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已重上阶梯。***

    他深吸一口气,问:“阁下可是‘燕盟的宋国旗?”

    汉子惨然一笑:“我只知道你姓冷,但看剑势,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近日名动天下的冷血。”

    这时,在废墟觅食的野猫喵喵地叫了几声。

    “说来,岂止人不可貌相,人也不可猫相。”宋国旗犹有余愤,他似败得服气,但仍对敌人甚为不齿,“阁下看来英气逼人,也真个名震武林,但却只做追杀重伤的人也不放过的事。你看这些猫儿表相良善,但它吃起小鸡小鱼小动物来的时候,那个狠馋相,跟老虎没啥两样。”

    只是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猫正咪呜咪呜地叫着,使在旁的小骨神思恍惚,想起了猫猫。

    惨死于屠晚之手的猫猫姑娘!

    你娘亲好吗?

    冷血平视那顶花轿,道:“爱喜姑娘,你兄长之死,罪有应得,我杀他,既无悔,也无愧。我只恨没能早些手刃他,以致酿成死伤太钜。他要是活着,我依样还要杀他。”

    小刀跟冷血甚有默契,马上接道:“‘蔷薇将军’于春童恶事做尽,四房山那晚血流遍地,枉死无数,就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我不管。他是我的哥哥,他死了,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何况,”爱喜在轿内拗执得像一块结了千年的冰,“那天,我亲眼看见他受了重伤,可是你们仍不放过他,追他、伤他、害他、杀他——!你们要我不为他报仇,除非先杀了我!”

    冷血平声道:“我没有理由杀你。”

    爱喜即道:“那我迟早都杀了你。”

    “如果你一定要杀他,”小刀的语调也很坚决,那是一种刀锋般的坚决,“那我就杀了你。”

    “你要杀我?”爱喜有一种鄙夷的声调,悠悠地说,“我怕你自身难保。”

    小刀目光闪动着刀一般的亮丽,映着她雪意掺和玉色一般的倩靥上:“你姑且试试看。”

    她连颊上的艳疤都剔起了一股英气。

    忽然,在轿内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语音并不苍老。

    可是感觉很苍老。

    说话的人显然年纪不大。

    但说话的方式予人感觉年龄很大。

    那人一开口就说:

    “刀姑娘,骨公子,你娘亲好吗?”

    一听这语音,两人先是亲切,然后都吃了一惊。

    ——吃惊是因为这个人。

    他们知道他是谁。

    之后又吓了一跳。

    ——吓着是因为那人说的话。

    (你娘亲好吗?)

    ——这样特别问候,岂不是说,这人别有所指?!

    那人自轿里钻了出来。

    连宋国旗都大感惊奇:

    ——连他也不知道轿子里除了爱喜之外还有别人!

    那人年纪不大。

    但予人感觉很老态。

    那人说话也没什么。

    可是让人觉得很权威。

    那人掀帘走了出来,慢条斯理,斯文淡定,不慌不忙,像是来看一场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戏。

    他一出来,就掏出烟杆。

    点烟。

    直至烟丝红了时,他才眯着眼、眼尾似摺皱的衫角一样,向冷血溜了一眼,徐徐喷出一口烟圈,才悠哉游哉地说:

    “冷少侠当然不知道我这个闲人鄙夫,”他把烟杆子往自己臂肘敲了敲,清了清喉咙,有气不带劲地道,“我姓苏,字绿刑,承凌大将军错爱,让我参与幕僚,人赏面大将军,称我一声师爷苏。”

    然后他又喷出一口烟,很自我陶醉地说:“我就是苏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