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客堂正上方,“忠正长武”四个鎏金正楷,工整威严!门口四根巨柱,每一根都有六七寸粗,柱子上盘龙栖凤,好不壮观。

    厅两旁严严实实的挤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大厅坐北朝南,东侧士兵的前方,一张太师椅上,王朗正在细细的品着茶水,西侧正对王朗的位置上刘智正怒目圆睁。

    “王朗,你也是我父亲的家臣,今日里你我在此厮杀,岂不让家父心寒?”刘智盯着王朗,见他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就来气,他万万没想到王朗竟然会真的破城而入,父亲多年养虎终成患。

    “大公子,我都给你说了几遍了,咱们别扯这些忠心耿耿的屁话了,俗话说得好,乌鸦还知道反哺呢?你身为刘相的儿子,都不顾你老子的死活,如今刘相身在何处,仍不得而知,你还在这里和我讨论什么心寒不心寒的事。最让他心寒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带大的狼崽子!”王朗喝了一口茶水,抿抿嘴,泰然自若的说道。

    “你……反了你了?”刘智被王朗当着众将士的面指着鼻子骂,气的瑟瑟发抖。

    “反了?我当然要反了,像你这样无君无父的小儿,也配和我在这里讨论伦理纲常?我和刘相一同打江山的时候,你还是个吃屎的娃儿呢?早知道你出落成这幅德行,早就把你扔狼穴里了。”王朗面对刘智丝毫不给他情面。

    “好你个奸贼王朗,我怎么这么多年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啊?”刘智其实对他父亲的四个门人最不放心,他们个个都是手握重兵的封建大吏,他一直奉劝刘吉不要给那四个门人太大的权力,如今果真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一切都为时晚矣。

    本来这四个门人中,刘智稍微放心的还是王朗,王朗为人机敏,每年都会给刘智送上南方新鲜时蔬,平时表现的还算沉稳老实,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坐上龙椅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居然是王朗!

    因此刘智相当寒心与无奈!

    “皇上……”一个士兵匆匆进来在刘智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就站在了一旁,刘智脸上涌现出一阵惆怅与困惑。

    与此同时,王朗的部下也悄悄在他的耳边低声汇报了刚才门外李震大杀四方的消息,王朗和李震交过手,可是没有手下禀报的那么厉害啊?他做事一向谨慎,对于任何突发情况他都思虑再三,今天的这种情况,看样子李震不是刘智这边的,也不会站到自己这边,当务之急,是迅速打开刘吉家的地库,可是刘智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若要在此和刘智动起手来,必定两败俱伤,接下来那李震倘若再回来坐收渔利,那自己这不是白折腾了吗?

    刘智其实和王朗想的差不多,他一开始就觉得李震那小子有点古怪,短短数日他竟然将自己手下的烈火将军,瞬间击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刘智,咱们商量个事情怎么样?”王朗向椅子后面躺了躺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刘智想听听王朗出的什么馊点子,其实两方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没有印章,地库之门你是无论如何打不开的,你回宫去,皇宫里的那张破椅子还是你的,我也不去抢,这刘府的官邸呢!由我来住,咱们自此以后两不相犯,我还可以保证你的江山稳如泰山,怎么样?今天的事情咱们就算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王朗面露微笑。

    “哈哈……王朗啊!你以为我是觊觎那地库吗?”刘智突然大笑一声说道。

    “不是为了地库里的宝藏,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带领大内高手倾巢而来?”王朗一脸疑惑不解。

    “谁不知道我们刘家地库里宝藏如山,我打小出生在刘府,那地库的秘密我在娘胎里就知道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打开地库的法门,你觉得你能打开不成?”刘智试探性的问着王朗。

    王朗那人论坑蒙拐骗的艺术和刘智还差了那么一点。

    “那你为何来到刘府?”王朗这下有些蒙了,刘智不为地库,为何火急火燎的杀将出来。

    “废话,这好歹也是我的家,我父亲现在不知道云游何方,这个家我当然有有义务来保护了。”刘智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显然没人会信。

    “我王朗再怎么不是人,刘相的栽培之恩我还是懂得感恩的,至于这里的家眷仆人,珍玩古董,大公子完全可以带走,我只想替刘相守着这处宅院。”王朗不知刘智是真是假,两人在这里掏心掏肺,其实谁也在办着笑里藏刀的勾当。

