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抿嘴笑了。***

    她这笑也叫做犹怜。

    至少,她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是芳心如鹿撞,且也惊喜、窃喜不已。

    可是她忍不住幽幽的问:“二爷。”

    遂欲又止。

    铁手几乎没把整个心、满怀热血。还有奇经百脉都灌注在小珍的话语里,没想到她只开了个头又不说下去,一下子,像上吊也像半天吊,急得只“嗯,嗯?嗯!?”了几声。

    小珍悠悠他说:“也许,二爷只是说着玩的,逗小珍来的。”

    铁手这回可急了。

    要是极难办的案子,他会从头开始,每一条草根、每一片叶子。每一根头。每一滴血的去搜寻线索和证据;如果是极可怕的对手,他会正面对敌,遇强愈强,遇敌破敌,有难克难,有险冒险,见招破招,见式拆式,没有他不敢或不能面对的事。

    可是现在不同。

    他不知如何表达他的诚意和心意是好。

    他连舌头都大了。

    “假如我是假的……”他激动地要指大誓,“我,我,我就――”他一连“我我我我我”了几个“我”,小珍笑了,才不让他“我”下去,笑挽了他一下,呢目白了他一眼,“人家信了,信了就是了,才没要你去个破天大誓。”

    这晚之后,小珍就叫铁手为“二哥”,不再唤作“二爷”这一次之后。铁手逢人都说习家小姐有脑袋。有计谋。

    有胆略,由于习玫红从来都没听说过人家这样高度歌颂她的――倒是赞美她如何美、如何漂亮、如何千娇百媚的,她听腻了――所以居然难得有点扭妮不安起来。

    她受之有愧呢。

    不过,她又耀武扬成似的跟冷血挑一挑眼皮、翘一翘唇,没说,但下之意是:

    你瞧,你二师兄比你懂得欣赏习大小姐呢!

    这之后,小珍就明白铁手的意向了。

    铁手也明白小珍的意思了。

    可是他们都不想大刺激习秋崖。

    习秋崖刚刚才当上“习家庄”庄主之职未久,他仍对小珍很痴,而且,他刚试兄之事未了,着实不好太刺激他。

    他们也不是刻意要隐瞒,但总是觉得不应该伤害习秋崖,并且应该给他多一些时间。

    有一次,十月初十的晚上,铁手找个藉口,去见小珍。

    习秋崖刚离去。铁手知道了,明知小珍不会对不起他,不知怎的,心中也竟有些不快。

    他自己也觉纳闷:一向江湖人称“四大名捕:无的心计,铁手的胸襟,追命的谐谚,冷血的坚忍,四大特色”。

    而今,这算啥胸襟?简直连风度都欠缺了。

    他心中惭愧,但仍是揪然不乐。

    小珍也感觉到了,就提议:“不如我先离开习家庄。”

    铁手听了,一阵眩,就呐呐地道:“你……你要走了?”

    小珍道:“我先到武功县去,那几我有好友恋恋姑娘,我到那儿暂住。听说她快要成亲了,我正好在她婚前伴一伴她。”

    铁手仍未恢复过来,只是说:“你要走?你……你真的要走了?”

    小珍嫣然一笑,“二哥不是说近日要到邱县大白山那一带去兜截吴铁翼的吗?那好像唤作‘捕鼠行动’吧?你不是告诉过我的吗?你也快要到那儿办事了。可不是吗?”

    铁手居然犹未意会,只漫声道,“是啊。吴铁翼作恶多端,作了几件灭门血案,我和三师弟、四师弟都逮他不住。

    让他逃了,冷老四和崔老三还当众立誓,要在六十天之内提他归案呢!”

    小珍笑说:“这便是了。你都快要起程了,我还留在这儿,不太妥当,不如就先到武功县去,那儿正与邵县比邻。

    要是见面……不也方便多了吗?”

    铁手这才恍悟过来,又惊又喜,且喜出望外,只喜不自禁的说:

    “你那儿……有熟人吗?恋恋姑娘是……谁?”

    小珍说:“恋恋姑娘姓谢,是县大爷谢梦山的女儿,也是我的好友。谢大人似与习家庄上一代人有渊源,谢知县有时路经跨虎江,常人庄小叙,秋崖二公子曾为我引介,故而识得恋恋姑娘,相谈投契,进而深交。恋恋姑娘是个好女子,贤慧善良,知书识礼,而且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