朋友?谁是兄弟?朋友和兄弟都分不清,怎做江湖人?

    一巴掌

    下山的时候,梁癫那对金色的眼睛,还不住的往来搜索,无论射在石上、岩上、树上、水上,都出焦物开始燃烧之时的嗞嗞之声。

    然后他拖着他那所怪屋下山去。

    蔡狂比较悠闲。

    他先在潭边洗了把脸。

    梁养养想制止他:“不要在这儿洗。”

    “怎么?”他满脸水珠,愕然的说,“下游用这水来烧饭,还是上游有人撒尿?”

    梁养养盈盈的说:“听说用这潭水洗脸,给水沾着了眼,日后一辈子都得要眼泪汪汪的。”

    蔡狂和梁癫暂时停战,先不打了,梁养养自然便宽心多了。

    蔡狂听了,却十分感动:“养养,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如果你能让我为你流泪一辈子,我也愿意。”

    梁养养莞尔:“我关心你,是自小看你和爹爹交战多了,你外表狂妄嚣张,内心却很正义善良,而且处处为我着想,我当你是我的兄长,不是有什么别的。如果你愿为我流泪一世,我却望你为我欢笑竟日。”

    蔡狂忽妙想天开的道:“我知道了,你一定过得极不开心,一定时常想念着我,只不过,你不便说出来而已。我也是活得很寂寞,很不开心……”

    然后黯然道:“没有了你,教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你这是自欺欺人了,再这样胡说,我可要翻脸了。”梁养养正色道,“只要你多帮助人,别人开心,你自己就自然会开心了起来。”

    蔡狂神伤道:“我帮助人?谁又帮助得了我?”

    养养关切的问:“你额上的瘤怎么了?”

    蔡狂一甩散,乱又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显示了他极度的不悦:“这不关你事!”

    这时,杜怒福的话却忽然加插了进来,说:“怎么不关我们的事!这句话可是大大的不对了!”

    蔡狂又自披缝隙里绽出寒光,龇着牙森森的牙齿:“你少来惹我,别迫我杀你!”

    青花四怒见会主一再受此人之辱,忍无可忍,马上就要上前动手。

    杜怒福挥手制止,苦笑(他一笑,不管苦笑喜笑冷笑大笑都成了怒笑,因为他笑的时候,牵动了脸上几条颇为特殊的肌筋,任何笑意,都成怒容)道:“我是一番好意的。”

    蔡狂却不理他,只向养养颤声道:“养养,你喜欢的是我,不是他!你没有理由会喜欢这个老家伙的!他比你爹爹年纪还大多了,半身已躺进了棺材了,你贪图他个什么!”

    杜怒福也不生气,只喃喃的道:“你说的倒没有错,人生自古谁无死,未娶得养养之前,我连棺材都订定了,就摆放在七分半楼的地窖里。”

    梁养养却生气了。

    她这回再也不容让蔡狂放肆。

    ——蔡狂可以骂她,但她不容许他去骂自己的丈夫:那样一个老好人!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蔡狂,你太自私了,我为什么要

    喜欢你?我嫁给他,关你什么事!我嫁他是要嫁个可以托终身的丈夫,又不是嫁给年龄。谁说七十老翁不可以娶个双十年华的夫人?谁说老妻少夫就一定难谐白?是谁明文规定的?何况会主才入壮年,他要我,可以容让我年少无知,可以娇宠我一如他的女儿,可以为我牺牲一切,你能够吗!?我只要求你不要与我爹爹打下去,你们却因为你们的胜负、你们的荣誉、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武功心法,争持不休,也不曾关心一下别人的感受!武林中常争个什么天下第一,我说这些人都是白痴蠢蛋,这名号送给我加一万两银子我都不要!”梁养养挣红着脸,水灵着眼、清利的声,咄咄的向蔡狂道,“我们只要相爱就可以!年纪悬殊,关你屁事!我曾跟他说过,你额上患有毒瘤,他马上就为你解释:难怪你有时候绪如此不稳定,因为患恶瘤的人身体上常要抵受旁人所不知的、难耐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