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红了眼的兵士们潮水般的蜂涌前來,又将假李彪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停的有人在倒下,不停地又有人冲了上來,假李彪纵使能以一敌百,一时也脱身不得,

    士兵和江湖中人不同,严格而残酷的军旅生涯,把他们造就成了一个个杀人机器,在战场上,他们沒有感情,只有军令,袍泽的血不会让他们产生任何退缩之意,只会根据军令,踏着袍泽的血,毫无畏惧地继续冲上前來,哪怕明知是送死,

    演武场上已是混乱一团,士兵的嚎叫和喊杀声不绝于耳,那个在高台上观战的傀儡皇帝对这一切居然熟视无睹,只是半张着嘴,目光呆滞地看着台下的一切,隐隐间,嘴角还有哈答子滴落下來,

    他身边的善衣沒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他气急败坏地捏紧拳头,狠狠地锤打着扶手,面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本想让皇帝下令,让军士们退下,但如此一來维护“内奸”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正确的举动只应该是号令捉拿奸贼,严加审问,

    “唉,”善衣在心里恶狠狠地叹了口气,眼睛快喷也火來,他沒想到,事情竟会发生这种意外,他也顾不得去想在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策划,

    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大喊:“控制局面,护驾,”

    “杀死奸贼,杀了他,”善衣声嘶力竭地喊到,他担心伪装者落到忠义之士的手中,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会闹一些他不想见到的风波,毕竟到现在为此,他还未能控制住所有人,朝堂之上,军营之中,还有不少忠君爱国之士,

    善衣慌了,

    “杀了他,……”

    但他的声音刚一发出,就被滔天的呐喊声给淹沒了,军中的将士,在行动时只听将军号令,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如果将军下令活捉此人,即便是皇帝喊杀,他们会不闻不问,

    皇帝仍然愣愣地看着那些混战的人,一咧嘴,居然哈哈地傻笑起來,他中的蛊毒已经太深了,影响到了他正常的神智,

    善衣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恨不能现在就施蛊血洗了在场的所有人,但很无奈还得当众装出大国师的样子,还得装出一副忠君护驾的姿态,

    善衣恨得牙根痒痒,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这时,一小队禁卫军赶到了,其中一部分人护送皇帝及善衣离开,一部分疏散观众,另一部分直奔擂台而去,

    假李彪此时现在力战众军,他已经将真气催动到了极致,奇奇怪怪的招数尽数使了出來,但无奈士兵人数太多,一个个不要命地扑上來送死,他渐渐的也有了脱力之感,再这样下去,最可能的后果不是被官兵杀死,而是活活累死,

    此时,他看到禁卫军过來了,心中不由得大喜,不管怎么说,李彪是禁卫军的头头,这些人可不管什么真李彪假李彪,总之都得听他的,只要这些人能冲杀进來,就能为他制造一个短暂的空挡,让他得以脱身,

    “弟兄们,快來助我,”假李彪一边竭力抵挡士兵,一边向那队禁卫军大声喊到,

    但沒想到那队禁卫军神情冷漠,对他的命令充耳未闻,竟在领头校尉的指挥下,也加入了军队的阵营,和他对峙起來,

    这是怎么回事,,假李彪一慌神,破绽更多了,身上顿时多了好几道血口子,

    “你们沒看到老子正在被这些叛军围攻吗,还不助我,当心老子杀出去后剥掉你们的皮,”假李彪犹作困兽之斗,恶狠狠地狂喊到,

    但也就在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衣服好松,

    他心中猛然一惊,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形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小了整整一圈,那浓密的络腮胡,也在厮杀中不知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

    难怪那些禁卫军不听自己的,原來自己已经被真气的催动冲破了伪装,现出原形了,

    “可恶,”

    有个成语叫做狗急跳墙,这是真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情急之下,都会暴发出比平时数倍的能力,

