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山怒道:“你既见到他,又不立即把他拿下!?”

    唐天海呐呐地道:“那时我还不知他是朝廷钦犯,且犯天条……那时候我只收到些微风声,知晓他好像惹了有些麻烦,背了黑锅,却不知――”“你几天前见他的?”

    唐天海道:“三天。(小说文学网)”

    上风云追问:“令弟是几时遇害的?”

    唐天海脸上肌肉又在抽搐。颤哆,“两天前。”

    上风云再问:“你是在何时方知吴铁翼是逃亡重犯的?

    唐天海忽地又吼了起来:“我入他个先人板板,操他奶奶的卵蛋!――我知道那孬种是要犯的时候,就是我老弟丧命之际!”

    高阳一得不觉皱了皱眉头,问:“唐老弟……你认得吴铁翼?”

    唐天海恨恨地啤了一口:“他?化了灰我也认得!”

    高阳一得望向谢梦山。

    上风云也一样。

    谢梦山轻咳了一声,舒了舒身子,又回复了他的过人气派,才清清晰晰的道:

    “唐将军肯定是认得吴铁翼的,而且还是极为相熟。”

    高阳一得目光闪动,“哦?梦山兄之意是……?”

    唐天海涨红了脸,怒道:“你……!?”

    谢梦山不卑不亢,道:“不但唐将军与之相熟,下官与他,亦有过从。――在出事以前,大约是这两三年的事,吴某曾七入秦岭,且都在武功勾留过。大家份属同袍,也谈得来,所以难免有过筵宴论文。”

    他这样说,不仅证实了唐大海说的是真话,也把问题上一半了。

    高阳一得眯着眼,双手合抱,温和的道:“你们大家都是名士、高手、父母官,曾有交谊绝对不是意外,据说,光是这两年,那耗子曾借同你们县里的庄捕头及几位头头,联袂七次上过太白山哩!”

    “我想高阳大人也一早隙如指掌的了,”谢梦山叹道,“我那时的确以为吴铁翼忠心爱国,以报君恩,却不知他是这种人!”

    然后他说:“而今,大家推断吴某逃亡路线之时,把太白山下附近一带列为要点,可能便是考虑到他近年老在这儿钻,说不定正是布署收藏赃物或逃亡路线之故吧!”

    “吴铁翼这老狐狸深谋远虑,自是先有了退路,且把劫掠财物找妥了摆放之处,才会如此猖狂。”上风云仍是冷淡得接近冷酷的说:“可是,尽管我们知道唐将军是熟悉吴某的,但又怎能肯定他是不是为了心切于报杀弟之仇,而一力指陈他在渭水见过吴铁翼?――要知道,这头大老鼠在不在此地,是重要关键呀!”

    唐天海一听,又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向上风云就指气虎虎的道:“你……你是说我为报私仇而说谎!?”

    “他没有说谎。”

    只听一人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道,“那个大坏人故意在船上大办喜事,张扬排场,歌宴水上,故意欲盖弥彰。

    掩人耳目,这件事,我查过了,确有这回事,这批人的来处,亦与吴某矢踪之地吻合;这些人的形容,也酷似吴某一党伙伴,所以他说的是真话。”

    说话的人是杜渐。

    他的话很温和。

    但很有分量。

    因为他查得很清楚。

    而且很仔细。

    ――而且,他是一早已查得非常清楚,也十分仔细的了。

    此后杜渐反问了一句。

    只问了一句。

    “可是,为什么你不把此事先向你直辖上级谢大人禀告,而要渡河穿县,先行密报高阳大人呢?”

    他的问题,只一句就够了。

    一句就抵核心。

    一针见血。

    且入骨。

    第四章何不干咳五百下?

    大家都转而望定唐天海,直把他的脖子(不,下额,他已胖得颈和头都连在一起,分不开也分不清哪一截是哪一段、哪一段是哪一截了)也涨成瘀紫色。

    谢梦山轻轻咳了一声。

    他也在等着唐天海的回答。

    “我……”唐天海终于说:“我怕……”

    说到“怕”字,因为羞耻,他就索性豁了出去,叫了起来,“我怕谢大人会翻面不认人,不听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