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抵死缠绵中的阿里妈妈,忽然僵硬了,道:“有没有听到?”

    梁取我好整以暇的说:“哪是有人在呕吐。***”

    阿里妈妈仍有点心神恍惚:不……那是吐不出来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吐不出来所以才要呕了,”梁取我笑道:“难道呕吐还是件好玩的事儿不成!”

    何宝宝又睡下了。

    烛火晃摇。

    梁取我忽而坐起:“有血腥味。”

    阿里妈妈笑了:“看来你真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句话可是罪过,所以梁取我忙问:“怎么”

    阿里妈妈道:“你一会儿说有死味,一会儿说有血腥味,难道你会衷心喜欢这里?”

    “不如这样,索性,我们明天就搬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梁取我决意涎了脸。

    “那么,阿里呢?”

    “他会跟我们吗?”

    “他?——对了,他回来了没有呢?”

    “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也该出去了,不然,他一回来我们就窝在房里,多难为呀!”

    “那有什么不可以!”梁取我说,“咱们是老夫老妻呀!”

    外头的争吵声刚刚遏了下来,主要是因为:猫猫给两个老头子泡上了杯热茶。

    泡了两杯热茶的猫猫,见两个老人家都憋着气,静了下去了,但还是互不瞅睬,有点好笑,但当然不敢笑出声来。

    她走回厨房,看那一壶水烧开了没有。

    蓦然,他看到厨房里有一个背影。

    一个人。

    他正在呷着茶,但背向着厨房门口。

    猫猫有点惊讶。

    她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显然也不认识她。

    ——他正缓缓的、徐徐的、轻轻的转过身来,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这人脸色青寒,没有眉毛,却有一对火红的眼,眼里似有很多话,都遭恨意淹没;但他全身上下,都是无也不需要语的,就只有这一对眼睛会说话。

    那双眼睛本来十分毒厉。

    像蛇。

    可是他看到猫猫的时候,眼神转了,神也转了:

    转变得很神妙。

    也很柔和。

    ——这人就像偷进人家厨房的蛇。

    一向喜爱小动物而她自己也像是小动物一般的猫猫,很快的,从惊愕,到友善,转而到同。

    这一点,想必是她的眼神也告诉了他。

    所以当她说:“你渴了吗?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白毛猴,再泡一些给你喝好吗?你也饿了吧?我弄些热的给你吃好码?”

    ——她这样说的时候,大概当他是一个流浪汉吧!他也一点都不惊讶。

    他只用一只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嘘。

    猫猫也轻声了起来。

    她轻步走入厨房。

    “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大家不会赶你走的。”她纯良且带有点顽皮的说,“你是怎样进来的呢?好本事,大家都全不知道嗳。”

    那人惨青的脸似也有一点点难以觉察的惨青色的笑容,“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哦?我知道了,”猫猫十分合作、乖巧的低声说,“你是他们的朋友,特别溜进来替阿里哥哥庆祝生日的吧?”

    那人摸了摸他下颔惨青色的胡髭。

    “生日?”他仍带点惨笑的意味。

    “我猜对了,是不是?’猫猫低笑说,“你别怕,我是不会告诉他知道的——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家。’

    那人道:“他走了吗?”

    猫猫说:“是呀!”

    那人问:“他几时回来?”

    猫猫说:“我不知道,反正子时前,一定会回来。就算他不要回,侬哥哥他们也会把他给扯回来啦!今天连阿里哥哥的爸爸都来了,你知道吧?”

    那人有些诧异:“哥哥的爸爸?”

    “不,我没有哥哥。我们一向都叫阿里做阿里哥哥,他好可爱,黑黑的,说话很夸张,小小事都咿咿啊啊的,像看见老鼠吞蛇!你对他可比我更清楚啦!”

    猫猫得意的说,“若说哥哥,我心目中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