    假李彪见自己身份已经被彻底拆穿,又惊又怕,他红着眼向看台上望去,那里早已不见了善衣的身影,当然,他也沒听见当时善衣声嘶力竭地喊要杀了他,

    眼看围上來的士兵越來越多,绝望之际,他突然仰天大吼一声,真气呈十倍暴涨,将他的衣衫都尽数炸裂开去,这一波真气冲击,直接击倒了围上來的几十号人,后面的人正欲继续冲上來,但人群突然传來一阵愕然的惊呼声,那些兵士明显的愣了一下,动作也停下了半拍,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居然有片刻的愣神,假李彪管不了那么多,他利用这片刻的空挡,纵身一越,踏过几个兵士的头顶,绝尘而去,

    “给我追,抓活的,”将领们大喊到,指挥兵士朝着假李彪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只留下场上累累的士兵尸体,

    躲在暗处观战的千夜和琅玡见假李彪逃跑,也作势要追赶上去,启添一把拦住他们:“别追,此时我们一追,势必会引起官军的注意,并且,我们是追不上的,现在还是少惹麻烦,先回最香的酒楼去,再作打算,”

    启添说得在理,千夜和琅玡放弃了追击,琅玡不甘地踢飞一块石子:“怎么就让他跑了呢,那些兵士发啥愣,”

    启添望着远去的人群,淡淡地说:“因为他们看到了伴徒的身体,”

    “啥,假李彪是伴徒,,”千夜和琅玡都吃了一惊,

    启添仍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是的,并且他是伴徒十大护法之一的无归,”

    “乌龟,嗯嗯,还真像乌龟的,壳又厚又硬,”琅玡揶揄道,

    “你看清楚他了,”千夜问道,启添居然透过层层叠叠的官兵看到被围攻的无归了,

    启添摇了摇头:“我沒看清,但我知道是他,别忘了我们是族人,还是曾经的伙伴,不用看清,也会知道是谁,而且这世上,能将身躯自如地放大缩小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千夜和琅玡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无归逃走的方向,只见到官军铁骑万马狂奔腾起的阵阵烟雾,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如果他会被官军追到,他就不会叫无归了,”启添突然冷笑了一声,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千夜深沉地看了启添片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去吧,大家都还等着我们呢,”

    这次行动,只安排了千夜、琅玡和启添三人和高义一起前往演武场,混在人群中观看擂台赛,目的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协助、营救高信,并应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三贤王和其他人都待在最香的酒楼等待他们,每个人的手心都捏着一把汗,

    现在高义和高信夹杂在官兵中去追击无归去了,那头尚无消息,千夜等三人先到回到了酒楼,

    看到三人终于平安回來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迫不急待地围上來询问事情的经过,

    千夜原原本本地将演武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遍,听完后反应最大的是金非南,他兴奋极了,摇着扇子大声说道:“原來李彪是伴徒伪装的啊,那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谢公甫和周裳也应该是伴徒,我就说嘛,在这江湖中还有什么人的易容术能在我千面妖狐之上,其他的易容师,只能改变人的音容相貌,最多能做到改变性别,但要想做到改变身材,那即便是我,也不能做到完美无缺,但这些天赋异禀的伴徒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的体质本身就不同于凡人,”

    虽然退隐江湖已久,但金非南仍然有着对自己手艺的看重和骄傲,他很在意在易容术这一块,是否真有人能超越自己,显然,他很乐意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过对于金非南的分析,大家都点头称是,表示认可,接下來,就是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事了,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得很是热烈,千夜和三贤王,成了团队的中心,启添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千暮见状,心里一动,走过去,靠着他坐下來,

    “你心里难受吗,”千暮淡淡地问,

    “……”

    “如果我是你,我心里会很难受,”千暮不理会启添是否有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千暮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启添的手:“现在沒有种族,只有善恶对决,只有天下苍生,”

    启添沉默地点点头,与千暮十指相握,他的手心,透着一股冰凉,

    千暮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她自己也许都沒有意识到,原來这个男人的快乐与悲伤,都一丝丝牵动着自己的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力握住了启添的手:“启添,告诉我,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同善衣合作,甚至替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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