    “我带走这里的家眷,你替我守着刘府,替我守着朝廷的门户,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刘智突然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朝王朗行了个礼。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脸变得比吃屎孩子还快!”王朗被刘智这一举动整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脸上却仍是笑盈盈的。

    “大公子,你放心,你坐江山我只取一瓢,这荣华富贵咱们共享,我也不会拆台,你我志向不同,但是情趣相投!”王朗也就坡下驴,做起了顺水人情。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说好,倘若,宋,秦,赵率兵入朝,这剿匪的事儿,我可就全仰仗将军了。”两个刚才还在对骂的小人,突然就好的跟一家人似的,这利益可以大过天!也着实让人开眼了。

    “这不就对了吗?咱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了,现如今各部对你坐朝都虎视眈眈,咱们哥俩手足一心,不信那三王不低头,现如今正好有个考验他们的机会?”王朗刚才还倚老卖老这下又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噢?什么机会?”刘智也是真小人,两人谁也不端着了。

    “你现在坐镇朝廷,政令不通,现在你颁布一条密旨,传宋,秦,赵将刘相赐予他们的那三枚印章要过来,咱们打开尘封多年的地库,到时候我只取我要的那件东西,江山我不感兴趣,而且我还会保护你的位子,倘若他们三王,推三阻四,咱们正好出师有名,以谋反的罪名,讨伐他们,解决掉你的心腹之患,这一石二鸟之计,你认为如何?”王朗想借刘智的手得到印章,刘智想让王朗给他肃清隐患,两人当下一拍即合,各自笑了起来,

    “好,我这就拟旨,咱们今天可就算正式约定了。”

    “约定了!”

    刘智不费一兵一卒带着刘家的家眷离开了刘府,王朗也不动干戈的赶走了刘智,两人谁也觉得占足了便宜,当下各自领兵退去,一场大战平息了,只是那些京城死去的无辜百姓,有些凄凉,有些渺小,无人问津了。

    梅山之巅,龙啸已经为老瑞掘好了吉壤,这里能够俯瞰周围的数十里风光,春绿夏红,风景怡然。

    李震和胡公公将老瑞缓缓放下,撒上几滴薄酒,捧起一抔黄土,正所谓:

    王道龙图盛世开

    处处青山葬忠魂

    薄酒三两滴

    青衫湿

    看那妖娆红颜

    尘芳入土

    梅花开尽

    枝头立

    将老瑞妥善安排完后事,李震等人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身着重孝,不仅是为了老瑞,更为了京城死去的那万千百姓,混乱的社会,动荡的朝局,水深火热中的万民,一切的一切都该肃清了,都该解决了。

    李震一行,朝京城走来。

    他们打算先悄悄潜入皇城里,依胡公公的建议,先解救出武陵帝,恢复正统也出师有名,而且胡公公其实和宋青素有来往。

    西北狼虽然是刘吉的门人,可是他的心一直在朝廷这边的,宋青到现在是他们可以联合的力量,可是没有武陵帝的手谕或者其还尚在人世的证据,想要让宋青起兵似乎还不够火候。

    李震和胡公公两人进宫,龙啸和紫烟先回柳风楼等候消息,毕竟现在局势不稳,紫烟一个女孩子家,容易遭遇不测,他们再也承受不住逝去伙伴的痛苦了。

    龙啸在京城里四处打探朝廷的消息,准备接应李震,紫烟则收拾柳风楼那个烂摊子,毕竟柳风楼建筑格局还算精妙,他们也不愿意割舍这个老地方。

    胡公公领路,李震紧跟在身后,两人趁着夜色进宫了。

    宫里的暗道,胡公公当然门清了,他们毫不费力就来到了关押武陵帝的小岛上,这里四处环水,刘智当然不害怕武陵帝逃跑,因此这里守卫松散,只留了几个虾兵蟹将,被李震三两下解决掉了。

    他们走进这里唯一的一桩建筑物里,说是建筑物,其实就是几间破屋子,还没有那些守卫住的房子完好呢!

    武陵帝正蓬头垢面的在一堆草垛里蜷缩着。

    “皇上!”胡公公见此场景,早已伤心的泣不成声了。

    “天王老子在此,众神退位,滚开!啊!啊!”武陵帝见有人过来后,竟然满屋子爬起来了,他一手抓着草枝子,一手趴在地上,嘴里说着糊里糊涂的怪话。

    “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胡公公见武陵帝疯疯癫癫,他紧紧抓住武陵帝的手,一脸惊骇的神情问道。