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云忙道:“杜兄这是什么话。我这是鞠躬尽瘁,奉旨行事。只敢尽力,岂敢求功!”

    社渐道:“我觉得应该兵分两路,以静制动,谋定后动,不动则已,动则擒贼先擒王,直捣黄龙。庄老弟一向卖命办案,耿介负重而无所取,看来不至于自甘堕落,勾结奸党。

    一旦他站在我们这边,捉拿耗子,更十拿九稳。谢大人跟他关系非比寻常,铁二爷跟他亦有深交,不妨先去了解一下,不宜冤枉好人,逼上梁山。若是敌人多了一个朋友,我们则多一个敌人。我们则应派人且去追索吴铁翼画舫去处,或有线索,找出劫夺之赃物所在,到时再作会合,将贼人一网成擒,必要时便格杀勿论。说不准,那耗子仍在江上船中哩!”

    铁手道:“杜兄所甚是。”

    高阳一得仍有点犹豫:“只怕贼人先在武功县里先行联结地方势力,诱得庄捕头这等高手协助,那就匪势壮大、事倍功半,更难对付了。”

    “那倒不忙。”杜渐气定神闲他说,“我早已派了人监视县里动静,一旦有异,烽火为报,烟花为记。”

    这次连谢梦山都甚为讶异,“内应?”强笑问:“却不知社先生布下的是谁人?”

    杜渐反问:“你问来作甚?”

    谢梦山知道这“铁面无私”杜渐极得皇上殿前当权内监米公公的撑腰,身份非比寻常,只陪笑道:”只想预知何人为先生安顿,以免变乱时一旦失手,多有得罪。”

    杜渐这次只说了两个字:

    “杜老志。”

    谢梦山“哦”了一声,这次到唐天海忍不住愕然道:

    “我看杜老志平日懒懒散散的,老是自称‘老子’,傲慢自大…格老子的,原来却是―

    ―他可是能信重么!?”

    下不胜思疑。

    谯溪雨仍在不住的点头,一面颔一面说:“当然可信。

    杜先生不信他,还信谁!?”

    唐天海仍然未解,喊问,“为什么?”

    “别忘了,他也姓杜。”谯溪雨点头点脑说的头头是道:

    “正如你确信令弟唐郎一样,当无置疑。”

    “看来,不管眼下身边,省府州县,早都让杜先生布下了不少人手耳目,”高阳一得和和气气的笑说:“所以说‘若要杜不知,除非己莫为’,杜先生真不在是米公公手上强将。”

    这一回,杜渐忙起立拜揖,惶恐的道:“这是哪里的话。

    高阳大人重了,小人只是皇命在身,不敢有所轻忽而已。”

    高得一得随和地笑道说:“不必认真,我也只是开开玩笑,皆因杜兄一张铁面,向来慈和闭淡,人说是泰山崩于前杜惭亦色不变,下官就想过:不知腹泻时是否也一样不变色耳?

    而今说些辛辣话儿,为观容色,勿怪勿怪。”

    高阳一得如此突梯,偏又处高位权重,使社渐一时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只听高阳一得吩咐道:“既然商议已定,梦山道台,你就代下官跟大家计划一下,分配行动吧。”

    谢梦山脸露为难之色,“这――”高阳一得道:“你就别客气了。”

    谢梦山咳了一声:“理应由社先生来主持大局……”

    杜渐马上道:“惭愧惭愧,刚才逾份越级,已让高阳大人奚落一番,愧难自容,岂敢越姐代疤?谢大人别损我了。”

    谢梦山又干咳几声,“若论座上名头,除高阳大人外,又谁能及得上铁二捕头?不如由游夏兄来号施令,可好――”这回高阳一得正色截道:“梦山,你就别推辞了。事急,不宜大客套。铁捕头名大武功高,但这地方上嘛他是不熟的,留他个先锋,先与庄怀飞说项便是了,其余的事,你速速安排吧!”

    谢梦山忙唯唯诺诺,不敢再有推搪。谯溪雨仍然点头点脑,喃喃自语的道:“好,好……且办事为要,抓人为重…”高阳一得笑着加了一句:“把赃物提回来,也是极重要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得很大声。

    也很放。

    只是笑得愈放。愈响的,眸子里精光四烟,不知在寻思什么?掩饰些什么?

    只持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