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芬岂止富甲一方,甚至富可敌国,一个人有钱到这个地步,为他卖命的人也真是不少。***我曾读过铮儒丑春雨的《职官志》有提过此人‘挥金如粪土,舆皂无遗,珠玑香贝,狼藉坐弃以示侈。’另《增广林志异》亦有记载:‘刘氏仆从千三,妻妾百余,其厦宏丽奇伟,高二百尺余,雕镂金碧,宝珠山积,每岁劳宴遣鉟铤数万余。’可见他的富侈。当时风习奢靡,朝官务殖贷财,流风丕变。不似真宗时期,曾下多《疏》曰:‘食厚禄者,更不得与民争利,居崇官者不得在处回图。”更不似仁宗时《忠恶集》所载《废贪赃文》曰:‘当时仕官之人,有节行者,皆以营利为耻。’风气跟现在

    一样,不是以才能气节看人,不识文功武略,只知阿奉权势,崇仰富贵,谁人有钱谁就是爹娘,成功与否,全看他手上有无权力、钱财而定,为此,刘芬有钱能使得鬼推磨,赫连小姑下嫁于他,未必心甘愿。”

    “你对当前**风气,似很不平?”

    “我对禅、佛都学得不好,自问勘不破。而今朝政败坏,荒淫奢靡,皆因举国上下,以利为先,见高便拜,见低就踩。不良风气,因而窳生。因此饿殍遍野,盗贼流窜,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贫者无望,富者骄恣。当举国上下并以非伟大人物的才干学识、品德勋业以砥励志气,而只以金钱为活着唯一鹄的之际,这便道德败坏,国之将亡,世道日艰难图振兴了。崇拜这些富贾而不仁的人,就是崇拜金钱,这在一个真正的大时代和真正的大丈夫眼中,是不值一屑的;一个还有良知的富商,应该知道要回馈大众,敬重有识之士,培养良好风习才是!”

    “你也别太激愤。这些有钱人,未必尽都为富不仁,他们忙着赚钱,总比忙着夺权的好。没有他们,这国家百姓,那富强得起来?要是没有各行各业,各营其利,上好中华衣冠,岂不是又变成太虚混沌,孤苦贫瘠了,那能兴旺达?只不过,有钱之人,宜积善福,切戒多行不义;至于一些没骨气的文人,老为他们吹捧唱道,那可是瞧扁了自己,给死书读软了骨头了。其实这与禅、佛无关。禅是不争公平的,佛是超越公平的。夫唯大家都不争,公平才能如水落石出。你是侠者,侠才是力求公平的。”

    铁手恭聆受教,心悦诚服:“是。”

    诸葛先生抚髯道:“其实,你刚才的推测里,有一点肯定不正确。”

    “世叔赐教。”

    “赫连小姑当时才二十出头,艳名四播,丽动京师,但她嫁与

    五十多岁的刘芬,却是决无不愿之意。”

    “何以见得?”

    “你可知道赫连小姑是什么人?”

    “这……”

    “她是‘赫连神府’望族里的天之娇女,她的哥哥赫连乐吾,也是京师宣徵院枢密使,兼主掌军机,近年虽已闲置,但在当年,无论权名势禄,都是一时之盛,连蔡京也不敢惹他,傅宗书更要怕他三分。区区商贾刘芬,要使赫连上将军受胁,是绝无可能的事。何况,当时听说赫连乐吾并不乐意将妹妹下嫁刘芬,只不过赫连小姑执意如此。刘芬早已暗恋小姑多年。终得偿所愿,便遣散一众妻妾,万千宠爱,尽在一身。直至先帝崩殂后,刘芬日渐失宠,至约十余年前,刘芬更家道中落,得罪权贵,并遭天子抄家放逐,赫连小姑都一直长相伴随在他身边,可谓深义重。”

    铁手道:“想来我是看错了,没料到刘芬有这等艳福。”

    诸葛先生忽尔叹道:“事就坏在他太好艳福上。”

    铁手诧道:“怎么说?”

    诸葛道:“桃花运,不是运;艳福不是福。假使刘芬不是如此艳福无边,别人就不会注意他手上的事物了。”

    “手上的事物?”

    “嗯。”诸葛道:“金梅瓶。一切都是金梅瓶惹出来的祸。”

    我还小,我不过五十七

    “金梅瓶传说是唐时纯透明玉砌制的小瓶,此瓶功能殊异,就算在夏天插上梅枝,也能结蕊开花;如将昙花盛开之时,置于瓶上,竟可盛开一季;人皆引为异品。唐时男女之防,较无拘束,只要两方投意合,多不受礼教束缚,狂放逐色,只叙一时之欢。闻说此瓶是一藩王请当时巧匠妙工,特制而成,不管男女,只要得到这口小瓶,都在颠龙倒凤、行房交合时,有特异之功,过人之长,历久不衰,老而弥坚,是以更风月无边、艳福无尽。”诸葛先生把话说到正题上去,“无论男女,得此瓶后,传说便尽得意中人之青睐;尤其男子,与他欢好过之女子,终不能忘,抵死缠绵,让他享尽男女间之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