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花就死定了!

    ——李镜花一死,冷血的冤案就沉冤不白了!

    痰盂一出,号令天下

    高手的力量一如杀手,到一击必杀的时候才现身出手。***

    自从安排了大笑姑婆、阴司杨奸和追命去解决“鹰盟”,而他自己却亲领精兵对付燕鹤两盟之后,便一直很少出见外人,听说终日在后院的那口古井旁,来回、负手、踱步、沉思。

    沉思不已。

    ——他在想什么?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他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

    来了这么久,大笑姑婆还没见过大将军的出手。

    追命也没有。

    ——一次都没有。

    这个穷凶极恶的人物,除了偶尔表现他的大慈大悲大智大慧外,似乎已完全用不着出手、不用他出手、谁也不值得他表现身手了。

    要出之前,追命觅着了个机会,偷偷问大笑姑婆:“对鹰盟的人,咱们杀是不杀?”

    “你说呢?”

    大笑姑婆用一支小小的尖椎,竟在她镀金的门牙之后刺戳着,出细微但极刺耳的声音来,齿龈还冒出牙血来。

    追命知道她的能耐,只有忍耐。

    “要是不杀,大将军定必怀疑。他似已起了疑心。”

    “嗯。”

    “要是杀,鹰盟敌友难分,我也不愿误伤无辜。”

    大笑姑婆的牙龈又因挫戮而出令人舌酸的锐音来,追命不觉皱了皱眉头。

    “你受不了吧?可知道:死士就是为完成一件任务,随时可以不惜死;志士就是为达成一个理想,不折不挠;而斗士便是为一宗旨奋斗到底的人。”大笑姑婆笑了,“这三种人,既无畏牺牲,而且都比忍人之所不能忍——你听到这无关痛痒的声音便不耐烦了,如何能成不朽之功业”?

    追命苦笑道:“师姊教训的是。只不过,我只想做该做的、当做的,对不朽与否,倒没有想过,也不敢奢望。”

    “大将军是个厉害人物,此举说不定是为了试探我们,鹰盟的人不杀是不行的,只看能不能少杀一些;”大笑姑婆道,“不过,在杀敌之余,不妨对‘小相公’放一马,而对那位手拿痰盂吐唾液的家伙…………”

    她指的当然是“阴司”杨奸。

    “也不妨多加照应。”

    追命听懂她的“意思”:

    “照应”的意思是——

    就像上回她“照应”了“三鬼”一样。

    ——受她“照应”的鬼脚、鬼、鬼角,真的变成了“鬼”去了。

    一路上,大笑姑婆都有意“照应”杨奸。

    可是,杨奸不易被人“照应”。

    ——他一个人就奸过“三鬼”。

    杨奸令追命最感可怕的一点是:

    他念书。

    就算是启程到“鹰盟”总坛的路上,决战在即,奔波跋涉赶程,但只要一有空暇,杨奸仍不忘读书,并且读得一些是一些,加上他过目不忘,更是获益良多。

    ——他既为武林中人,又何必如此勤奋向学?!

    追命认为: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不像一些成不了大器的小人物,稍为得志,忙上一些,就说无暇进修、无法念书(“忙”亘常是他们的借口,而“念书又不会增长功力、财升官”便是他们目光如豆之见),其实便是要在极忙时仍能进修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大人物。

    大笑姑婆则觉得杨奸太“滑”:

    比泥鳅还“滑”。

    ——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看去在任何时候都轻松自在、谦卑顺从,但其无时无刻,不在提防戒备。

    ——这种人,不好对付。

    可是这种人要是你不去对付他他便会来对付你。

    吃掉你。

    ——吃掉了你你还以为他是大恩人。

    事与愿违。

    还未到“鹰盟’总坛,只到了离总坛还有六里半的“六分半亭”,他们一行三人,便遭受到张猛禽、李镜花、司徒黐、欧阳线和一众鹰盟好手的突袭。

    鹰盟也是仓卒应战。

    ——他们得悉“大连盟”要全面出动,对付燕鹤两盟的联手,本来已松了一口气,认定大连盟决无暇兼顾,可望一时之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